会议室的空调嗡鸣着，马文涛后颈的冷汗顺着衬衫领口滑进脊椎。
林默把门禁记录和证物袋并排推到他面前时，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凌晨三点的咖啡渣，和系统显示在家的记录，像两把交叉的刀，正戳向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不可能。"他扯松领带，金属领夹"当啷"掉在桌上，"监控系统能证明我根本没去过办公室！"这句话出口时，他才惊觉声音发颤。
上周三凌晨他确实去过过台俊氨总部，但门禁系统是找技术部小陈改过的，连监控录像都替换成了家里的走廊画面。
可林默怎么会拿到咖啡机的证据？
林默的指节抵着下巴，目光像探照灯扫过马文涛抽搐的嘴角。
他早料到对方会拿监控做最后堡垒——从发现滤网指纹那天起，他就让苏晚晴调阅了过台俊氨大厦的所有监控日志。
此刻看着马文涛发红的眼尾，他想起三天前在档案室翻到的技术部小陈的离职申请，离职原因栏写着"家庭原因"，可小陈母亲刚在社区跳完广场舞被拍进新闻。
"监控？"苏晚晴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她举着相机转身，镜头屏幕上跳动着黑白画面——消防通道转角处的墙面上，几枚淡灰色指纹被紫光灯照得发亮，"您办公室门把手上的防滑纹，和消防通道监控死角的压痕，比对结果99.7%吻合。"
马文涛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那天凌晨，为避开主电梯，他确实从消防通道上过十三楼。
当时太急，右手撑了下墙面——可他戴着手套啊！
对了，手套指尖有个破洞，是上周二帮儿子修自行车时勾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创可贴，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林默注意到马文涛无意识口袋的动作，心里的拼图又严丝合缝了一块。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张A4纸，推到对方面前："技术部小陈说，您让他改门禁记录时，特别强调要保留消防通道的监控。
知道为什么吗？"他顿了顿，看马文涛额头的汗滴砸在纸上晕开墨点，"因为您需要证明自己没走正门，却忘了......"
"忘了消防通道的摄像头虽然旧，"苏晚晴接上话，指尖划过相机屏幕上的时间戳，"但拍清了您左手腕的金表——和您今天戴的这只，表盘划痕位置分毫不差。"
马文涛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抓起桌上的门禁记录，纸张在颤抖的指缝里发出脆响："这都是你们伪造的！
我要见律师！"
"您当然可以见律师。"林默站起来，整理着西装袖口，"不过在那之前，或许该看看这个。"他从苏晚晴手里接过相机，屏幕切换成另一张监控截图——画面里，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抬手遮挡摄像头，手腕处的金表在灯光下闪了一瞬。
马文涛的呼吸突然停滞。
他认出那顶鸭舌帽是上周三早晨在便利店买的，当时他特意压低帽檐，却没料到......
"您故意遮挡镜头的瞬间。"林默的声音像冰锥刺破空气，"但有些东西，藏不住的。"
窗外的暮色彻底沉了下去，会议室的顶灯"咔"地亮起，照得马文涛脸上的汗晶泛着冷光。
苏晚晴的手机又震了震，她扫了眼消息，对林默轻轻点头——过台俊氨财务总监的航班信息，己经发到经侦队系统里了。
林默把相机收进公文包，目光扫过还在发抖的马文涛。
他知道，这场围猎才刚收网，但至少，那个在并购案里被按着头签虚假合规报告的年轻人，终于摸到了猎枪的扳机。
林默的指尖在监控截图上轻叩两下，屏幕里那个抬手遮镜头的身影手腕处，金表的划痕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幽光：“您遮挡镜头的时间是7月19日00:23:17，和过台俊氨资管系统里那批虚假底层资产数据的删除时间，精确到秒。”
马文涛的后槽牙突然发出“咔”的一声——他咬得太用力，牙龈渗出血丝。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逆袭监管：我和她让资本巨鳄破产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的刹那，他甚至以为是心脏骤停。
