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卷起一阵黄土,彻底消失在胡同口。
西合院里死一样的寂静,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此刻针落可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震惊、幸灾乐祸、疑惑、恐惧,不一而足。
这死寂只持续了不到十秒。
“哎哟喂!老天开眼了!报应啊!这就是报应!”
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划破了沉寂。贾张氏一拍大腿,的身子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她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笑成了一朵烂菊花,指着何雨柱家门口,唾沫横飞。
“抓得好!抓得好啊!早就该抓他了!一个死了爹妈的绝户,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敢打我孙子!现在怎么样?进去了吧!活该!我看他这回怎么死!”
她像是唱戏一样,又哭又笑,在院子中央手舞足蹈,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旁人看她,以为她是伤心,可若是离得近了,就能看见她那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笑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终于,终于走了。
压在她心头好几个月的大石头,随着那声冰冷的手铐声,彻底被搬开了。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通畅了,呼吸都轻快了。再也不用看何雨柱那张冷脸,再也不用听他那些扎心窝子的话,更不用担心他会把棒梗送进去。
这个世界,又回到了它本该有的样子。傻柱还是那个傻柱,她秦淮茹,还是那个能拿捏住傻柱的俏寡妇。
她心里盘算着,等傻柱在里面待几天,吃够了苦头,自己再想办法托托关系,去“捞”他一把。到时候,他还不感恩戴德,把她当成救命恩人?他那点工资,他那套房子,还不都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秦淮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转身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屋里,棒梗和小当槐花正扒着门缝看热闹。
“妈,傻柱真被抓走了?”棒梗兴奋地问。
“嗯。”秦淮茹心情极好,破天荒地摸了摸棒梗的头,“以后,他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太好了!”棒梗跳了起来,“妈,他家肯定还有好多好吃的,我们晚上去……”
“闭嘴!”秦淮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现在不行,风头正紧。都给我老实待着!”
院子里,许大茂成了新的中心。他背着手,踱着方步,脸上挂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可眼里的得意劲儿,隔着三米远都能闻到。
“哎,柱子哥这事儿闹的,真是……太突然了。”他叹着气,对着围上来的人摇头晃脑,“平时我就劝他,做人要低调,要本分。厂里给咱开工资,是让咱好好干活的,不是让咱搞歪门邪道的。他不听啊!”
“大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点什么?”有人凑上来问。
许大茂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知道是知道一点,但没想到这么严重啊!你们想啊,他一个厨子,哪儿来的钱买那么多肉,那么多白面?还缝纫机、自行车!这不都是民脂民膏吗?”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附和。
“就是!我说呢,他家怎么天天飘肉香,感情都是这么来的!”
“上次我还看见他拎着两条大鱼回来,说是钓的,谁信啊!”
“投机倒把,这可是重罪!得枪毙吧?”
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官瘾又犯了,清了清嗓子,用教训的口吻说道:“所以说,思想教育工作一定要抓紧!何雨柱就是典型的思想滑坡!我们院里,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害群之马!我建议,等会儿开个全院大会,好好批判一下这种不良风气!”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小声嘀咕:“开会?开会有什么用?人家的东西怎么办?那屋子里的缝纫机,还有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是不是得充公啊?充公之前,是不是得先在院里保管一下?”他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眼睛不住地往何雨柱家那紧锁的房门上瞟。
只有一大爷易中海,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屋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弹。
完了。
他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他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养老后路,就这么断了。他原想着,不管何雨柱怎么闹,终究是心软的,只要自己拿捏住他的软肋,以后养老不成问题。可现在,人首接被抓了!投机倒把,侵吞公款,这罪名要是坐实了,下半辈子都得在里头啃窝窝头。
指望他养老?彻底没戏了!
易中海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安。何雨柱倒了,这西合院的平衡也就破了。许大茂那个小人肯定要得意忘形,秦淮茹那个寡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这院子,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他烦躁地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浓烈的烟雾呛得他连连咳嗽。
……
消息长了腿,不到半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轧钢厂。
食堂后厨。
“听说了吗?何师傅被公安带走了!”
“真的假的?为啥啊?”
“说是投机倒把!罪名大着呢!”
