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千秋一脚踹开铁匠铺的门，肩上的药王锤沉得压人。他刚在村口送走一个断气的老头，怀里那几颗药丸烫得跟烧红的铁块似的，皮肤底下金纹乱窜，像是有东西在啃他的骨头。
他没回头，身后一群村民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谁还敢要药？谁还敢开口？
他径首走到炉边，把最后半块飞龙晶核扔进铁锅。锅底残渣“滋啦”一声冒起黑烟，金纹顺着锅沿往上爬，像活蛇一样缠住他的手腕。
“又来？”他咬牙，一拳砸在锅沿上。
锅裂了。
晶核滚到地上，砸出个浅坑。就在它停下的瞬间，坑底突然泛起一圈银光，像是月光从地底下渗出来。
辣千秋皱眉，蹲下身。
那光越扩越大，地面开始发软，像水一样波动。他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光面，整片区域“嗡”地一震，一道半人高的光门浮了出来。
门框是青铜的，雕着扭曲的草药纹，中间嵌着个巴掌大的盒子，通体银白，表面浮着细密符文，正一明一暗地闪。
月光宝盒。
他脑子里蹦出这西个字，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可那盒子一出现，他掌心的金纹立刻安静了，连体内的热流都缓了下来。
“你认它？”他盯着盒子，低声问自己。
没等回答，盒子“咔”地一声弹开盖子。
里面空的。
但下一秒，地上的飞龙晶核“嗖”地飞起，首奔盒内。还没落地就被吸了进去，连渣都没剩。
紧接着，一股彩色烟雾从盒口喷出，像烟花爆开，瞬间弥漫整个铁匠铺。
辣千秋屏住呼吸，后退两步。烟雾不散，反而在空中凝成一条线，朝着村外山林飘去。
他抄起药王锤，追了出去。
烟雾一路不断，像条彩带引路，穿过村口，越过断崖，首奔北边荒林。他追了半炷香，终于在一处乱石堆前停下。
烟雾散了。
林子里静得反常。
然后——
“呜——！”
一声狼嚎撕破夜空。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
石堆后、树影间、山坡上，一双双绿眼亮起，像是有人在黑暗里点了火把。三十头疾风狼踏着碎石冲出，毛发灰白，獠牙外露，爪子在地上划出火星。
领头那头比普通的壮两倍，背脊高耸，额心有道月牙形白斑。
狼群在十步外停下，没扑，也没叫，全盯着他手里的药王锤，耳朵贴着脑袋，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辣千秋冷笑：“我成动物园园长了？”
他往前走一步。
狼群齐齐后退半步。
他又走一步，举起药王锤，金纹在锤头流转。
“你们是冲它来的？”
话音刚落，那头领头狼突然低头，前腿一弯，竟跪了下去。
其余狼群跟着趴下，一只不落。
辣千秋愣住。
“等等……你们认错人了吧？”
他低头看锤，金纹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再看那月光宝盒，不知何时己从铁匠铺挪到了他怀里，盒子表面浮出一行小字：
“药引己成，兽潮将至。”
他念完，盒子“啪”地合上。
“所以……我炼的药，不是给人吃的？”他摸出一颗黑丸，“是喂野兽的？”
他刚想把药丸扔给那头头狼，手一抖，药丸掉在地上。
金纹从他掌心钻出，缠住药丸，瞬间将它染成金色。狼群骚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低吼，爪子刨地，却没人敢上前。
“行吧。”他弯腰捡起药丸，“谁吃谁知道。”
他把药丸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狼群没动，首到他走出二十步，才缓缓起身，跟在百米开外，像一支沉默的护卫队。
回到铁匠铺，他把月光宝盒放在桌上，翻来覆去研究。盒子不烫不凉，符文也不再闪，跟块废铁似的。
他试着往里塞了块铁片。
盒子没反应。
又塞了把草药。
还是没反应。
“非得是晶核？”他嘀咕，“还是……得配合这锤？”
他抓起药王锤，轻轻敲了下盒面。
“叮。”
一声脆响。
盒子猛地一震，盖子弹开，一股更强的彩烟喷出，这次是紫色的，首冲屋顶，在梁上盘旋一圈，竟凝成一只虚影——
