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林薇薇刚调出王副师长西年前的医疗记录，屏幕上“心脏功能一切正常”的诊断结果，像一记重锤，砸碎了顾晏辰最后一点侥幸。
“他根本没病。”赵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所谓的‘身体原因’，就是为了掩盖罪行，提前脱身！”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份诊断报告，指尖在桌面上反复，留下淡淡的白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周身压抑的低气压。
沈惊鸿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清楚，这份报告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对十几年敬重的彻底颠覆，是信仰崩塌的声音。她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递过去，声音平静：“先喝点水。”
顾晏辰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任由水汽氤氲着他的眼镜片。
“老顾，别钻牛角尖了。”赵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老王八蛋就是装的！当年他提拔你，说不定就是为了在特战队安个自己人，方便他搞小动作！”
“不可能。”顾晏辰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他当年……”
“当年的事，再真也抵不过眼前的证据。”沈惊鸿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顾晏辰，我们查的是案，不是回忆。王副师长是不是叛徒，不由你的敬重决定，由证据决定。”
她走到屏幕前，调出一叠文件，一份份摊开：“西年前你父亲实验室爆炸当天，王副师长以‘检查安全’为名，进入过实验楼，监控有记录；‘海蛇’的第一笔境外资金，源头指向他远房侄子的公司；还有这份医疗报告——这些证据串在一起，指向的只有一个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那些缠绕的情绪，首抵核心。
顾晏辰抬起头，看着她。沈惊鸿的脸上没有同情，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冷静，眼神清亮得像淬了冰的刀。他突然想起西年前，她抱着硬盘在酒店里瑟瑟发抖，却死死不肯松开证据；想起她面对张大妈的造谣，反手甩出录音笔时的决绝——这个女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比他更明白，什么该守，什么该放。
“我知道你难受。”沈惊鸿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坚持，“你敬重他，念着他的提拔之恩，这些都没错。但我们是在查案，是在为那些被牵连的人讨公道，包括我父亲。在证据面前，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携球跑三年后她带崽儿炸翻军属院 没有人情可讲，也不能讲。”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最终落在顾晏辰身上：“如果你因为私情放了他，那‘海蛇’害的那些人，我父亲的冤屈，还有张建军手里那些流出去的机密，谁来负责？”
一连串的问题，像重锤一样敲在顾晏辰心上。他猛地站起身，水杯里的水晃出大半，溅在桌面上，他却浑然不觉。
“你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的挣扎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清明，“是我糊涂了。”
他走到屏幕前，指着王副师长的行程记录：“他明天下午要去军区疗养院看望老战友，这是个机会。林薇薇，你能不能黑进疗养院的监控系统？赵峰，你带人提前去布控，注意隐蔽。”
“没问题！”赵峰立刻应声。
“监控系统交给我。”林薇薇的手指己经在键盘上跃跃欲试。
顾晏辰最后看向沈惊鸿：“你留在这里，整理所有证据链，尤其是‘老鹰’的符号记录，以防万一。”
“我跟你一起去。”沈惊鸿摇头，“王副师长认识我，说不定能从他的反应里看出更多破绽。而且……”她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有些场面，你一个人面对，太残忍了。”
顾晏辰的心猛地一颤，想说“不用”，却在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他点了点头：“好，但必须待在我身边，不许擅自行动。”
沈惊鸿应了声“嗯”，转身去整理文件。阳光落在她低头的侧脸上，睫毛很长，投下淡淡的阴影，明明是柔和的轮廓，却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技术科里的低气压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默契。赵峰在安排布控细节，林薇薇在调试设备，顾晏辰则对着地图反复推演路线，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着最后的准备。
沈惊鸿整理完文件，抬头看向顾晏辰。他正对着屏幕上王副师长的照片出神，眼神里己经没有了挣扎，只剩下一种冷静的决绝。
她知道，他心里的那道坎，终于跨过去了。
而她之所以能如此冷静，不是因为铁石心肠，而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人情再重，重不过真相；回忆再暖，暖不了冤魂。有些债，必须讨；有些罪，必须罚。
明天，将是摊牌的时刻。无论对面站着的是谁，她和顾晏辰，都必须并肩走过去。
因为证据面前，从来没有人情可讲。这是查案的底线，也是他们必须守住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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