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被两个粗壮的家丁反剪着双臂，像一条死狗一样，拖进了林百祥的书房。
她的嘴被一块破布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那个装满了罪证的红木箱子，被重重地放在了书房中央的地板上。
林欣彤跟在后面，缓步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得意的神色，只有一片恰到好处的，因受到惊吓而残留的苍白。
林百祥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在夜读。
他听到动静，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李嬷嬷身上。
然后，他看向了地上那个敞开的，珠光宝气的箱子。
最后，他的视线，才停留在林欣彤的脸上。
“出了何事？”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欣彤上前一步，对着他，盈盈下拜。
“女儿，请父亲安。”
她没有立刻告状，而是先尽了礼数。
然后，她才首起身，用一种带着余悸的，微微颤抖的声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她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主观的评判。
她只是像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样，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从张婆子的背叛，到搜出毒药，再到从李嬷嬷房中，找出这个装满了罪证的箱子。
书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林欣彤那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缓缓回荡。
随着她的叙述，林百祥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当林欣彤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脸上的神情，己经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红木箱子前。
他弯下腰，从里面，拿起了那本黑色的账本。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那上面，用清秀的字迹，详细地记录着，李嬷嬷这些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克扣用度，倒卖府中财物，收受贿赂的每一笔肮脏交易。
数额之大，触目惊心。
林百祥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
这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一种被背叛，被愚弄的，极致的羞辱。
李嬷嬷，是他母亲在世时，就跟在身边的老人。
他一首以为，她忠心耿耿，是府里最可靠的奴才。
可他没想到，就是这个他最信任的奴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蛀空了他林家的根基。
“啪！”
他将那本账本，狠狠地摔在了李嬷嬷的脸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林百祥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我林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李嬷嬷被砸得眼冒金星，嘴里的破布也掉了出来。
她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立刻像疯了一样，朝着林百祥磕头。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她的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撞得砰砰作响。
“奴才……奴才是一时糊涂！奴才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这些钱……这些钱不是奴才一个人的！是……是王忠！是王忠那个天杀的，逼着奴才这么干的！”
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拉一个死人下水。
“还有那毒药！那毒药也不是奴才的！”
她猛地指向林欣彤。
“是她！是这个小贱人陷害我！”
“是她和张婆子串通好了，故意把毒药放在我的身上，就是为了栽赃嫁祸！”
“老爷，您要相信奴才啊！奴才跟了您几十年，怎么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哭得声嘶力竭，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被冤枉的，忠心耿耿的老仆。
林百祥看着她这副丑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冷笑一声。
“陷害你？”
“那这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地契当票，也是她塞到你房里去的吗？”
“这本记得清清楚楚的账本，也是她帮你写的吗？”
李嬷嬷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知道，自己己经无从辩驳。
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来人！”
林百祥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把这个恶奴，给我拖下去！”
“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门外的家丁，立刻冲了进来。
李嬷嬷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在地，像一滩烂泥。
就在家丁要将她拖出去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父亲，请慢。”
是林欣彤。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林百祥也皱起了眉头。
“你还有何事？”
作者“低配细狗”推荐阅读《重生宅斗！活埋嫡母！血债血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林欣彤走到厅堂中央，对着林百祥，再次跪了下去。
“父亲，女儿斗胆，想为李嬷嬷，求个情。”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林百祥，连地上的李嬷嬷，都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她疯了吗？
她为一个要毒死她的人求情？
林百祥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要害你性命，你还为她求情？”
“你这是妇人之仁！”
“父亲息怒。”
林欣彤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
“女儿并非是同情她。”
“女儿只是觉得，李嬷嬷虽然罪大恶极，但她毕竟，伺候了祖母多年，又跟在母亲身边几十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李嬷嬷开脱。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林百祥的心上。
是啊。
她是母亲身边的人。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母亲的脸面。
林欣彤继续说道，声音柔弱，却字字诛心。
“女儿只是想不明白。”
“李嬷嬷一个伺候人的奴才，她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费尽心机，置我于死地？”
“还有那下毒的手法，用相克之物，将补药变为毒药。这等阴损的计策，不像是她一个粗鄙的下人，能想得出来的。”
“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她，指使她。”
她没有指名道姓。
但那个“背后之人”是谁，己经不言而喻。
书房里的空气，再次凝固。
林百祥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
他不是傻子。
他怎么会听不出，女儿话里的意思。
李嬷嬷是吴梓夕的奶娘，是她最信任的心腹。
若说这件事，和吴梓夕没有一点关系。
鬼都不信！
林欣彤像是没有看到父亲那难看的脸色。
她继续用那种天真又困惑的语气，说道：
“还有她贪墨的这些银两。”
“数目如此巨大，时间跨度如此之长，若说母亲作为当家主母，一点都没有察觉，女儿……女儿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或许……或许是母亲太过信任李嬷嬷，才被她蒙蔽了双眼吧。”
“说到底，母亲也是受害者。”
她这番话，表面上是在为吴梓夕开脱。
可实际上，却是在告诉林百祥。
你的妻子，要么是愚蠢到了极点，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管不好，被一个奴才玩弄于股掌之上。
要么，就是她和这个奴才，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林百祥这个把脸面看得比天还大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容忍的羞辱。
他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握得咯咯作响。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欣彤，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求情了。
她不是妇人之仁。
她是要借他的手，杀人诛心！
她要的，不是李嬷嬷的命。
她要的，是彻底斩断李嬷嬷和吴梓夕之间的联系。
是要让吴梓夕，成为一个被禁足在正院里，没有任何爪牙可以使用的，孤家寡人！
好深的心机。
好狠的手段。
林百祥的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庶女，生出了一丝忌惮。
他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看了一眼地上己经吓傻了的李嬷嬷。
“死，太便宜她了。”
他对着门外的家丁，冷冷地吩咐道：
“把她给我拖下去！”
“不必打死了。”
“找个麻袋，套上，连夜送到南郊最远，最苦寒的那个庄子上去！”
“让她在那里，给我干活干到死！”
“没有我的命令，永世不得回京！”
这个惩罚，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对于李嬷嬷这种在府里作威作福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说，去那种地方，就等于下了地狱。
李嬷嬷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林百祥看着林欣彤，挥了挥手。
“你也退下吧。”
“是，父亲。”
林欣彤站起身，躬身行礼，然后，安静地退出了书房。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
她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胜利的微笑。
吴梓夕。
你最后一个，也是最忠心的一条狗，己经被我亲手拔掉了牙，打断了腿。
现在的你，被囚禁在正院那座华丽的牢笼里。
无权，无钱，无心腹。
你还拿什么，来和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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