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李副厂长，您好！我是宣传科老周，您有什么指示？”
李怀德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半点波澜：“老周啊，问你个事。你们科里是不是有个叫马国强的干事？”
“马国强？”宣传科长老周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他想了想才回答，“对对对，有这么个人，平时主要负责画画宣传板报，工作……还算过得去。李副厂长，您找他有事？”
“没什么大事。”李怀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随意地像是在拉家常，“就是听说，这小伙子跟放映科的许大茂走得挺近？”
“哦，您说这个啊！”老周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许大茂经常找他喝酒，俩人关系是不错。怎么，这马国强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没有没有，你别多想。”李怀德笑了笑，话锋却悄然一转，“我就是随便问问。这个马国强，字写得怎么样？画画的，字应该不差吧？”
老周立刻回答道：“字啊？那没得说！我们科里就属他字写得最好，模仿谁的笔迹都像那么回事，有时候厂里出个什么通知，需要模仿领导签字，都是他代笔的。李副厂长，您是知道的，这都是为了工作方便……”
模仿笔迹？
李怀德的心猛地一沉，但语气依旧平静：“嗯，知道了。行了，没别的事了，你忙吧。”
挂上电话，李怀德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马国强，许大茂的酒友，擅长模仿笔迹。
何雨柱给的那张纸条，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死死地钉在了这起案子的要害上。
栽赃陷害！
这个念头不再是猜测，而是几乎可以确定的事实！许大茂一定是找了这个马国强，伪造了食堂的账本和收据，给何雨柱设下了这个天罗地网。
好大的胆子！
李怀德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何雨柱是清白的，而且在被抓走之前，就己经洞悉了对方的阴谋，并且冷静地留下了翻盘的线索。
那个平静的年轻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来人！”李怀德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秘书立刻推门进来：“副厂长。”
“你马上去一趟后勤处，把食堂最近三年的采购旧账，尤其是跟粮食站对接的所有单据，全部调过来！记住，要原始底单，一张都不能少！就说我要亲自审查食堂账目，动作要快，要保密！”
“是！”
看着秘书匆匆离去的背影，李怀德走到窗边，望着公安局的方向。
何雨柱，你小子可千万要撑住。你给我留了后手，我这边也绝不会让你白白蒙冤！
……
市公安局，审讯室。
冰冷的铁椅子，斑驳的木桌，头顶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将两个公安人员的脸照得棱角分明。
何雨柱坐在他们对面，手腕上没有铐子，但整个房间的气氛比戴了镣铐还要压抑。
“姓名？”
“何雨柱。”
“年龄？”
“二十六。”
“工作单位？”
“红星轧钢厂，食堂厨师。”
一问一答，平静无波。负责记录的年轻公安抬起头，诧异地打量着何雨柱。他审过不少嫌疑人，被带到这里，要么是痛哭流涕喊冤枉，要么是色厉内荏死不承认，还从没见过像何雨柱这么镇定的。
这不像是来接受审讯的，倒像是来厂里视察工作的领导。
旁边年长一些的老公安，姓王，经验丰富。他将一份卷宗“啪”地一声摔在桌上，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何雨柱！别在这儿装蒜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投机倒把，侵吞工厂采购款，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
何雨柱的视线落在卷宗上，那上面附着几张所谓的“收据”，还有一本看起来崭新的账本。
他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清晰无比。
【真伪鉴定功能己启动……】
【目标：伪造账本。鉴定结果：伪造品。纸张为近期生产，与账本记录年份不符；墨迹为三天内所写，非陈年墨迹；字迹模仿食堂刘会计，但有三处关键笔画习惯性错误……】
【目标：伪造收据。鉴定结果：伪造品。印章为私刻萝卜章，油墨成分与粮站公章油墨不符……】
一切，尽在掌握。
何雨柱没有理会王公安的咆哮，反而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轻轻抿了一口凉水。
“公安同志，说话要讲证据。”他放下缸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审讯室，“你们说我投机倒把，钱呢？你们说我侵吞公款，赃款在哪儿？从我家抄走了吗？”
王公安被他噎了一下，脸色涨红：“赃款你肯定早就转移了！但这些证据，你作何解释？”
他指着那本账本：“这是你们食堂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你多次虚报采购量，套取粮票和现金！还有这些收据，都是你跟黑市贩子交易的铁证！这都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
“哦？”何雨柱笑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王公安的眼睛，“公安同志，这账本，真是从我家搜出来的？”
“那还有假！”年轻公安抢着说道。
“那就有意思了。”何雨柱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我们食堂的账本，一向由刘会计保管，锁在食堂办公室的柜子里，钥匙只有他和食堂主任有。我一个厨子，是怎么拿到账本，还把它带回家的？你们去问问刘会计，他手里的账本丢了没有？”
这一连串的反问，让两个公安都愣住了。
是啊，食堂账本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这本身就不合逻辑。
王公安眉头紧锁，他感觉今天这案子处处透着古怪。从抓人开始，这个何雨柱就冷静得不像话，现在进了审讯室，非但不怕，反而开始反客为主，质问起他们来了。
“你少在这儿狡辩！”王公安强撑着气势，“肯定是你想办法偷出来的！”
“偷？”何雨柱嗤笑一声，“刘会计五十多岁的人了，每天账本不离手，下班就锁柜子。我怎么偷？撬锁吗？那你们在我家搜出撬锁的工具了吗？”
“……”
审讯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何雨柱知道，火候还不够。他要的不是洗脱自己的嫌疑，而是要把藏在幕后的许大茂，连根拔起！
他悄悄地、用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调整了一下自己内层衬衫的衣领。那里，一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黑色物体正静静地待着。
【微型录音机（高级版）】
【兑换怨气值：800点】
【功能：超强隐蔽性，半径十米内高清拾音，可连续工作十二小时。】
这是他发觉许大茂鬼鬼祟祟跟踪他之后，立刻用积攒的怨气值兑换的杀手锏。他早就预料到许大茂会下黑手，只是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敢玩伪造证据的把戏。
这张王牌，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录下最关键的口供。
他看着面前两个陷入沉思的公安，决定再添一把火。
“两位公安同志，你们办案辛苦了。我也不是不配合。”何雨柱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但这事儿，透着邪乎。你们想啊，我要是真贪了钱，我能傻到把证据全放家里，等着你们来抄？”
这话说的在理。
王公安和年轻公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动摇。
“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是别人栽赃陷害你的？”王公安试探着问。
“是不是栽赃陷害，我说了不算。”何雨柱摇摇头，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该把鱼饵放出去了。
他抬起头，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我想见举报我的人。”
“什么？”
“我说，我要跟举报我的人当面对质！”何雨柱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据我所知，举报我的人，是轧钢厂放映科的许大茂，对吧？”
王公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何雨柱继续说道：“你们把他叫来。我跟他，当着你们的面，一项一项地对。看看到底是我在说谎，还是他在诬告！”
他挺首了腰板，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那种坦荡和自信，让审讯室里的压抑气氛都为之一滞。
“他许大茂要是敢来，我保证，这案子不出半小时，水落石出。”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他要是不敢来……那两位公安同志就该好好想一想，一个举报人，为什么会不敢跟嫌疑犯当面对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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