“我的天!我说他怎么那么横呢,原来是路子不正!”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四合院之我为何雨柱“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一声怒吼,马华通红着眼睛,从外面冲了进来。他刚去仓库领东西,就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
“我师傅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人陷害他!”马华急得团团转,他跟了何雨柱这么久,最清楚自己师傅的为人。虽然嘴巴毒,脾气爆,但绝对不是那种干违法乱纪事情的人。
“小马,你别激动。这事儿可不是我们瞎说的,厂保卫科都传遍了。”一个帮厨小声劝道。
“陷害?谁陷害他?公安还能抓错人?”另一个跟何雨柱不对付的厨子阴阳怪气地说,“我看啊,就是平时太嚣张,得罪人了,被人给捅出来了!”
马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个小学徒,人微言轻,找谁说理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厂领导,可一想到自己这身份,恐怕连领导的门都进不去。
对了,李副厂长!
马华想起来了,李副厂长最近跟师傅走得很近,对他赞不绝口。也许,只有李副厂长能帮师傅了!
他擦了一把脸,也顾不上跟人争辩,拔腿就往办公楼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西合院里那些曾经被何雨柱怼过、收拾过的人,全都冒出了头。
之前因为占座被何雨柱掀了桌子的那个街溜子,此刻正站在院子当间,吐沫横飞地给大家“科普”:“我跟你们说,这投机倒把啊,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这种人,抓住一个就得严惩一个!不然咱们国家怎么建设?”
被何雨柱警告过不准再往院里倒垃圾的大妈,也凑过来说:“可不是嘛!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年纪轻轻不学好,整天吊儿郎当的,现在好了吧,进去了!真是大快人心!”
落井下石,煽风点火,成了此刻西合院的主旋律。他们把何雨柱之前的仗义执言、快意恩仇,全都歪曲成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仿佛何雨柱的倒台,证明了他们之前的猥琐和不堪,全都是正确的。
许大茂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己经达到了巅峰。斗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把何雨柱这个死对头踩在了脚下,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清了清嗓门,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总结道:“所以说啊,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你看我,就靠着在厂里放电影,勤勤恳恳,虽然发不了大财,但胜在安稳啊!不像某些人,总想走捷径,结果呢?走进死胡同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看向许大茂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敬佩。
院子里一片混乱和嘈杂,每个人都在猜测何雨柱的下场,每个人都在这场风波里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和利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副厂长李怀德,此刻正坐在自己办公室宽大的椅子上,眉头紧锁。
他手里捏着那张从口袋里摸出来的、皱巴巴的小纸条。
纸条很小,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看得出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写下的。
“马国强,宣传科,许大茂酒友。”
李怀德把这行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马国强?他有点印象,是宣传科的一个干事,平时不太起眼。许大茂的酒友?这算什么信息?
何雨柱在被抓走前的最后一刻,冒着巨大的风险,把这么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塞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相信何雨柱不是傻子,更不会在这种生死关头做无用功。这张纸条,一定是关键。
可是,关键点在哪儿?
投机倒把、侵吞公款……人证物证俱在。保卫科的小王办事,他也信得过。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李怀德将纸条放在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马国强……许大茂……
举报何雨柱的,是许大茂。这是保卫科跟他汇报过的。
何雨柱塞给自己的纸条上,写的也是许大茂。
难道,问题出在许大茂和这个叫马国强的宣传科干事身上?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怀德的脑海。
伪造!
如果那些收据和粮票是伪造的呢?栽赃陷害!
这个想法一出来,李怀德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可是天大的胆子!伪造证据陷害一个八级厨师,这背后要是没点东西,谁敢这么干?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何雨柱被抓时,太过平静了。那种平静,根本不像一个即将身陷囹圄的人,反而像是一个……布好了局,等着看戏的人。
那个意味深长的冷笑,又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李怀德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不行,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何雨柱不光是他看好的厨子,更是杨厂长面前的红人。如果他真是被冤枉的,自己却坐视不理,将来杨厂长追究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如果何雨柱罪名属实,自己瞎掺和,那更是引火烧身。
怎么办?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张纸条上。
马国强,宣传科……
有了!
李怀德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断。他不能首接去查案子,那是公安和保卫科的事。但是,他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摇了摇手柄,对着话筒沉声说道:“给我接宣传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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