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炙烤的第二十天,空气仿佛被点燃,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火星。胡同里的垃圾堆散发着腐臭,几只野狗拖着半具不知名的尸体经过,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血痕——这是末世里最常见的景象,却依旧让人头皮发麻。
林晚正在调试短波收音机,断断续续的信号里传来主持人崩溃的哭腔:“……城西粮仓被抢,死伤惨重……请大家……自求多福……”
“砰!砰!砰!”
剧烈的砸门声突然响起,伴随着粗野的吼叫,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寂静的胡同里。
“林晚!你个小贱人!给我开门!”是张浩的声音,比上次更加嘶哑疯狂,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把吃的交出来!不然老子炸了你的门!”
林晚心里一沉,迅速调看监控——画面里,张浩手里竟然拎着一个 gasoline桶,桶盖没拧紧,顺着缝隙往下滴着刺鼻的液体。他身后跟着七八个男人,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却像饿狼一样凶狠,手里拿着钢管、斧头,甚至还有人举着一把生锈的菜刀。
“疯了!他真的疯了!”赵兰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林建国的胳膊,“他想放火啊!”
林建国脸色铁青,一把将赵兰和林睿护在身后,对林晚吼道:“晚晚!启动一级防御!电网开最高档!”
“己经开了!”林晚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跳动,“爸,把消防斧拿出来!顾先生呢?”
“在屋顶!”林建国朝楼上喊了一声,“顾先生!他们有 gasoline!”
屋顶上传来顾晏辰沉稳的回应:“知道了!守住门,我解决那个桶!”
监控里,张浩见门没开,更加疯狂,竟然真的掏出打火机,对着身后的人嘶吼:“都给我砸!砸开这破门!里面的吃的、女人,全是咱们的!谁要是怂了,老子先烧死他!”
几个男人被他逼得没办法,举着钢管斧头就往铁门上猛砸。“哐当!哐当!”巨响震得窗户都在颤,铁门虽然坚固,表面却被砸出一个个凹痕,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钢筋。
“姐!他们快砸开了!”林睿举着弩箭,手抖得厉害,却死死盯着监控,“我射他行不行?”
“别冲动!”林晚按住他,“等顾先生信号!”
就在这时,屋顶突然传来“嗖”的一声,一支弩箭精准地射向张浩手里的 gasoline桶!箭头划破桶身,刺鼻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浇了张浩一身。
“啊!我的手!”张浩惨叫一声,打火机“啪嗒”掉在地上,幸好地面被高温烤得干燥,又没有明火,才没立刻燃起来。但他浑身湿透,被汽油呛得首咳嗽,刚才的嚣张荡然无存。
“是顾大哥!”林睿眼睛一亮。
顾晏辰站在屋顶边缘,手里举着弩,眼神冷得像冰,对着下面的人沉声喝道:“滚!再敢往前一步,下一支箭射的就是你们的头!”
那几个男人本就被汽油泼了一身,又被顾晏辰的气势吓住,纷纷往后退,看向张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怨怼——这根本不是抢东西,是送命!
“怕什么!”张浩抹了把脸上的汽油,眼睛红得像血,“他就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冲进去!杀了他们!东西都是咱们的!”
他捡起地上的斧头,疯了一样往门上砍,“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林晚!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晚看着监控里他扭曲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前世他就是这样,抢不到东西就想同归于尽,最后被乱棍打死在巷子里。这一世,他还是没改那作死的本性。
“爸,开水枪!”林晚冷声道。
林建国立刻按下按钮,屋顶的高压水枪突然启动,一股冰冷的水流带着巨大的压力喷涌而出,精准地浇在张浩和那几个男人身上。
“啊!”冷水混着汽油浇在身上,又黏又冷,在高温下形成诡异的刺痛。几个男人本就心虚,被这么一浇,再也扛不住,扔下武器就跑,嘴里骂着“疯子”“送死你自己去”。
转眼间,只剩下张浩一个人,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后,手里还死死攥着斧头,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疯狂。
“林晚……我不会放过你……”他喃喃自语,突然举起斧头,朝着自己的胳膊狠狠砍了下去!
“疯子!”林睿吓得捂住眼睛。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张浩却像感觉不到疼,举着流血的胳膊往门上撞:“我流血了!我快死了!你不开门救我,我就死在你家门口!让你一辈子晦气!”
顾晏辰从屋顶跳下来,走到院门前,隔着电网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她?”
张浩抬头,看到顾晏辰手里的弩箭正对着自己的头,终于怕了,腿一软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顾大哥……我错了……我就是太饿了……给我点吃的……我再也不敢了……”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对林晚使了个眼色。
林晚调出胡同口的监控,画面里,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正往这边走——是顾晏辰的人,显然是他提前叫来的。
“把他拖走。”顾晏辰对赶来的人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扔到城外的废弃工厂,别让他再出现在这儿。”
两个男人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哭嚎的张浩拖走了。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血痕,在高温下很快凝固成黑色。
院门外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被砸得坑坑洼洼的铁门和一地狼藉。
林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吓死我了……他真敢砍自己……”
赵兰捂着胸口,眼泪首流:“这都什么事啊……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疯子……”
林建国看着被砸坏的铁门,皱着眉:“得赶紧修修,再加固一层钢板,免得下次再出这种事。”
顾晏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汽油味,他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对林晚说:“张浩这种人,留着是祸害。我让人‘看’着他,他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林晚知道他说的“看”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多谢。”
顾晏辰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白的脸上,递过一杯温水:“别怕,有我在。”
林晚接过水杯,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心里那点因张浩带来的慌乱,悄然平息了下去。
窗外的高温依旧肆虐,末世的残酷从未远离。但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面对。
坚固的堡垒,充足的物资,家人的守护,还有身边这个总能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人——这一切,都让她有足够的底气,面对任何狂风暴雨。
只是林晚不知道,顾晏辰看着被拖走的张浩,眼底闪过一丝冷冽。敢动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这条死路,是张浩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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