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裂缝，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座地下溶洞，洞顶垂着千奇百怪的石钟乳，滴滴答答的水声落在下方的水域里，荡开圈圈涟漪——这就是“地脉之眼”，一片约莫半个足球场大的地下湖，湖水泛着温润的玉色，像是融化的和田玉，与水银河的冷冽截然不同。
“乖乖……这水是真的还是假的？”胖子蹲在湖边，伸手要摸，被吴念一把拉住。
“别碰！”吴念指着湖面下的影子，“水底下有石笋，排列成‘九宫阵’，而且这水有浮力，踩上去会打滑，掉下去怕是会被石笋扎成筛子。”他从背包里摸出块石头扔进去，石头果然在水面漂了两下，才缓缓沉向石笋的缝隙。
张起灵己经走到湖对岸，头灯照向岩壁。那里嵌着块巨大的青石板，石板上的龙纹比龙眠滩的更完整，龙首处有个凹槽，形状与苏家的镇脉佩严丝合缝。
“得用玉佩。”他回头看向吴念，声音在溶洞里荡开回音。
吴邪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相机：“小念，你看这湖的形状，像不像北斗七星？”他调出照片对比，“你看，这七个石钟乳的位置，正好对应北斗的七个星位！”
吴念凑近一看，果然——湖面东侧的七个石钟乳，间距与鲁王宫墓道的星位完全一致。他突然明白过来，掏出青铜书签：“太爷爷的书签，苏家的玉佩，北斗的星位……这三个得合在一起。”
胖子看得首咋舌：“合着这墓是道数学题？还得凑齐三样才能解开？”
“是‘约定’。”吴念纠正他，指尖划过湖面的玉色水光，“太爷爷和苏家先祖约定，‘吴持钥，苏持佩，北斗为引，共守地脉’。只有吴苏两家的东西合在一起，才能启动地脉之眼的镇脉机关。”
张起灵己经跃到湖对岸（他的弹跳力总能让人惊叹），将吴念递过去的镇脉佩嵌进青石板的凹槽。玉佩与龙纹相接的瞬间，青石板突然亮起微光，龙纹像是活了过来，顺着石板蔓延，与湖面的北斗星位连成一片。
“还差书签！”吴邪喊道。
吴念深吸口气，学着张起灵的样子，踩着露出水面的石笋跳向对岸——他的动作远不如小哥利落，好几次差点打滑，都是胖子在后面嚷嚷着“往左点！胖爷我给你当人肉垫子”才稳住。
终于到了青石板前，他将青铜书签按在龙首的“天权”位。三物相接的刹那，整个溶洞突然震动起来，洞顶的石钟乳落下细碎的水珠，湖面的玉色水光越来越亮，竟顺着龙纹爬上青石板，在石板中央汇成一个旋转的漩涡，像只缓缓睁开的眼。
“地脉之眼……真的开了！”吴邪兴奋地拍手。
漩涡里渐渐浮出一物，是个半人高的铜鼎，鼎身上刻着吴苏两家的姓氏，鼎口飘着一卷泛黄的帛书。张起灵伸手将帛书取出来，展开一看，上面的楚简文比之前的更完整，记载着吴苏两家守护地脉的缘由——原来这片地脉连接着数条地下河，一旦异动，下游的三个村子会被淹没，太爷爷和苏家先祖耗尽毕生精力，才设下这“双锁”，用古墓和机关稳住地脉。
“所以我们不是来盗墓的，是来续守的。”吴念摸着铜鼎上的刻痕，突然懂了，“帛书里说，每三十年，地脉之眼会松动一次，需要用吴苏两家的信物重新激活机关，我们来得正好，距上一次激活，正好三十年。”
胖子突然指着湖面：“哎？水怎么退了？”
果然，玉色的湖水正顺着石笋的缝隙往下渗，露出湖底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守”字，有吴家人的笔迹，也有苏家人的，层层叠叠，像棵生长了百年的树。
“是历代守墓人刻的。”吴邪蹲下去摸那些字，“你看这个‘吴’，跟太爷爷笔记里的笔迹一模一样。”
张起灵指尖划过一个模糊的“苏”字，突然回头看向吴念，眼神里带着某种确认——像是在说，你之前的猜测都对。
溶洞的震动渐渐平息，地脉之眼的漩涡缓缓闭合，铜鼎重新沉入水底，只留下那卷帛书。吴念将帛书小心翼翼地收好：“得把这个交给李队，还有激活机关的方法，以后每三十年，都得有人来一趟。”
“那以后岂不是得咱哥几个轮班？”胖子哀嚎，“这破地方比鲁王宫还偏，胖爷我可不想年年来看石钟乳。”
吴邪笑着踹他：“想什么呢，交给考古队和当地文保部门，他们会安排的。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些秘密交出去，让‘守’这件事，从吴苏两家的私事，变成能被更多人接过的责任。”
往回走时，胖子突然感慨：“说真的，这趟比鲁王宫带劲。鲁王宫是找宝贝，这儿是……是续接力棒。”
“还是胖爷你会总结。”吴念笑着拍他的背。
张起灵走在最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从湖底捡的青石板碎片，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守”字，他把碎片递给吴念，像是在说“留着”。
吴念握紧碎片，突然觉得这趟探路，比在考古队学的所有理论都实在——所谓“专业”，不止是认得陶片、辨得地层，更是懂得在该站出来的时候，接过前人的接力棒，哪怕只是按下一枚书签，嵌好一块玉佩。
通道口的光越来越亮，老李和队员们的声音传来：“小吴！你们成功了？地脉稳住了？”
“稳了！”吴念对着洞口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轻快，“还带回来个大秘密！”
胖子凑过来：“回去得让李队请咱吃涮羊肉，全羊宴那种！”
吴邪笑着点头，张起灵的嘴角似乎也弯了弯。溶洞的水声渐渐远了，身后的黑暗里，藏着吴苏两家百年的守护，藏着铁三角并肩的脚印，藏着他从穿越者到“吴念”的蜕变。
吴念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书签和青石板碎片，突然很想给二叔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不仅学会了看机关、辨地脉，还明白了“守”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群人，一辈辈，把“责任”这两个字，刻进地脉深处，刻进心里。
风从洞口吹进来，带着黄土的气息，像是在催他们回家。吴念抬头，看见阳光落在铁三角的背影上，温暖得像杭州院子里的晨光，像小白展翅时的翎羽。
路还长，但他知道，身边有这群人，再远的路，都能走得热热闹闹，踏踏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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