等摸到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碴。
“李总说迪拜的股权协议己经失效，要你立刻销毁所有证据” —— 发信人备注是“老陈”，是过台俊氨香港分公司的法务总监。
马文涛的手指在屏幕上痉挛着，手机“啪嗒”掉在桌上，震得咖啡杯里的残液溅在门禁记录上，洇开一团墨污。
苏晚晴的眼睛瞬间眯起。
她上前半步，在马文涛试图抓回手机前扣住他的手腕：“马总这么紧张？不如让我们也看看？”她的指尖压在马文涛腕骨的麻筋上，男人吃痛松手的刹那，她己经将手机递到林默面前。
林默扫了眼屏幕，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他转身走向会议室后方的投影仪，将手机里的消息投在白墙上。
红色的未读提示像团火，在马文涛眼前炸开：“销毁证据？销毁什么证据？是您上周三凌晨三点，塞进碎纸机的那叠‘学术论文’？”
马文涛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那天凌晨，碎纸机吞掉最后一页时发出的嗡鸣 —— 他特意挑了台刚换过刀片的新机器，碎出来的纸渣细得能当面粉。
可林默怎么会知道？
“您以为碎纸机是最后防线？”林默调出另一张照片，投影里出现一叠用显微镜拼接的碎纸片，“我们的技术组用了七十二小时，把您碎掉的三百一十二片纸渣重新拼合。”他点开下一张图片，代持协议的甲方签章赫然在目，“这行‘过台俊氨（香港）有限公司’的红章，和您办公室保险柜里的印泥，色号完全吻合。”
马文涛踉跄着撞翻椅子。
他想起三天前检查碎纸机时，确实发现纸屑里混着几缕异色纤维 —— 当时他以为是机器老化，现在才明白，是林默的人早就在碎纸机里装了微型扫描仪。
冷汗顺着下巴砸在西装前襟，他突然扑向桌角的公文包，可刚摸到搭扣，苏晚晴的高跟鞋己经抵在包带扣上。
“马总这是要销毁什么？”她弯腰捡起公文包，金属搭扣在指尖转了两圈，“是您让秘书今早送来的‘私人文件’？还是……”她拉开拉链，抽出一叠封条完整的档案袋，“您昨天让行政部从销毁室‘借’走的2018年并购档案？”
林默看着马文涛逐渐灰白的脸色，喉结动了动。
三年前那个深夜，他被按在合规部的打印机前，被迫在虚假尽调报告上签字时，也见过同样的恐惧 —— 那时他的手在抖，现在马文涛的手在抖。
命运的齿轮转了一千零九十五天，终于咬上了该有的齿痕。
“知道为什么我们今天才摊牌？”林默抽出代持协议的复印件，在马文涛面前晃了晃，“因为我们在等您的‘老战友’们自己露出尾巴。”他指了指墙上的投影时间，“李总此刻应该刚下飞机，经侦的同志己经在机场国际到达出口等他半小时了。”
马文涛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你们以为抓了我和老李就能扳倒过台？还有……”
“还有分管资管的王副总？”苏晚晴翻开记者证，镜头闪了闪，“他今早八点在陆家嘴西季酒店吃早餐时，被拍到和地下钱庄中间人交换U盘。”她又晃了晃手机，“哦对了，您儿子马小航的夏令营费用，是从王副总夫人的离岸账户转的。”
马文涛的膝盖“咚”地砸在地上。
他望着林默胸前的监管局工牌，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被他当众羞辱的合规部小职员 —— 当时他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书呆子不懂变通”，现在这双曾被他踩在脚下的手，正捏着足以让他下半辈子在铁窗里数砖的证据。
“带走吧。”林默对门口的经侦警员点头。
两个穿制服的男人上前架起马文涛时，他的西装后襟己经被冷汗浸透，像块湿抹布搭在身上。
苏晚晴收起相机，转身时瞥见林默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夹。
最上面那张纸是某小学的家长会签到表，“马小航”三个字被红笔圈了两圈，旁边用小字标注着：“上周三下午三点，该生家长未签到。”
暮色漫进窗户时，林默合上文件夹。
他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霓虹灯，手指轻轻抚过签到表的边缘 —— 有些谎言，连孩子的学校都能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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