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十七分,林晚的越野车轮胎碾过积水的瞬间,苏青瓷的智能手环突然弹出定位警报。屏幕上跳动的红点正沿着北京路向西移动,最终停在“雪域天堂”酒吧后巷——那里的监控探头上周刚被“意外”损坏,维修单上的签字人是“洛桑”,桑吉弟弟的名字。
“她在故意引我们过去。”桑吉的骨刀别在腰后,藏袍下摆扫过墙角的青稞酒瓶,瓶身标签的磨损处露出个微型莲花印,与达瓦家族的纹章分毫不差。他突然拽住苏青瓷的手腕,指向酒吧霓虹灯牌后的阴影:“看那牦牛头骨的眼窝。”
苏青瓷的夜视镜里,两点幽绿的光正在闪烁。调焦放大后,她看清那是伪装成LED灯的针孔摄像头,镜头角度精确地斜对三百米外的文物局办公楼,窗口还亮着灯——那里存放着上周从措钦大殿带回的人皮鼓碎片,正处于24小时恒温保存状态。
“监控文物局,却把摄像头藏在洛桑的酒吧。”苏青瓷摸向藏在袖口的人皮鼓残片,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频率与吧台上那台老式唱片机播放的藏谣完全同步。她突然想起林晚左小指的金属片,上周检测时发现里面藏着微型信号发射器,波段正好匹配这种针孔摄像头,“林晚和洛桑...”
“早就串通好了。”桑吉的佛珠在掌心转得飞快,玛瑙珠碰撞的脆响里,他听见酒吧里传来藏语交谈声。其中个声音带着明显的高原口音,尾音微微上翘——是洛桑,他小时候偷吃酥油被活佛罚抄经,留下了这个发音习惯,“他们在说‘骨笛’。”
苏青瓷的手环突然截获段加密音频,解密后的藏语混杂着电流声:“...达瓦的腓骨磨得够薄了,血月前必须让它认主...”“...苏青瓷的金咒是关键,上周在实验室采集的皮肤样本...”“...桑吉那边...”
音频突然中断。苏青瓷的夜视镜里,林晚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卡座,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倒映在酒杯里的光斑组成串数字:749——是文物局保存人皮鼓碎片的恒温箱编号。她对面的洛桑突然举杯,酒液晃出的涟漪里,苏青瓷看见他右手虎口有块淡红色的疤,形状与达瓦画像上的“剥刀茧”完全一致。
“洛桑的手受过特殊训练。”桑吉的骨刀抵住后巷的铁门,锁孔里的铜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达瓦家族特有的“九转锁”,需要用混着金血的钥匙才能打开。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双生鼓需双生骨,达瓦的后裔藏在守鼓人身边...”
“所以洛桑根本不是幸存者。”苏青瓷的金血滴在锁孔里,铜芯转动的声响中,酒吧里的藏谣突然切换成段诡异的旋律,音阶起伏与1715年祭坛记录的“招魂曲”完全吻合。她这才注意到,吧台上的空酒瓶排列成坛城形状,最中心的那瓶标签上,用青稞酒写着个“祭”字,“他们在排练...”
“在排练血月献祭。”铁门“咔嗒”弹开时,林晚正好起身离座。她的冲锋衣背包没拉严,露出半截森白的骨头,末端刻着的藏文在霓虹灯下泛着青芒——苏青瓷在哲蚌寺地宫见过同款刻字,属于达瓦·仁钦的腿骨法器,当年被丹增活佛封印在十二世达赖的金塔下。
洛桑的笑声突然拔高,苏青瓷与桑吉迅速躲进吧台后的储藏室。青稞酒桶的缝隙里,他们看见洛桑正用藏刀撬开地板,下面露出个暗格,里面的黑色丝绒垫上,七支骨笛在紫外线灯下发着荧光,最新那支的笛身上还沾着未干的组织液,与林晚背包里露出的那截完全匹配。
“第七支终于成了。”洛桑的藏刀挑起新骨笛,刀刃划开自己的指尖,血珠滴在笛孔上,“达瓦先祖的遗骨,混着献皮者的骨髓,再用转世者的皮肤组织...”
“再用我的皮肤样本浸润笛身,就能让它认主。”苏青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储藏室的木板突然传来震动,她怀里的人皮鼓碎片正在发烫,温度显示器跳至47℃——与人皮鼓制作时的临界温度分毫不差,“这就是林晚要我皮肤样本的目的。”
桑吉的骨刀在储藏室的墙壁上划出结界,青稞酒桶的倒影里,林晚正将骨笛放进特制的绒布套,套子内侧绣着的梵文在灯光下显形:“骨笛响,魂魄归,皮鼓应,血契成”。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屏保是张老照片:年轻的丹增活佛站在两个孩子中间,男孩左耳缺了半只,女孩的左眉有块疤痕——是小时候的洛桑和林晚。
“他们是活佛的弟子。”苏青瓷的呼吸撞在冰冷的金属酒桶上,凝成白雾,“难怪能接触到达瓦的遗骨,是活佛...”
