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军营哗变·血洗亲卫
庙里的香炉倒了，灰撒了一地。
辣千秋靠在断柱上，手还按着刀柄。三个灰袍人躺在地上，一个喉咙被割开，铁链缠着第二个的脖子，第三个脑袋歪在香炉边，斧刃卡在他后颈，血顺着裂缝往下淌，渗进灰里。
他蹲下，从第一个尸体怀里摸出那块乌鸦铁牌，翻过来。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代行咸阳令，格杀勿论。”
他把牌子塞进腰带，又去搜另外两人。第二个怀里空的，第三个贴身衣袋里有块铜印，拿出来一看，印面刻着“赵军北营副将·魏通”六个字。
他盯着印子看了两秒，随手扔进香炉灰堆。
外头风刮得紧，破庙门晃了半截，发出吱呀声。他站起身，走到墙角，拿起刚才擦过的香炉，翻过来倒了倒，灰落干净，底部刻着半个蒙字，像是被人用刀刮过，没刮干净。
他没多看，把香炉踢回原位，转身牵马。
马鞍侧袋里那块铜牌还在。他没再动它。
走出庙门，天刚蒙亮，雾压着荒坡，远处有炊烟，是赵军北营的方向。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马蹄踩着湿土往南走。
半个时辰后，他在一块石头底下摸到一封信。
石头压着半片枯叶，信封是粗麻纸，蜡封己经裂了，边上沾着泥。他撕开，里面是张薄纸，字迹潦草，像是赶时间写的：
“三副将通敌，每月初七，雁门关外交图换铁盐。影营所劫粮道，实为伪造赵军暴行，激赵匈开战。信若公开，你必成众矢之的。”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蒙字印，和香炉底下的半个字对得上。
他把信折好，塞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他们要我当妖人？”他低声说，“那我就当个杀妖的。”
马蹄声停在主营帐外五十步。
他下马，把缰绳拴在木桩上，拍了拍马脖子，然后走向主帐。
帐前两个亲卫拦住他。
“军令，非将不得入。”
他没说话，右手伸进怀里，掏出那块蒙家木牌，递过去。
亲卫接过一看，脸色变了，连忙还回来，侧身让开。
他走进帐中。
主将不在，三个副将都在。魏通坐在左首，正低头看军报；李猛在右，手里把玩一把短刀；张奎站在地图前，背对着帐门。
“谁让你进来的？”李猛抬头。
辣千秋没答，走到帐中，从怀里抽出那封信，甩在案上。
“你们认得这个字吗？”
魏通瞥了一眼，眉头一皱：“哪来的？”
“蒙恬写的。”
帐内静了一瞬。
张奎转过身，脸色没变：“蒙恬？他不是秦将？他写信给你干什么？”
“写给你们。”辣千秋盯着他，“写你们怎么每月初七，把赵军布防图交给匈奴，换铁器、盐、战马。”
李猛冷笑：“放屁。你哪来的？偷的？编的？”
“编的？”辣千秋伸手进怀，再掏出来时，手里多了块铜印，“那这个呢？”
他把印子扔在案上，正对着魏通。
魏通盯着那印，手指微微动了下。
“你的。”辣千秋说。
帐内没人说话。
李猛突然站起身，短刀往案上一拍：“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儿血口喷人？来人——”
帐外没人应。
辣千秋看着他：“喊什么？亲卫早就被调走了。这帐，现在只有我们西个。”
张奎慢慢往后退了半步，手摸向腰刀。
“你以为你们藏得好？”辣千秋从背后抽出一把斧，斧刃沾着灰，还没洗干净，“昨夜破庙，三个黑鸦杀手，一个带着咸阳令，两个空身，第三个贴身藏着你的印。你说，他们是谁派来的？”
魏通猛地站起：“你杀了黑鸦的人？”
“不止。”辣千秋往前一步，“我还杀了影营。就在渡口，五个人，全死了。他们不是劫粮，是秦的人，专门来搅局的。你们交图，他们放火，烧村子，冒充赵军杀人——都是你们串通的。”
李猛脸色变了：“你胡说！影营是匈奴的！”