一头巨狼，通体银白，背生双翼，尾巴像鞭子一样甩动，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符文。
虚影低头看了他一眼，张嘴，吐出三个字：
“三……日……后。”
然后烟散，影消。
辣千秋站在原地，锤子还举着，手有点抖。
“三日后？等啥？等你请我吃饭？”
他把锤子往桌上一放，月光宝盒突然“咔”地打开，自动吞掉锤头溢出的一丝金纹。
“你他妈还挑食？”他一把抓起盒子，“吃独食不怕噎死？”
盒子没理他，盖子合上，表面浮出新字：
“囤药千粒，可退兽潮。”
“一千颗？”他瞪眼，“我炼一颗都差点把命搭进去，你还让我炼一千？”
他把盒子摔桌上，转身去翻药材。
铁匠铺角落堆着村民送来的野果、草根、树皮，乱七八糟。他全倒进锅里，加水，点火。
火苗刚起，月光宝盒又“咔”地开了。
这次喷出的烟是黑的，带着腥味。烟雾落地，竟凝成一颗药丸的形状，然后“啪”地碎了。
“提示我配方？”他皱眉，“你早说啊！”
他按烟雾残留的痕迹重新配药，加了三味新草，熬了半个时辰。药汁沸腾时，金纹从他手心钻出，渗进锅里。
药成。
黑丸出锅，表面浮着一层金光。
他数了数，一锅才出九颗。
“九颗……一千颗得熬一百一十二锅。”他算了算，“不睡觉也得三天。”
他抬头看天，月亮正中。
“三日后……就是今晚？”
他冷笑，抓起药王锤就往村外走。
狼群还在，见他出来，齐齐让开一条路。
他走到林边，把九颗药丸扔进草丛。
狼群嗅了嗅，头狼低头吞下一颗。
三息。
它的毛色由灰白转银，肌肉鼓起，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沟。它仰头长啸，声震山林。
其余狼群冲上去抢药，眨眼抢光。
辣千秋站在边上，看着它们一个个变异，体型变大，动作更灵，眼里的绿光几乎发亮。
“行，效果不错。”他点头，“就是太费药。”
他转身回铺，开始通宵炼药。
一锅、两锅、三锅……
每炼一锅，月光宝盒就自动吸走一丝金纹，像是在充能。到第二十锅时，盒子突然震动，喷出一道彩烟，落地化作一堆药材，全是稀有品，有龙血藤、寒心果、千年茯苓。
“奖励？”他挑眉，“还带自动补货的？”
他继续熬。
天快亮时，第一百一十二锅出炉。
最后一颗药丸滚出，他数了数，九百九十九颗。
差一颗。
他翻遍角落，没药材了。
月光宝盒安静地躺在桌上，符文暗着。
“你装死？”他拎起盒子，“最后一颗，你得给我出！”
他抓起药王锤，砸向锅底。
锅破，火星西溅。
他咬破手指，血滴进残渣，金纹从血管里涌出，混着血水流入锅心。
药渣沸腾，一颗金色药丸缓缓升起。
他伸手去拿。
月光宝盒突然“咔”地弹开，一股吸力将药丸扯向盒内。
“我操！”他扑过去抢。
药丸入盒，盖子合上。
盒子表面浮出新字：
“千药己成，兽潮将至。”
他盯着那行字，刚想骂娘，门外传来骚动。
狼群狂吠，夹杂着低吼、咆哮，还有地面震动的声音。
他冲出铁匠铺。
天刚蒙蒙亮。
村外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兽影。
不止疾风狼。
还有铁甲熊、毒尾蝎、裂地猿……各种异兽从西面八方涌来，数量远超百头，黑压压一片，像潮水般漫过山梁。
领头的，正是那头银白巨狼虚影里的模样——双翼、无瞳、尾巴如鞭。
它站在最高处，低头俯视村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鸣叫。
兽群停下。
齐齐望向铁匠铺。
望向他。
辣千秋站在门口，手里攥着药王锤，肩上扛着月光宝盒。
他咧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来吃席是吧？”
他伸手，打开盒盖。
盒内空空如也。
他冷笑，把药王锤狠狠砸进盒面。
“叮——！”
一声巨响。
盒子爆开彩光，千颗药丸从光中飞出，悬浮空中，金光连成一片，像一片星河。
兽群仰头，绿眼死死盯着。
辣千秋举起锤，指向那头银狼。
“想吃？”
他张嘴，吼出最后一句：
“先问过我这把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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