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刚过，吴山居的灯笼刚点上，暖黄的光透过窗纸漫进来，落在红木桌上的手机上。吴念捏着手机在屋里转了三圈，最后还是蹭到了里间门口，对着正在翻古籍的吴二白小声喊：“二叔……”
吴二白抬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他攥得发白的指节上，书页翻过的声音顿了顿：“怎么了？”
“查……查分时间到了。”吴念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耳朵尖有点红，声音却软得像团棉花，“我一个人查有点怕，二叔你陪我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没道理——以他的成绩，一本线绰绰有余，可他就是想找个由头，让这位总是埋在书卷里的二叔多看看他。就像小时候发烧，非要二叔坐在床边念《水经注》才能睡着。
吴二白放下书，起身时带起一阵淡淡的墨香。他走到外间，吴邪正趴在柜台上嗑瓜子，见这阵仗挑眉道：“哟，我们吴大学霸还怕查分？”
吴念没理他，只是拉着吴二白的袖子往桌边拽，把手机递过去时手还在轻轻抖——当然是装的。“密码是我生日，二叔你点查询。”
吴二白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少年的手机壳是只圆滚滚的柯基，跟他那186的个子实在不太搭。他按亮屏幕，输入密码时，吴念忽然把脑袋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手腕，像只黏人的小兽。
“别催。”吴二白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点开查询页面。加载的圆圈转了两圈，成绩列表跳出来的瞬间，吴念故意“呀”了一声，往二叔怀里缩了缩。
“多少多少？”吴邪丢下瓜子凑过来，看清总分时吹了声口哨，“可以啊小念！比预估的还高五十分！”
吴念这才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却先看向吴二白，嘴角弯着讨好的笑：“二叔你看，我没骗人吧？考得还行吧？”
吴二白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又看了看少年眼里的期待，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他想起这孩子小时候背《论语》，背到“吾日三省吾身”总卡壳，就睁着圆眼睛往他怀里钻，说“二叔教我嘛”。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还学会用成绩讨赏了。
“嗯，还行。”他把手机递回去，语气依旧淡淡的，却伸手揉了揉吴念的头发，指腹蹭过柔软的发顶，“比你哥当年强。”
“那是！”吴念立刻得意起来，把手机揣回兜里，又得寸进尺地抱住吴二白的胳膊晃了晃，“那我的《考工记》复刻本，还有巷口张大爷的糖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盗墓：我吴邪弟弟撒娇卖萌闯九门 二叔可不能赖账啊。”
“说了给你买，就不会赖。”吴二白被他晃得无奈，却没挣开，“明天让你哥陪你去挑，挑最贵的。”
“耶！二叔最好了！”吴念欢呼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我去告诉张大爷，让他明天多做几个糖人！”
“慢点跑！”吴二白在他身后喊了一声，看着少年像阵风似的冲出门，灯笼的光在他身上明明灭灭，眼底不自觉地漾开些暖意。
吴邪凑过来，撞了撞二叔的胳膊：“您还说不疼他，这都快把他宠上天了。”
吴二白没说话，转身回了里间，拿起那本没看完的古籍，却半天没翻页。窗外传来吴念跟邻居打招呼的声音，清亮得像碎玉相撞。
他想起吴念刚出生那会儿，小小的一团，裹在襁褓里，眼睛还没睁开，却能凭着气味往他怀里钻。那时候他总觉得，这孩子跟吴家其他人都不一样，干净得像张白纸。
可白纸也会染上墨色。吴二白指尖在书页上的“七星”二字上顿了顿，目光沉了沉。
门外，吴念跑了半条街，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喘着气。晚风吹起他的衣角，刚才的兴奋劲儿慢慢褪去，他抬头望着吴山居的方向，灯笼的光在夜色里很暖。
他知道，这份成绩只是平静生活里的小插曲，鲁王宫的影子己经不远了。但至少现在，他能借着查分的由头，让二叔露出那样温和的表情。
吴念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转身往回走，脚步轻快。不管以后有多少风雨，能多赚一天这样的安稳，就不算亏。
回到吴山居时，正撞见吴二白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木盒子。见他回来，把盒子递过来：“刚给张大爷打过电话了，糖人明天一早送过来。这个先给你。”
吴念接过来打开，里面是枚雕得极精致的桃木小兽，像只缩成一团的猫，眼睛圆滚滚的。“这是……”
“辟邪的。”吴二白淡淡道，“你哥小时候也有一个。”
吴念捏着桃木小兽，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心里忽然一暖。他抬头冲吴二白笑，梨涡深深：“谢谢二叔！我会好好收着的！”
吴二白“嗯”了一声，转身往里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早点睡，别总熬夜看那些闲书。”
“知道啦！”
看着二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吴念把桃木小兽揣进兜里，轻轻摸了摸。他想，或许这位二叔藏着的，不只是秘密，还有很多没说出口的疼惜。
夜色渐深，吴山居的灯笼依旧亮着，守着一方小小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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