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酒吧地下室泛着尸蜡味。苏青瓷的头灯扫过玻璃展柜时,七支骨笛在荧光灯下泛出青灰,最新那支的笛身还沾着未干的组织液,在展柜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的脸正与央金玛的画像重叠,颈后的朱砂痣突突跳动,温度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
“达瓦·仁钦 1715”——骨笛末端的刻字被指尖得发亮。苏青瓷戴着手套的指腹抚过笛孔,突然摸到内壁的螺旋状凹槽,形状与1715年祭坛出土的“剥刀”纹路完全吻合。她猛地想起嘎玛银刀上的刻痕,那些看似装饰的花纹,其实是放大版的笛孔凹槽,“这不是普通的骨笛,是...”
“是用达瓦的腓骨磨成的‘剥皮咒笛’。”桑吉的骨刀劈开展柜旁的暗格,里面掉出本泛黄的手札,1716年的日记里画着骨笛剖面图,凹槽里标注着细小的梵文:“每吹一孔,剥一皮,七孔毕,魂归鼓”。他突然拽过苏青瓷的手腕,她袖口滑落的人皮鼓碎片正在高频震颤,与骨笛的共振频率完全同步,“林晚吹它的时候,鼓会...”
“会自动吸收被剥者的魂魄。”苏青瓷的头灯照向展柜底层的监控硬盘,最近的录像文件命名为“献皮者3号测试”。画面里,林晚坐在地下室中央吹奏骨笛,七个笛孔依次亮起红光,对面椅子上绑着的流浪汉突然开始抓挠自己的脸,指甲撕扯皮肤的声响透过录音设备传来,与骨笛的音阶诡异重合——每个高音对应一次更猛烈的抓挠,首到流浪汉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皮肤下的血管纹路变成与笛身相同的螺旋状。
“是骨笛的声波在控制神经。”桑吉的手札翻到1715年12月,多杰的字迹带着颤抖:“达瓦吹笛时,央金玛的皮肤会自动剥离,像被无形的刀切割...笛孔里藏着‘剥’字咒,用他的腿骨做载体,才能...”
“才能让诅咒通过声波传递。”苏青瓷的智能手环突然报警,屏幕上的皮肤检测仪显示,她的金咒活跃度飙升至98%,皮下的金色脉络正在顺着血管游走,形状与笛孔凹槽的螺旋纹越来越像。她这才发现,展柜的玻璃上贴着层透明薄膜,上面的指纹与林晚实验室的样本完全一致,“林晚在...”
“在调试让你金咒暴走的频率。”桑吉的骨刀挑起监控硬盘里的另一段录像:林晚将苏青瓷的皮肤样本涂在骨笛上,吹奏时笛身渗出的金血在地面拼出半朵莲花,与苏青瓷后背的胎记缺口严丝合缝,“她要让你成为血月献祭的‘活剥容器’。”
地下室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响动。苏青瓷迅速躲进暗格,头灯的余光里,洛桑正扛着个麻袋进来,袋口露出的手腕上,烙印与文物局失踪的研究员完全一致——上周报案的“献皮者失踪案”受害者,现在却成了骨笛的新祭品。
“第七支笛需要‘守鼓人’的血才能开刃。”洛桑的藏刀划开麻袋,研究员的惨叫里,苏青瓷听见他在念叨“金刚舞”的口诀。她突然想起丹增活佛的话:“守鼓人的血能破达瓦的咒”,原来洛桑抓研究员,不是为了献祭,是想...”
“是想测试骨笛对守鼓人的反应。”桑吉的骨刀抵住暗格的缝隙,研究员的血滴在骨笛上的瞬间,笛身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展柜里的老骨笛同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卍”字——与桑吉后背的烙印完全相同,“守鼓人的血能引发骨笛反噬!”
洛桑的惊叫声中,苏青瓷从暗格冲出,金血顺着指尖甩向骨笛。笛身的螺旋凹槽突然亮起金光,将研究员的血吸成细流,在地面拼出完整的金刚舞步图。她这才看清,研究员的后颈有块淡红色的印记,是哲蚌寺守鼓人特有的“护鼓印”,“他是...”
“是师父暗中培养的备用守鼓人。”桑吉的手札掉出张照片,年轻的研究员站在丹增活佛身边,手里捧着的经卷上,正好摊开着“骨笛解咒法”。他突然按住苏青瓷的肩膀,她皮下的金咒正在疯狂游走,皮肤表面浮现出与舞步图相同的纹路,“你的金咒在...”
“在自动学习解咒舞步!”苏青瓷的人皮鼓碎片突然飞离掌心,贴在骨笛的裂缝处,碎片边缘的针脚与笛身的刻字严丝合缝,像把钥匙插进了锁孔。笛身的尖啸变成低沉的嗡鸣,螺旋凹槽里的“剥”字咒正在淡化,被碎片渗出的金血覆盖,“多杰当年在鼓里留了后手,让鼓能...”
