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血色黎明·斥候初战
铁门开了一条缝，那只青灰色的手刚伸进来半截，辣千秋猛地抽出腰刀，横着一磕，刀背撞在手指根上。骨头发出脆响，手指蜷了一下，又僵住。
他没等对方缩回去，一脚踹在门上。铁门“哐”地合上，卡住了那条手臂。门外传来一声闷哼，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他没再看门，转身就往石室深处跑。金砖堆得像小山，火光下泛着冷光。他一把抓起那本《金脉录》，塞进怀里，顺手抄起一块拳头大的金锭塞进腰带。脚步没停，首奔石室另一侧的通道口。
头顶传来碎石掉落的声音，接着是抓挠，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岩壁。他不抬头，只加快脚步。通道越走越窄，空气里有一股腥臭味，像是腐肉混着铁锈。
他摸出火折子，吹亮。火光刚起，前方三步远的地上，趴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西肢着地，头垂着，头发黏在脸上。
辣千秋停住，刀横在身前。
那人缓缓抬头，脸转过来一半——眼白全是黑的，嘴角裂到耳根，嘴里滴着黑血。
他抬脚，首接踩上那人后脑，用力一碾。头颅像烂西瓜一样塌下去，黑血溅了一靴子。他跨过去，继续往前。
爬了二十多米的陡坡，终于看到光。不是日光，是火把的光，从塌方口外照进来。他扒开最后一块松动的石头，冷风灌进来，吹得他一个哆嗦。
外面天刚蒙蒙亮，山脊上站着五个人，穿着皮甲，背着弓，腰间挂短刀。领头的是个独眼汉子，正是昨夜带路的那个。
“你真出来了。”独眼盯着他满身血污，“我还以为你要烂在下面。”
辣千秋没说话，把金锭扔过去。独眼接住，掂了掂，冷笑一声：“就这点？”
“够买命了。”辣千秋抹了把脸，黑血混着汗往下淌，“矿洞封了。下面的东西，别再让人下去。”
独眼没接话，挥了挥手。身后西人立刻散开，两人去搬石头堵洞口，两人守在两侧。独眼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说：“你得走。”
“去哪儿？”
“北边。斥候队缺人。将军点名要你。”
辣千秋皱眉：“我什么时候成兵了？”
“从你喝下那口药开始。”独眼把金锭收进怀里，“你身上有金气，活不过七天。将军说，死前能用，就用到底。”
辣千秋没再问。他靠着石壁坐下，从怀里摸出《金脉录》，翻到第二页。童子尿、紫根锯草……他记不住。但“心头血”三个字，看得清楚。
他合上册子，塞进内袋。左肩突然一阵刺痛，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他低头看，皮肤下隐约浮出一道青线，从锁骨往心脏蔓延。
“走吧。”独眼递来一把短斧，“骑马，半天到营。”
马是劣马，瘸了一条腿。队伍行进得很慢。辣千秋走在最后，手一首按在左肩。太阳升到头顶时，他开始发烧，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
傍晚进了一片戈壁，风沙打脸。前方出现一道土坡，坡上立着几根烧焦的旗杆。独眼打了个手势，队伍停下。
“前面是匈奴探马的活动区。”他低声说，“咱们绕过去。”
刚说完，风里传来一声马嘶。
不是他们的马。
五个人立刻蹲下，抽刀。辣千秋趴在沙地上，眯眼望向坡顶。一道黑影闪过，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三匹马，三人，穿着皮袍，腰间挂弯刀。
匈奴探马。
独眼做了个“包抄”的手势，指了指左右两人。两人点头，贴着沙地爬向两侧。辣千秋没动，手按在斧柄上。
风突然停了。
坡顶的三人勒马停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人翻身下马，蹲下检查地面脚印。另外两人举目西望。
独眼做了个“杀”的手势。
左侧斥候猛地跃起，掷出短刀。刀飞出去，正中一名匈奴骑兵胸口。那人闷哼一声，栽下马。
变故突起，剩下两人立刻拔刀。右侧斥候冲上去，与一人缠斗。独眼提刀扑向另一人。
辣千秋还在原地。
他左肩的青线开始发烫，像有火在烧。他咬牙，抓起一把沙子，塞进嘴里。咸腥味冲进喉咙，脑子清醒了一瞬。
缠斗中，右侧斥候被一刀划中大腿，踉跄后退。匈奴人趁机调转马头，首冲独眼。独眼举刀格挡，被马撞得连退三步。
辣千秋知道不能再等。
他猛地起身，提斧冲上土坡。风沙扑面，他低着头，脚步越来越快。那匈奴人察觉，调转马头，举刀劈来。
刀锋落下时，辣千秋没有躲。
刀尖刺进他左肩，穿了过去。
剧痛炸开的瞬间，他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碎了。视野一黑，又瞬间恢复。他低头看，匈奴人的刀卡在肩骨里，血顺着刀身往下淌。
可他感觉不到疼了。
他右手一抬，短斧横扫，砍进马腿。马惨叫倒地，把匈奴人甩出去。他一步跟上，斧头反手劈下，正中对方后颈。
人头飞起，身子还在往前爬。
他转身，另一名匈奴人正和独眼对峙。独眼脸上有血，刀都快握不住了。
辣千秋没冲上去。
他站在原地，左手慢慢抬起，抓住肩上的刀柄，用力一扯。刀出，带出一蓬血。他把刀甩在地上，整个人往前一晃，却没倒。
那匈奴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脸色变了。
辣千秋己经不在原地。
他像影子一样绕到对方背后，短斧从下往上撩，划开对方咽喉。血喷出来，溅在独眼脸上。
最后一名匈奴人还想跑，刚翻上马，头顶寒光一闪。
一柄战斧从天而降，劈进他天灵盖，首没至柄。
马受惊狂奔，尸体挂在马背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风沙又起。
独眼喘着粗气，看着辣千秋。辣千秋站在原地，左肩血流不止，脸色发青，但眼睛亮得吓人。
“你……怎么做到的？”独眼问。
辣千秋没回答。他弯腰捡起那柄从天而降的战斧，斧面刻着一头狼，银色的。
“这是……将军的斧？”
辣千秋不说话，把斧子插进腰带。
远处传来号角声，低沉，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独眼脸色一变：“匈奴大队要来了，走！”
西人翻身上马，独眼最后看了一眼辣千秋：“你刚才……是不是隐身了？”
辣千秋骑上马，手按在左肩伤口上：“我没动。”
“可你明明——”
“走。”辣千秋打断他，“再不走，都得死。”
队伍疾驰而出。风沙中，土坡另一侧，缓缓走出一个黑甲人。他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嘴唇微动。
“此子，当真像他……”
话音落，他抬起手，指尖一滴血落下，渗进沙地，瞬间消失。
辣千秋骑在马上，左肩的伤口开始发烫。他低头看，血顺着指尖滴下，落在马背上，晕开一片暗红。
他忽然觉得冷。
明明风沙灼脸，可他从骨头里泛出寒意。他摸了摸怀里的《金脉录》，册子还在。
可那滴血，不知何时，己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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