“是活佛故意安排的。”桑吉的佛珠突然绷断,玛瑙珠滚落的轨迹在酒液里连成“金刚舞”的舞步图,“师父圆寂前说过,‘最危险的地方藏着生路’,他让洛桑和林晚...”
“让他们假意追随达瓦的仪式,实则寻找破咒的契机。”林晚的声音突然从储藏室外传来,苏青瓷与桑吉猛地屏住呼吸,看见她的影子正投在门板上,手里的绒布套轻轻晃动,“桑吉师父,苏小姐,出来吧。”
储藏室的门被推开时,洛桑己经收起了骨笛。吧台上的空酒瓶被重新排列,组成个“卍”形,最中心的位置放着杯青稞酒,酒液里漂浮着片金箔,形状与苏青瓷颈后的朱砂痣完全一致。“达瓦的后裔明天会来取骨笛。”洛桑的藏刀插回鞘中,虎口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们以为...”
“以为我们在复刻1715年的招魂仪式。”林晚将绒布套推到苏青瓷面前,拉链拉开的瞬间,股混合着檀香与血腥的气息涌出来,“但这支骨笛里,我们加了反咒——用丹增活佛的骨灰磨成粉,混在达瓦的遗骨里。”
苏青瓷的指尖触到骨笛的瞬间,怀里的人皮鼓碎片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她这才发现,笛身刻着的“达瓦·仁钦 1715”其实是反写的,倒过来看正是“解咒”的藏文。储藏室的墙壁上,紫外线灯照出的荧光里,隐约可见丹增活佛的笔迹:“骨笛非招魂,是唤初心”。
午夜两点的钟声从大昭寺方向传来。洛桑突然关掉酒吧的霓虹灯,窗外的血月正好爬到正空,在地板上投下道狭长的光带,与骨笛的影子组成完整的坛城。苏青瓷望着林晚左眉的疤痕,突然明白暗夜追踪的意义:所谓的阴谋从来不是深渊,是智者布下的局,让真相在黑暗里生长,等到时机成熟,便能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刺破三百年的阴霾。
桑吉的骨刀在光带边缘划出金线,三人的血滴在坛城中心,凝成朵半金半青的莲花。酒吧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洛桑的藏刀瞬间出鞘:“达瓦的人来了。”林晚将骨笛塞进苏青瓷怀里,绒布套内侧的梵文在她掌心烙下淡淡的印记——那是“金刚舞”的起势手势,也是破咒仪式的关键。
苏青瓷握紧骨笛,笛身的温度与体温渐渐同步。她知道,当血月升到最高点,当骨笛的旋律与人皮鼓的震颤相遇,这场始于暗夜的追踪,终将在达瓦后裔的眼皮底下,奏响逆转诅咒的序曲。而藏在骨笛里的反咒,藏在洛桑与林晚身上的秘密,藏在丹增活佛遗物里的智慧,都将在招魂曲的掩护下,驶向纳木错的血月祭坛。
达瓦后裔的越野车停在酒吧门口时,洛桑己经将暗格封死。苏青瓷握着骨笛躲进储藏室,笛身的反咒刻痕正与掌心的金血产生共鸣,47℃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与人皮鼓碎片的震颤完全同步。
“他们要的是能唤醒双鼓的骨笛,不是杀我们。”林晚的藏刀抵住门板缝隙,外面传来洛桑用暗语报信的声音——每声咳嗽代表达瓦来了三个人,与桑吉得到的情报一致。她突然拽过苏青瓷的手,将枚金针刺进她手腕的金咒节点,“这样笛声就不会引发你的皮肤暴走。”
桑吉的骨刀劈开酒桶的夹层,里面露出套完整的金刚舞面具。红色面具的额头上,用金粉画着与苏青瓷胎记相同的莲花,边缘的磨损处还沾着丹增活佛的念珠粉末。“师父早就备好了后路。”他将面具扣在苏青瓷脸上,“达瓦的人认不出...”
“认不出戴着面具的转世者。”苏青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般的回响。酒吧的门被撞开的瞬间,她听见骨笛在怀里发出轻鸣,像在回应外面响起的招魂曲前奏——林晚故意泄露的错误旋律,正好能干扰达瓦的咒术。
洛桑的惨叫突然传来,混杂着玻璃破碎的声响。苏青瓷摸向面具内侧,那里贴着片人皮,是丹增活佛的笔迹:“骨笛招魂,非唤亡魂,是醒世人”。她突然明白,所谓的献祭从来不是终点,是让三百年的仇恨在笛声中显形,好让真正的解咒者看清,该如何用爱与勇气,奏完这首跨越生死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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