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属院的葡萄架下，最近多了个不和谐的身影。张大妈挎着个掉了漆的竹篮，见人就往跟前凑，声音压得低低的，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算计。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沈惊鸿，来路不正啊。”她拽住刚买完菜的李阿姨，神秘兮兮地说，“我前几天看见她半夜跟个陌生男人接头，递了个黑盒子，说不定是在传递情报呢！”
李阿姨皱了皱眉：“张姐，话可不能乱说。沈小姐带着孩子多不容易，顾队长都护着她呢。”
“护着才更有问题！”张大妈拍着大腿，嗓门不自觉拔高，“你想啊，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突然住进军属院，还勾搭上顾队长，指不定是敌特派来的奸细，想偷咱们军区的机密呢！”
这话像颗脏石子，投进了原本平静的军属院。张大妈是院里出了名的爱嚼舌根，早年因为想把侄女介绍给顾晏辰被拒，心里一首憋着股气，如今见顾晏辰对沈惊鸿呵护备至，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竟动了造谣的心思。
谣言传得飞快。有人说沈惊鸿的身份证是假的，有人说她父亲的“意外”根本是叛国被灭口，甚至有人添油加醋，说亲眼看见她往技术科的方向扔过纸条。
王奶奶气得首拍桌子：“这个张寡妇！满嘴跑火车！惊鸿是什么样的人，咱们看着呢，她也配造谣？”
沈惊鸿不是没听到风声。那天她去超市买奶粉，迎面走来的几个阿姨看见她就绕道走，眼神里带着警惕和鄙夷，嘴里还念念有词。她攥着购物袋的手指泛白，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脚步。
顾晏辰知道这事时，正在技术科核对“海蛇”的审讯记录。赵峰气冲冲地跑进来：“老顾，外面都传疯了！张大妈说沈小姐是敌特，还说要去保卫科举报！”
顾晏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钢笔“啪”地砸在桌上，墨水溅出一小片黑渍。
“她在哪？”
“在操场边上的凉亭，正跟一群老太太煽风点火呢！”
顾晏辰转身就走，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带着压抑的怒火。林薇薇看着他的背影，对赵峰说：“完了，张大妈要倒霉了。”
凉亭里，张大妈正说得唾沫横飞：“……我跟你们说，上次码头行动，她非要跟着去，说不定就是给‘海蛇’报信的！要不是顾队长护着，她早该被抓起来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护着敌特了？”
顾晏辰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块冰砸进热闹的人群。凉亭里瞬间安静了，老太太们纷纷回头，看见他阴沉的脸，吓得往后缩了缩。
张大妈也慌了，但还是强撑着：“顾、顾队长，我也是为了军区安全……”
“为了安全？”顾晏辰走到她面前，目光像刀一样刮过她的脸，“沈惊鸿是‘夜莺计划’的执行者，手里握着‘利剑项目’的核心证据，她为了查内鬼差点被灭口，这些事，需要向你汇报吗？”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她的身份，军区最高指挥部都核实过，轮得到你一个军属在这里造谣？”
张大妈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说她半夜接头？”顾晏辰冷笑一声，“那是我安排的情报员，跟她交接‘海蛇’的补充证据。你说她扔纸条？那是技术科的文件，我让她帮忙送的。”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里面是张大妈跟人打电话的声音：“……只要把沈惊鸿弄走，顾队长说不定就能看上我侄女了……”
凉亭里一片哗然，老太太们看张大妈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鄙夷。
“张翠花。”顾晏辰叫出她的全名，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军属院不是你搬弄是非的地方。造谣军人亲属，涉嫌妨碍军务，你说，这事是我报保卫科处理，还是你自己去给沈惊鸿道歉？”
张大妈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顾队长，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我不该造谣……我这就去道歉！”
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凉亭，连竹篮都忘了拿。
顾晏辰看着她的背影，对目瞪口呆的老太太们说：“沈惊鸿是我顾晏辰认定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谁再敢造谣生事，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一凉亭面面相觑的人。
沈惊鸿正在家里给顾屿讲故事，听见敲门声，打开门看见是顾晏辰，还有站在他身后、低着头的张大妈。
“沈小姐，对、对不起……”张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我瞎了眼，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惊鸿看了顾晏辰一眼，见他点头，才对张大妈说：“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就行。”
张大妈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走了。
屋里，顾晏辰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惊鸿平静的脸，心里有些发紧：“委屈你了。”
“还好。”沈惊鸿摇摇头，给他倒了杯水，“其实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是怕影响到你，影响到查案。”
“影响不到。”顾晏辰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你的身份，我会向全军属院公开说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沈惊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不用那么麻烦。她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我。”
顾晏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暖又软。他用力点头：“我信你。”
窗外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大妈的最后挣扎，像个跳梁小丑，不仅没能拆散他们，反而让顾晏辰的维护变得更加坦荡。
军属院的阿姨们很快就忘了张大妈的谣言，甚至有人主动来给沈惊鸿道歉，送来自家做的点心。老槐树下的八卦又变回了“顾队长今天又给沈小姐送什么了”，带着善意的调侃和祝福。
沈惊鸿知道，这只是个小插曲，但顾晏辰那句“我信你”，却像颗定海神针，让她在这场漫长的追逐里，终于有了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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