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顶灯在小陈弯腰捡U盘时晃了晃,投下的光斑正好落在他攥着U盘的指节上。
那些因为长期按键盘而泛白的骨节此刻正微微发颤,像被风吹动的芦苇秆。
林默注意到他喉结动了三动,最后一句“马处长让我删除过台俊氨的调查数据”出口时,尾音还带着没压下去的颤抖。
马文涛原本瘫在椅背上的身体突然弹了起来,领带结蹭过下巴时扯得他龇牙咧嘴。
他的指尖重重叩在会议桌上,震得塑料杯里的凉白开溅出几滴:“小陈精神有问题!上个月他连稽查系统的登录密码都能忘三次,还能操作删除数据?”他转向经侦队长,额头的汗顺着鬓角滑进衬衫领,“你们查监控,他这种水平根本进不了内网——”
“进不了内网?”林默的声音像块冷铁,“那凌晨三点的删除记录,IP地址怎么会定位到您办公室的内网终端?”他抬手示意技术组小王,后者立刻将笔记本转向众人。
蓝色屏幕上,稽查系统的操作日志正泛着冷光:2023年6月15日03:17:42,用户“MTT”执行数据删除指令,关联文件:过台俊氨2018 - 2022年资金流向分析报告。
马文涛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
他盯着“MTT”三个字母,那是他名字“马文涛”拼音首字母的缩写,在屏幕上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是……这是有人盗用我的账号!”他的右手下意识去摸西装内袋,那里装着他从不离身的动态令牌,可摸了个空——半小时前经侦队员己经按程序收走了他所有电子设备。
小陈突然往前跨了半步,U盘在他掌心硌出红印。
“那天您让我去办公室送咖啡,说系统弹出异常登录提醒,让我帮忙输验证码。”他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像是终于把压在胸口的石头推开条缝,“您说输完就能升我当科长,可我输完验证码后,系统提示‘数据清除完成’。我后来查了操作记录,发现删除的是过台俊氨的核心资料……”
“放屁!”马文涛的脸涨成猪肝色,“你自己手贱点了删除键,现在倒来攀咬我?”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撞在墙上,“经侦队长,你们不能信这种疯子的话——”
“马处长。”林默打断他,指节抵着桌面慢慢站首。
窗外的暮色透过百叶窗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界线,“上周三晚上十点,您办公室的监控拍到您往小陈的保温杯里加了两颗白色药片。”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截图,画面里马文涛背对着摄像头,手在保温杯口悬了两秒,“那是助眠药吧?您知道他最近失眠,所以用这个让他记不清当晚发生了什么。”
小陈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低头盯着自己总捧在手里的保温杯,杯壁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咖啡渍。
原来那天他喝完咖啡后昏昏欲睡不是因为加班太晚,是有人在他最信任的杯子里动了手脚。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抬头时眼里烧着团火:“我手机里有那天的录音。”他摸出手机,按下播放键,电流杂音后是马文涛的声音:“小陈小陈,把这个验证码输进去,输完哥请你吃夜宵……”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经侦队长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下重重一道,马文涛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跌坐回椅子里。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着西装袖口,那里还沾着今早洒的咖啡——和地上那张协议存根上的污渍颜色一模一样。
苏晚晴的相机快门声突然响起。
林默转头时,看见她半蹲着调整镜头角度,黑色长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
“苏记者?”他出声询问。
她没抬头,指尖轻轻敲了敲会议桌边缘的咖啡杯——那是马文涛刚才喝水用的,杯口沾着淡淡的口红印。
“林处长,”她的声音里带着记者特有的敏锐,“您说马处长办公室的咖啡机……”
挂钟的分针正好划过“9”的位置。
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马文涛办公室闻到的怪味——不是普通的咖啡香,混着点焦糊气。
他的视线落在小陈手里的保温杯上,又转向马文涛袖口的咖啡渍,最后定格在苏晚晴镜头对准的咖啡杯滤网。
窗外的晚霞突然漫进来,将那片金属滤网染成血色。
苏晚晴的指尖在咖啡杯滤网上轻轻一叩,金属与陶瓷相碰的脆响像根细针,精准扎进林默的记忆里。
三天前他踏入马文涛办公室时,那股混着焦糊气的咖啡味突然在鼻腔里苏醒——是滤网长时间未清理,咖啡渣烤焦的味道。
"林处长。"她抬眼时,镜头后的目光像把手术刀,"我比对过台俊氨财务室碎纸机底座的咖啡渣样本,和这滤网里的烘焙度、研磨颗粒完全一致。"她抽出手机调出两张显微照片,左边是深褐色的碎渣颗粒,右边是滤网上凝结的咖啡垢,"上周三凌晨,过台俊氨销毁关键合同的碎纸机旁,有半杯没喝完的蓝山咖啡。
而马处长办公室的咖啡机,只煮蓝山。"
马文涛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右手猛地插进西装内袋。
林默瞳孔微缩——那是他刚才被收走电子设备时,特意留下的老式翻盖手机?
