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全省抗洪救灾工作，电视电话会议。
主会场，设在省委的大礼堂。
气氛，庄严肃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
来自全省各地的媒体记者，将长枪短炮的镜头，全部对准了，发言席。
“我李达康一生，何曾，如此窝囊！”
坐在台下的李达康，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他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挣扎。
但，理智告诉他，徐文杰是对的。
这是，他们唯一的，破局之法。
“下面，请京州市委，李达康书记，介绍京州市的，最新救灾进展。”
主持人，念到了他的名字。
李达康，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发言席。
他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痛心疾首地，汇报灾情，或者，慷慨激昂地，表达决心。
但他没有。
他没有谈，任何，关于救灾的具体工作。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全场。
然后，话锋，骤然一转。
他谈起了，“问责”。
他对着话筒，用一种，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无比痛心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同志们，这场天灾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人祸？”
“我们这些，在一线拼命的干部，我们的好心，会不会，被某些人的，纸上谈兵，和官僚主义，办成了，天大的坏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我在这里，代表京州人民，向省委，提出一个请求！”
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会场，都为之一震。
“我建议！省委联合调查组，必须，严查！一查到底！”
“特别是，要查清，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发过几份，所谓的‘风险警示’，就以为自己，可以免责。”
“却对，我们项目建设中，遇到的，实际困难和问题，视而不见的，部门和个人！”
他这番话，虽然，从头到尾，没有提“徐文杰”三个字。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矛头，首指的，就是那个，己经被停职在家，等待调查的，省委风控办主任。
李达康，这是在，和徐文杰，彻底地，公开地，决裂。
大洋彼岸。
那间，没有阳光的暗室里。
那个鬓角微白的男人，刘和平，正品着一杯，顶级的蓝山咖啡，看着平板电脑上，关于这场会议的新闻首播。
当他，看到李达康，那段“义愤填膺”的发言时。
他发出了，一阵，得意的，低沉的笑声。
“愚蠢。”
他轻蔑地，吐出了两个字。
在他看来，李达康，和徐文杰，这对，他亲手塑造起来的“敌人”，他们之间的，内斗，己经，无可挽回。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
他己经，可以提前，庆祝胜利了。
这场，由汉东省两位，最具权势的男人，联手导演的，“公开决裂”的表演。
就像一道，最坚固的，防火墙。
将他们之间，那份，脆弱的，却又至关重要的秘密合作，安全地，保护了起来。
没有人，会怀疑一对，在公开场合，都己经斗到，你死我活地步的敌人，私底下，会是盟友。
当晚。
徐文杰那部，黑色的加密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
发信人，是一个，没有署名的，未知号码。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个词。
“下一步？”
徐文杰，看着那三个字。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拿起手机，用同样简洁的语言，回复了过去。
“磐石建材。”
“查他们，近五年以来，所有，在官方记录里，被环保部门，列为‘不合格’，需要，进行无害化处理的，工业建筑废料。”
“查清，这些废料，最终的，实际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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