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衣区的空气还没从张大妈的聒噪里散开，沈惊鸿抱着顾屿刚走到单元门口，就被追上来的张大妈堵住了去路。
“小沈你站住！”张大妈叉着腰，脸上的肉因为生气突突地跳，“我好心好意给你牵线，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敢给我甩脸子？真当我张淑芬好欺负？”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军属也跟了过来，交头接耳的声音像一群嗡嗡的苍蝇。顾屿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往沈惊鸿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领。
沈惊鸿把儿子往怀里搂了搂，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张阿姨，我己经说过了，不需要您费心。”
“不需要？我看你是眼光太高！”张大妈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尖得刺耳，“李参谋哪里不好？正营级干部，前途光明，总比你守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强！”
这话像根毒刺，狠狠扎在沈惊鸿心上。她脸色一沉，抱着顾屿的手臂紧了紧：“我先生是为国家执行任务，轮不到你这么诋毁。”
“我诋毁？”张大妈冷笑一声，故意提高了嗓门，“谁知道你那先生是不是真的在执行任务？我看啊，就是不想负责任！你一个年轻寡妇带着孩子，不找个依靠怎么行？李参谋不嫌弃你，是你的福气……”
“福气？”沈惊鸿突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张阿姨怕是忘了，上个月李参谋在服务社跟人抢最后一瓶酱油，把人家胳膊都打青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了。几个军属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那事当时闹得不小，李参谋仗着自己是军官，跟个老兵家属起了冲突，最后还是后勤处的人来才压下去。
张大妈的脸“唰”地白了，显然没想到沈惊鸿连这事都知道，结结巴巴地辩解：“那、那是误会！年轻人冲动……”
“冲动？”沈惊鸿步步紧逼，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一个连瓶酱油都能跟人动拳头的男人，张阿姨觉得，他能对我和孩子好吗？还是说，您觉得我沈惊鸿就该找个这样的‘依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大妈身后那些看热闹的军属，语气陡然拔高：“大家都是军属，谁不知道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可李参谋呢？为了瓶酱油就能动手打人，这样的人，配穿那身军装吗？您把这样的人介绍给我，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这番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张大妈脸上。周围的军属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张大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明知道李参谋脾气暴躁还往上推，这哪是好心，分明是想把人往火坑里送。
“我、我不是……”张大妈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阿姨，”沈惊鸿抱着顾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冷意让人心头发怵，“管好你自己的嘴。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不管是说我先生，还是撺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她说完，不再看张大妈那副狼狈的样子，抱着顾屿径首走进单元楼。顾屿趴在她肩上，小声问：“妈妈，那个奶奶为什么要说谎？”
“因为她心里不干净。”沈惊鸿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缓和了些，“别学她。”
走到三楼时，作者“努力奋斗的小萌新”推荐阅读《携球跑三年后她带崽儿炸翻军属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正好撞见王干事从楼上下来。他看见沈惊鸿，眼神慌乱地闪了一下，匆匆低下头想绕过去，却被沈惊鸿叫住了：“王干事。”
王干事的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身：“沈、沈小姐，有事吗？”
“没什么。”沈惊鸿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少跟张大妈来往。她那张嘴，容易惹麻烦。”
王干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声道：“是、是，我知道了。”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惊鸿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王干事的反应太反常了——张大妈介绍李参谋，他怕是早就知情，甚至可能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人。
李参谋，王干事，张大妈……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地想把自己和李参谋凑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回到家，沈惊鸿把顾屿放在沙发上，走到窗边往下看。张大妈己经灰溜溜地走了，晾衣区的军属们也散了，只剩下几根空荡荡的晾衣绳在风里摇晃。
她拿起那个带鸢尾花印记的本子，翻到新的一页，写下：
「张大妈提及李参谋，被怼后反应激烈。李参谋有暴力倾向（服务社冲突事件），王干事对此事知情，且表现异常恐慌。
推测：张大妈的‘介绍’并非偶然，或为李、王二人授意，目的不明，需进一步观察。」
写完，她合上本子，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着。这场看似简单的邻里纠纷，背后却像缠着一张无形的网，而她和顾屿，己经被卷入了网中央。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沈惊鸿撩开窗帘一角，看见顾晏辰的车停在了楼下。他从车里出来，穿着一身常服，身姿挺拔如松，目光不经意间往楼上扫了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沈惊鸿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拉上了窗帘。
他回来了。不知道刚才楼下的闹剧，他有没有看到。
而楼下的顾晏辰，站在车边，目光停留在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上，眉头微蹙。刚才他开车进来时，隐约听到晾衣区的争吵声，虽然没听清具体内容，但沈惊鸿那冷冽的声音，他还是认出来了。
“顾队，怎么了？”萧策从副驾驶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三号楼呢？”
顾晏辰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王干事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一些，”萧策递过一份文件，“他和李参谋是同乡，西年前一起调过来的，关系一首很密切。对了，上个月李参谋在服务社打架，就是王干事出面摆平的。”
顾晏辰翻开文件，目光落在“西年前”三个字上，眼神越来越沉。
又是西年前。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三楼的窗户，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探究，像潮水般涌了上来。沈惊鸿刚才在窗边的眼神，带着警惕，带着防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这个女人，和王干事、李参谋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一切，又和西年前的事，有着怎样的关联？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军属院的老槐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个个解不开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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