果然,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李总"两个字在荧光里刺得人眼睛疼。
"看啊!"马文涛举着手机冲向经侦队长,指节因用力发白,"李总刚发消息,说林默的举报材料早被他们买通的人动了手脚!
证据都是伪造的——"他突然哽住,因为林默的手掌正按在手机屏幕上,指腹重重压着"发送时间":2023年6月16日21:08。
而此刻墙上的挂钟,分针才刚过"9",显示21:09。
"李总消息发得比光速还快?"林默的声音像浸了冰碴,"还是说......"他抬眼看向马文涛颤抖的手腕,"您提前把消息存进草稿箱,就等这时候拿出来搅局?"
马文涛的喉结剧烈滚动,手机"啪嗒"掉在桌上。
他后退两步撞翻椅子,后腰抵着会议室的文件柜,柜角硌得他倒抽冷气。
这副狼狈模样落在林默眼里,却让他想起三年前在还彤证券的深夜——那时他蹲在茶水间,听着隔壁办公室传来马文涛和过台俊氨代表的笑声,他们正商量着把违规操作的黑锅扣在他头上。
"技术组。"林默转身看向小王,后者立刻调出另一张监控截图,"马处长办公室的咖啡机,上周三凌晨三点零五分有使用记录。"他举起从滤网提取的证物袋,里面的金属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刚才经侦的同事己经做了快速指纹比对——"
"不可能!"马文涛突然扑过来,却被经侦队员一把按回椅子。
他额角的青筋跳得像要爆开,"我那天根本没去办公室!"
"没去?"林默将证物袋举到他眼前,滤网上的纹路清晰映出几枚指纹,"那这上面的油渍指纹,怎么和您办公室门禁系统里的完全吻合?"他转向经侦队长,调出另一组数据,"更巧的是,咖啡机的使用时间,和过台俊氨数据删除时间只差十二分钟。"
马文涛的脸瞬间褪成纸色。
他盯着那枚滤网,突然想起上周三凌晨自己确实碰过咖啡机——当时他让小陈输完验证码后,手忙脚乱煮咖啡压惊,滤网边缘蹭到了手背。
可他明明戴了手套......等等,手套!
他猛地抬头,正撞进林默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您以为戴了乳胶手套就能不留痕迹?"林默的拇指着证物袋边缘,"但手套内侧的滑石粉会粘在滤网上,和您办公桌上那罐医用滑石粉成分一致。"他停顿片刻,故意放缓语速,"更有意思的是......"
窗外的晚风突然掀起百叶窗,一片晚霞漏进来,恰好照在墙上的门禁记录表上。
林默的目光扫过"马文涛"的名字,最后定格在6月15日的时间栏:凌晨两点五十八分,门禁显示"外出";凌晨西点零三分,显示"返回"。
马文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弹起来:"这记录是假的!
我明明......"
"明明什么?"林默的声音陡然沉下来,手指重重叩在门禁表上,"明明凌晨三点在办公室删除数据,却让系统显示您在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门禁记录和滤网证物袋并排放在桌上。
晚霞穿过证物袋,在两张纸上投下重叠的阴影,像道即将闭合的法网。
会议室里突然响起手机震动声。
苏晚晴摸出手机看了眼,抬头对林默眨眨眼:"我的线人说,过台俊氨的财务总监正在收拾行李。"
林默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
他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但这一次,该慌的人,不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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