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属院的清晨总是伴着军号声醒来，但最近，王奶奶的八卦比军号更能叫醒人。
“哎，小张媳妇，看见没？顾队长又往沈小姐家去了！”王奶奶挎着菜篮子，站在老槐树下，对着刚晨练回来的邻居扬了扬下巴。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顾晏辰穿着常服，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正往二单元走。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军靴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规律而沉稳，却在军属院的阿姨们眼里，踏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这都连着半个月了吧？”小张媳妇笑着摇头，“以前见顾队长跟见冰块似的，除了训练就是任务，谁能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可不是嘛！”另一个抱着孩子的阿姨凑过来，“前天我去送饺子，正看见顾队长在给沈小姐家修水管，袖子挽着，胳膊上那道疤还露着呢，愣是没喊一句累。”
“还有还有，”王奶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昨儿半夜起夜，看见顾队长从沈小姐家出来，手里还拿着小屿的玩具车——估摸着是陪孩子玩到深夜呢！”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军属院。以前提起顾晏辰，大家想到的都是“铁血硬汉”“特战精英”，可现在，他的名字总跟着“沈惊鸿”“顾屿”“修水管”“送早餐”这些柔软的词，连带着那张冷硬的脸，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这天傍晚，顾晏辰刚把修好的台灯递给沈惊鸿，就听见楼下传来赵峰的大嗓门：“老顾！林薇薇说密码本最后几页破译好了，叫你去技术科！”
他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被顾屿抱住了腿。小家伙举着幅画，上面是三个歪歪扭扭的人，旁边写着“爸爸、妈妈、我”：“叔叔，你晚上还来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来。”顾晏辰弯腰揉了揉他的头，目光扫过沈惊鸿，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等我忙完就来。”
沈惊鸿送他到门口，正好撞见几个阿姨在楼下“散步”，眼神齐刷刷地往这边瞟，见她出来，又假装看风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们……”沈惊鸿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发烫。
“没事。”顾晏辰不以为意，反而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让她们看去。”
他这亲昵的动作，看得楼下阿姨们差点惊掉下巴，互相使着眼色，脚步挪得更慢了。
等顾晏辰走远，王奶奶才凑上来，拉着沈惊鸿的手笑：“惊鸿啊，奶奶不是催你，只是顾队长这孩子，是真不错——你看他对小屿，比对自己的兵都有耐心，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沈惊鸿没说话，只是看着顾晏辰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其实她也发现了，顾晏辰来得越来越勤，从最初的“讨论案情”，到后来的“修东西”，再到现在的“陪小屿玩”，理由越来越自然，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带早餐都特意交代店家；会注意到顾屿喜欢奥特曼，出差回来总不忘带个新玩偶；甚至连她随口提过“台灯接触不良”，他第二天就拎着工具箱来了。
这些细微的温柔，像春雨一样，慢慢浸透了她心里那片曾经干涸的土地。
晚上，顾晏辰果然按时来给顾屿讲睡前故事。小家伙趴在他怀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
沈惊鸿轻手轻脚地抱走孩子，回来时看见顾晏辰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她放在茶几上的父亲笔记。月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脸上，侧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都传开了。”她端来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语气带着点无奈，“说你天天往我家跑，连门口的石墩子都快被你踩出坑了。”
顾晏辰接过水杯，低笑一声：“踩出坑好，省得别人不知道。”
“知道什么？”沈惊鸿挑眉。
“知道……”顾晏辰看着她的眼睛，灯光在他眼底跳跃，“知道我在追你。”
沈惊鸿的心猛地一跳，刚要说话，就被他打断：“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还在顾虑。但沈惊鸿，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个机会，好不好？”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军属院的夜晚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沈惊鸿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那些天阿姨们的窃窃私语，想起王奶奶欣慰的笑，想起顾屿喊“爸爸”时的自然——原来，全世界都看出来了，只有她还在犹豫。
她没回答“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一行字：“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顾晏辰看着那行字，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顾晏辰拎着早餐出现在二单元门口时，楼下的阿姨们己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人笑着打招呼：“顾队长，今天给沈小姐带的什么好吃的？”
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语气自然：“她爱吃的豆浆油条。”
阳光正好，军属院的老槐树下，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八卦”。但这次，没人再觉得稀奇——毕竟，全军属院都知道，顾长官天天往沈惊鸿家跑，不是因为案情，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喜欢。
而这份喜欢，就像军属院的阳光，坦荡又温暖，谁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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