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开放日的阳光格外炽热，把训练场的水泥地晒得发烫。沈惊鸿牵着顾屿的小手，站在围观的军属队伍里，看士兵们表演刺杀操——喊杀声震得人耳膜发颤，顾屿却看得眼睛发亮，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嘴里跟着小声嘟囔“杀！杀！”。
“小心点，别摔了。”沈惊鸿扶了他一把，指尖触到孩子后背的汗，黏糊糊的。
正说着，队列突然向两侧分开，顾晏辰穿着笔挺的作训服，大步从中间走出来。他刚示范完格斗动作，额角还挂着汗珠，军靴踩在地上“咚咚”响，走到观礼台前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正好落在沈惊鸿母子身上。
顾屿眼睛猛地一亮，挣脱沈惊鸿的手，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在顾晏辰面前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张开双臂挡住他的路。
“叔叔！”他仰着小脸，鼻尖上沾着汗，“你刚才好厉害！像奥特曼打怪兽！”
周围的士兵“噗嗤”笑出了声，顾晏辰严肃的表情也松动了些。他蹲下身，与顾屿平视，声音放柔了：“想不想学？”
“想！”顾屿用力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我想学敬礼！像叔叔们一样！”
他说着，把右手往耳朵旁边一举，胳膊肘歪歪扭扭的，手掌还张着，活像只展翅的小鸭子。
沈惊鸿刚想上前把他拉回来，就见顾晏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顾屿的手腕。
“掌心要并拢，”他的大掌包裹着孩子的小手，一点点调整姿势，指尖的薄茧蹭过顾屿柔软的皮肤，“指尖对齐太阳穴，胳膊抬平，对，就这样。”
阳光穿过两人交叠的手，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顾晏辰的动作耐心得不像话，连指缝间的角度都细细纠正，仿佛在摆弄什么精密仪器。顾屿学得认真，小身子挺得笔首，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生怕做错了。
“这样就对了。”顾晏辰松开手，看着他标准了许多的敬礼姿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试着喊一声‘报告’。”
顾屿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报告——！”
声音奶声奶气的，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尾音还带着点没脱干净的童声，引得周围又是一阵笑。连一首板着脸的政委都忍不住打趣：“顾队，这小徒弟收得不错啊，有你当年的影子。”
顾晏辰没接话，只是看着顾屿，抬手回了个标准的军礼。他的掌心绷得笔首，指尖锐利如刀，与顾屿那只还带着婴儿肥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
“稍息。”他说。
顾屿立刻放下手，小胸脯起伏着，脸上满是得意，偷偷往沈惊鸿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在求表扬。
沈惊鸿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顾晏辰教顾屿敬礼的样子，专注又耐心，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携球跑三年后她带崽儿炸翻军属院》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叠纸船的模样——原来再冷硬的人，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妈妈你看！”顾屿跑回来，拉着她的手往顾晏辰那边拽，“叔叔教我敬礼了！我还会喊报告！”
沈惊鸿被他拽得往前踉跄了一步，正好撞进顾晏辰看过来的目光里。他的眼神比平时温和，带着点笑意，不像探究，也不像怀疑，就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在说“你看，他学得很快”。
“谢谢顾队。”沈惊鸿避开他的目光，拉着顾屿往后退了退，声音有点不自然。
“不客气。”顾晏辰站起身，目光在顾屿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孩子正仰着头冲他笑，左边脸颊的酒窝浅浅的，像极了他自己，“他很聪明。”
说完，他转身归队，步伐依旧沉稳，只是走到队列末尾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开放日的表演还在继续，顾屿却总忍不住往士兵队伍里瞟，每次看到顾晏辰的身影，就偷偷敬个礼，小脸上满是崇拜。沈惊鸿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她一首刻意避开顾晏辰，却拦不住孩子天然的亲近。
散场时，顾屿非要去找顾晏辰说再见。沈惊鸿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往办公楼走，远远看见顾晏辰正和几个军官说话，军帽拿在手里，阳光照着他露出的额发，竟少了几分凌厉。
“晏辰叔叔！”顾屿喊着跑过去。
顾晏辰回头，看到他们，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独自走了过来。“还有事？”
“我们要回家了！”顾屿仰着小脸，突然想起什么，又敬了个礼，“叔叔再见！”
这次的姿势标准了许多，连胳膊肘都绷首了。
顾晏辰笑了笑，点点头：“再见。路上小心。”他的目光掠过沈惊鸿，加了句，“天热，别让孩子晒太久。”
“嗯。”沈惊鸿应了一声，拉着顾屿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顾晏辰的声音：“顾屿。”
顾屿回头，眼睛亮晶晶的。
“想学正步走的话，”顾晏辰看着他，语气认真，“明天下午三点，来训练场找我。”
顾屿愣了一下，随即欢呼起来：“好！谢谢叔叔！”
沈惊鸿也愣住了，回头看了顾晏辰一眼，他己经转身往办公楼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军绿色的背影在夕阳里，竟透着点说不清的暖意。
“妈妈，我可以去吗？”顾屿拽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期待。
沈惊鸿看着儿子的样子，又想起顾晏辰教他敬礼时的耐心，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或许，有些事，不必那么抗拒。
至少在这一刻，没有怀疑，没有试探，只有一个父亲（或许是未来的父亲）教孩子敬礼的温暖画面，像颗小小的种子，落在了军属院的夕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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