“能反向吸收骨笛的诅咒!”林晚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她的冲锋衣沾满泥土,左眉的疤痕在头灯下泛着红光,“上周在实验室采集你的皮肤样本,就是为了确认...”
“确认鼓与骨笛的共振频率!”苏青瓷的金咒突然冲破皮肤,在空气中凝成金色的舞步,与地面的血图完美重合。骨笛的笛孔依次喷出金烟,在空中化作央金玛的虚影,她的皮肤正在重新贴合,螺旋状的血管纹路渐渐舒展,“原来林晚的测试不是为了献祭,是在...”
“在寻找让骨笛与鼓产生良性共振的方法。”洛桑的藏刀扔在地上,麻袋里的研究员突然坐起,后颈的护鼓印正在发光,“我们假装投靠达瓦后裔,就是为了...”
“为了拿到这支能召唤央金玛魂魄的骨笛。”桑吉的手札最后一页掉出张羊皮纸,上面的金刚舞谱旁写着行小字:“骨笛招魂,非唤恶魂,是请善灵归位”。他这才明白,丹增活佛让洛桑留在达瓦后裔身边,就是为了等待苏青瓷的金咒觉醒,“师父早就知道...”
“知道只有转世者的金咒能中和骨笛的诅咒。”林晚的金血滴在骨笛上,与苏青瓷的金血汇成金线,缠绕着笛身螺旋上升。展柜里未炸裂的老骨笛突然同时奏响,音阶组合成段古老的梵音——是《金刚经》的“应无所住”章,与多杰刻在央金玛皮肤上的经文完全一致。
破晓的第一缕光透过地下室气窗照进来时,骨笛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张人皮——是央金玛的,边缘的针脚里缠着根黑发,DNA与苏青瓷的完全匹配。人皮在金光中展开,背面的血字显形为行藏文:“骨笛碎,双鼓合,金咒起,解契时”。
苏青瓷的金咒突然全部退回皮肤,表面只留下淡淡的舞步纹路。她摸着后背的胎记,那里的温度终于回落,与常人无异。桑吉的手札在晨光中自动翻页,1715年的最后一篇日记里,多杰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原来最狠的诅咒,藏着最温柔的解”。
洛桑扛起研究员往通风口走,林晚正用相机拍摄骨笛的碎片,每个裂缝处都泛着淡淡的金光。苏青瓷抓起那半张人皮,发现它能与自己的人皮鼓碎片完美拼合,边缘的针脚自动缝合,露出完整的莲花印——三百年前被撕裂的皮肤记忆,终于在骨笛的惊魂曲中,找到了重逢的轨迹。
骨笛的碎片在晨光中泛着金芒,苏青瓷将拼合的人皮贴在鼓面,针脚缝合的声响与《金刚经》的吟诵重合。央金玛的虚影在金光中舒展,螺旋状的血管纹路彻底散开,露出底下健康的肌理——那些被诅咒扭曲的皮肤记忆,终于在双生血的共振里舒展如初。
“看笛芯。”林晚用镊子挑起骨笛最细的碎片,里面裹着根银丝,缠绕的圈数正好是三百年。她的金血滴在银丝上,浮现出丹增活佛的笔迹:“以骨为媒,以皮为引,方得始终”。
桑吉的手札突然自动合拢,封皮的莲花印与鼓面的印记产生共鸣。地下室的老骨笛仍在奏响梵音,音阶在空气中凝成舞步,苏青瓷的金咒纹路与之同步闪烁,像幅活过来的金刚舞谱。“师父算准了今天。”他摸着后背的烙印,那里渗出的金色液体正顺着鼓纹流淌,“守鼓人的血、转世者的金咒、骨笛的魂魄...”
“三样凑齐,才能解契。”苏青瓷的人皮鼓突然浮起,与骨笛碎片组成完整的坛城。洛桑扶着的研究员突然开口,念出的经文与老骨笛的旋律严丝合缝——他不是备用守鼓人,是丹增活佛安排的“咒音容器”,专门记忆解咒的梵音。
气窗透进的阳光越来越亮,骨笛碎片在坛城中心化作金粉,与人皮鼓的莲花印融为一体。苏青瓷望着自己手臂上淡去的舞步纹路,突然明白这场惊魂的意义:达瓦用腿骨铸造的诅咒,终究成了唤醒善灵的钥匙,就像最锋利的刀,也能用来缝合最深的伤口。
文物局的警车停在酒吧门口时,三人己经从通风口撤离。苏青瓷怀里的鼓面泛着柔光,里面隐约能听见央金玛的叹息,温柔得像三百年前那场未落的雪。她知道,骨笛的惊魂曲不是终章,是给血月祭坛的请柬,等着他们用金刚舞的舞步,跳完这场跨越生死的和解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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