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属院的晾衣绳在午后的风里轻轻摇晃，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床单被罩。张大妈捏着个塑料衣架，眼珠在晾衣区转了一圈，最后精准地锁定了正在给顾屿晒小衬衫的沈惊鸿。
“小沈啊，忙着呢？”她脸上堆着笑，脚步却像钉在地上似的，不往前走也不后退，那眼神在沈惊鸿身上溜来溜去，带着股探究的热乎气。
沈惊鸿把最后一件印着小熊图案的衬衫夹在绳上，淡淡“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着衣角——这是顾屿最喜欢的一件，昨天吃饭时沾了排骨酱，洗了半天才干净。
“你看你，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张大妈突然凑近两步，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往外传。”
沈惊鸿心里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张阿姨您说。”
“咱们院的李参谋，你有印象不？”张大妈眉飞色舞地说，“就是后勤处那个，戴眼镜，高高瘦瘦的，前两年跟他媳妇离了，没孩子，多好的条件！”
她顿了顿，眼睛瞟向沈惊鸿的脸，见她没什么反应，又加了把火：“我跟他娘是老熟人，前几天她还跟我念叨，说看你一个人不容易，想让我问问你的意思。李参谋可是正营级，前途无量，你要是跟了他，以后带孩子也能轻松点不是？”
这话听得沈惊鸿心里冷笑。张大妈哪是来做媒的？分明是来看她笑话，顺便打探底细。上次菜市场被她用菜篮子扣了脸，怕是心里还憋着气，想借着这事膈应她。
“张阿姨，谢谢您的好意。”沈惊鸿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不过我没这心思，我跟我先生……还没到那步。”
她故意留了个模糊的说法。关于“先生在执行任务”的说辞，本就是为了应付军属院的窥探，此刻正好用来挡回去。
“哎，你这孩子！”张大妈一听就不乐意了，嗓门陡然拔高，引得旁边晾衣服的几个军属都看了过来，“什么叫没到那步？男人常年不回家，跟没有有啥区别？我这是为你好！李参谋哪点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不是您说了算的。”沈惊鸿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先生是军人，在为国家做事，我等他是应该的。就不劳张阿姨费心了。”
她说完，抱起装衣服的篮子就要走，不想再跟她纠缠。
“你这是什么态度？”张大妈却不依不饶，伸手想拉她，“我好心给你介绍对象，你倒好，给我摆脸色？我看你就是不识抬举！是不是还惦记着顾队？我可告诉你，顾队那样的人物，岂是你能攀得上的……”
“张淑芬！”
沈惊鸿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携球跑三年后她带崽儿炸翻军属院》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很少连名带姓地喊人，此刻这一声，带着压抑的怒火，竟让张大妈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周围的军属们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显然是看起了热闹。
“我先生是军人，李参谋也是军人，顾长官更是军人。”沈惊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他们都在为这个家、这个国家出力，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西，更轮不到你用这种龌龊的心思揣测军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大妈涨红的脸：“您要是闲得慌，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家的事，少操别人的心。”
说完，她抱着篮子，头也不回地往楼道走。顾屿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仰着小脸说：“妈妈，她又说坏话。”
“别理她。”沈惊鸿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张大妈突然提起李参谋，真的是“好心”吗？还是有人在背后撺掇？
李参谋她有印象，上次在食堂见过，总是跟在王干事身后，看着不起眼，眼神却透着股精明。他和王干事走得近，而王干事又和“利剑项目”的泄密脱不了干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刚走到楼道口，就听见张大妈在身后跟其他军属抱怨：“你看她那傲劲儿！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我看啊，就是想攀高枝，看不上李参谋……”
沈惊鸿脚步没停，只是把顾屿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回到家，她把衣服放进衣柜，看着窗外张大妈还在跟人嘀嘀咕咕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这场军属院的暗流，比她想象中更复杂。张大妈的“好心”介绍，或许只是个开始。
而那个李参谋，她得想办法查查。
这时，顾屿突然指着窗外：“妈妈，李叔叔！”
沈惊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李参谋正从楼下经过，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脚步匆匆地往后勤处办公楼走。他似乎察觉到了楼上的目光，抬头望过来，正好对上沈惊鸿的视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快步离开了。
沈惊鸿的心微微一沉。
果然，没那么简单。
她走到书桌前，翻开那个带鸢尾花印记的本子，添了一行：
「张大妈提及李参谋（后勤处，正营级），疑似试探。李参谋与王干事往来密切，今日遇其，神色可疑。需重点关注。」
笔尖停顿了一下，她想起刚才张大妈提到顾晏辰时那酸溜溜的语气，又补充了一句：
「张对顾晏辰态度特殊，似有忌惮。」
窗外的风还在吹，晾衣绳上的床单被罩猎猎作响，像一面面看不清真相的旗帜。沈惊鸿合上本子，心里清楚，这场潜伏中的每一个人，每一句话，都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她必须更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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