“影营是秦的。”辣千秋声音压下来，“蒙恬亲口说的。他们埋了二十年，就为了这一天。你们三个，不过是棋子，帮他们点火。”
张奎突然拔刀。
刀刚出鞘，斧子就到了。
一斧劈在案上，木屑飞溅，刀被压住，张奎手一麻，差点松开。
“我说完了。”辣千秋盯着他，“你们通敌，毁军纪，害百姓。现在，我要清账。”
魏通往后退，撞到椅子。
李猛从案下摸出一把匕首，扑上来。
辣千秋侧身，斧柄横扫，砸中他手腕，匕首落地。他没停，斧子回旋，斧背砸中李猛太阳穴，人当场倒地，抽了两下，不动了。
魏通转身想跑。
帐门被掀开，亲卫队长带人进来，站在门口，没动。
辣千秋看也没看他们，几步追上魏通，一把抓住后领，拽回来，按在旗杆上。
“你认不认？”他问。
魏通挣扎：“你没证据！信可以伪造！印可以偷！”
辣千秋松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
不是赵国的制式，是青铜的，上面刻着猛兽，兽眼是两颗黑石，符身有裂纹，像是拼过的。
他把虎符往案上一放：“这是黑冰台令符。蒙恬给的。他说，若三将不伏罪，可代行军令，斩将夺营。”
魏通盯着虎符，脸色发白：“黑冰台……早己裁撤……这符是假的……”
“假的？”辣千秋抓起虎符，猛地砸向地面。
一声脆响，符裂成两半，黑石崩出，露出内里刻的字：清君侧，诛逆臣。
魏通瞳孔一缩。
“真不真，你们心里清楚。”辣千秋捡起半块虎符，走到李猛尸体边，蹲下，用斧刃撬开他嘴，把半块符塞进去。
然后他站起来，走向张奎。
张奎靠在地图架上，手还在抖。
“你呢？”辣千秋问。
张奎没说话。
斧子落下，从肩到腰，劈开。
血喷在地图上，染红了雁门关。
辣千秋转身，看向帐中众人。
亲卫队长低头，不敢对视。
他走到主位，拿起帅印，往怀里一塞，然后抓起剩下的半块虎符，高举过头。
“从现在起，军令归我。”他说，“通敌者，死。违令者，死。动摇军心者，死。”
没人出声。
他走下台阶，一脚踢开李猛尸体，踩着血往前走。
到帐口，他停下，回头。
“把这三个挂营门上。”他说，“头朝外，让全军都看看。”
亲卫队长应了一声，声音发颤。
辣千秋走出主帐。
外头己经围了不少兵，站在空地上，没人说话。他穿过人群，走到校场中央的旗杆下，抬头看那面帅旗。
风吹着旗角，啪啪响。
他抽出斧子，一斧砍断旗杆。
帅旗落地，卷成一团。
他踩上去，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撕成两半，扔在旗上。
然后他掏出火折，点着。
火苗窜起，烧着信纸，也烧着旗角。
他站在火边，看着。
火光映在他脸上，右掌心的金纹微微闪了一下，像是要亮，又压了回去。
他低头，看着火。
火里，映出三具尸体被拖出主帐的画面。
亲卫队长带人把魏通、李猛、张奎的尸体拖到营门，用绳子吊起来，头朝外。
有兵开始低声议论。
“真是他们通敌？”
“黑冰台虎符都出来了……还能假？”
“那他是谁？哪来的？”
辣千秋没听。他转身，走向马桩。
马还在，低头啃草。
他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刚要走，亲卫队长追上来。
“将军。”他说，“接下来……往哪走？”
辣千秋勒住马，回头。
“传令。”他说，“全军整备，三刻后开拔。”
“去哪？”
“雁门关。”
“打匈奴？”
辣千秋摇头。
“等初七。”他说，“等他们来接图。”
他一夹马腹，马往前冲。
风卷着火灰，在营门上打转。
三颗头颅在绳子上轻轻晃动。
其中一颗，眼皮没闭紧，眼珠转向校场中央。
火堆还在烧，虎符的半边残片躺在灰里，黑石裂开，露出里面的字：诛逆臣。
马蹄声远去。
营门口，一滴血从魏通的耳垂落下，砸在门槛上，裂成五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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