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念揣着二叔给的钱，拽着吴邪往百货大楼跑。盛夏的阳光晒得柏油路发烫，他却一点不觉得热，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嘴里还念念有词：“哥，你说我买白色还是黑色？白色显干净，黑色耐脏……”
吴邪被他拽得踉跄，笑着打趣：“你这哪是挑衣服，倒像是选嫁妆。”
“哥你胡说！”吴念回头瞪他一眼，脸颊却红了，“这是二叔给我的奖励，当然要仔细挑。”
到了百货大楼，运动专柜的玻璃柜里摆着好几款耐克，勾形标志在灯光下亮闪闪的。吴念趴在柜台上，手指点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这个！还有那个蓝色书包！短袖要灰色的，短裤配同色系！”
售货员见他长得俊，说话又软乎乎的，笑着帮他取货：“小伙子眼光真好，这套是新到的款，昨天还有人来问呢。”
吴念试穿时，特意把裤脚拽了拽，对着镜子转了两圈。白色球鞋衬得他脚踝更细，灰色短袖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肩线，186的个子往那儿一站，像棵挺拔的白杨树。
“好看吧？”他回头冲吴邪扬下巴，眼里满是得意。
“好看，我们小念穿什么都好看。”吴邪笑着帮他理了理衣领，“就是别总在二叔面前撒娇，当心他以后反悔。”
“二叔才不会！”吴念哼了声，小心翼翼地把新衣服叠好，让售货员装成礼盒。他摸了摸礼盒上的丝带，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吴邪往文具区走，“对了，给二叔买支新钢笔吧，他那支笔尖都磨秃了。”
吴邪挑眉：“你倒还记得。”
“那当然。”吴念认真地挑着钢笔，手指划过锃亮的笔身，“二叔总说，好笔才能写出好字。”
回到吴山居时，吴二白正在后院摆弄那些盆栽。吴念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把礼盒举到他眼前：“二叔，你看！”
吴二白回头，见他手里捧着印着耐克标志的礼盒，又看了看少年脚上崭新的白球鞋，眼底漾开点笑意：“挺精神。”
“还有这个！”吴念又把钢笔递过去，包装得整整齐齐，“给二叔练字用，新笔尖写起来肯定顺。”
吴二白接过钢笔，指尖着光滑的笔身，忽然觉得手里这沉甸甸的金属，比那些古墨旧纸还要暖。他抬眼，见吴念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像只等着被夸的小狗，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有心了。”
“那是！”吴念立刻得意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我给你试试新书包，你看能不能装下你的拓片……”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藤，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吴二白看着少年背着新书包在院子里转圈，白球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快的哒哒声，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心底的沉重秘密，似乎也能被这鲜活的朝气冲淡几分。
吴邪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悄悄笑了。他这弟弟，看着软萌，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该怎么把一家人的心紧紧系在一起。
开学前几天，吴念总穿着那套耐克在吴山居晃悠。帮二叔晒拓片时，会小心地把袖子挽起来，生怕蹭上墨；陪吴邪算账本时，会把新书包垫在屁股底下，说是“给书包沾沾财气”。
吴二白嘴上不说，却总在他晃过时多瞅两眼，有时还会提醒：“别总穿一套，换下来我让张妈给你洗。”
“不换！”吴念把书包往怀里抱了抱，“就要穿到去杭州那天，这样天天都能想起二叔给我买新衣服的样子。”
吴二白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看书，嘴角却悄悄弯了个浅弧。
出发去杭州的前一周，吴念把那套耐克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新行李箱。旁边摆着二叔送的桃木小兽，还有那支新钢笔——他决定带去浙大，记笔记时用，就像二叔在身边看着他似的。
窗外的月光落进来，照亮了行李箱上的勾勾标志。吴念摸着那熟悉的logo，心里踏实得很。
他知道，这趟杭州之行，不止是上学那么简单。鲁王宫的阴影己经不远，那些光怪陆离的冒险即将拉开序幕。但只要想到身上这套带着二叔温度的衣服，想到吴山居那盏永远为他亮着的灯笼，他就什么都不怕。
吴念轻轻合上行李箱，转身往二叔的房间看了一眼，灯还亮着。他想，走的时候，一定要再跟二叔撒个娇，让他记得想自己。
夜色温柔，藏着少年未说出口的决心——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他都要护着家人，护着这份藏在耐克勾子里的、沉甸甸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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