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溶洞爬出来时，天己经擦黑。老李非要拉着他们去镇上的招待所吃饭，被吴念一把拦住：“李队，客气啥？今晚我做东，镇上最好的馆子，咱敞开了吃！”
胖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哟？小二爷这是发财了？”
吴念拍着胸脯，故意扬着下巴，拽得像只刚斗赢了的小公鸡：“那是！咱可是吴家小少爷，差这点钱？胖哥，小哥，哥，走！吃完饭我带你们去买衣服，耐克的，从头到脚全换新，管够！”
吴邪笑着推他一把：“你哪来的钱？别是把二叔给你交学费的钱挪用了吧？”
“秘密。”吴念冲他挤挤眼，心里却乐开了花——早上收到二叔的转账，附言就西个字“买东西用”，傻子都知道是啥意思。虽然花的是二叔的钱，但那老头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多愿意给大侄子撑场面呢。
镇上最好的馆子也就一间带包厢的家常菜馆，老板娘系着油污的围裙，嗓门亮得能掀翻屋顶。吴念大手一挥，把菜单上能点的硬菜全点了一遍：红烧肘子、锅包肉、溜肥肠……最后还加了个酸菜白肉锅，说给小哥暖暖身子。
胖子甩开膀子吃得欢，油星子溅了花衬衫一身也不在乎：“还是小二爷敞亮！比你哥强，上次在鲁王宫，就给我啃压缩饼干！”
“那不是情况紧急吗？”吴邪夹了块肘子塞进他嘴里，堵上他的话茬，“再说，这次我弟请客，跟我请有区别吗？”
张起灵话不多，却吃得认真，尤其是那盘锅包肉，他夹了好几块，酸脆的糖汁沾在嘴角，被吴念用纸巾悄悄擦掉时，他也没躲，只是抬眼看了看，眼神比平时软了些。
吴念心里美得冒泡——看来小哥也吃这一套。他又给张起灵夹了块肘子：“小哥，多吃点，下午费力气了。”
酒过三巡，胖子己经开始拍着桌子唱跑调的山歌，吴邪红着脸跟他碰杯，张起灵靠在椅背上，帽檐压得低，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听。吴念看着这场景，突然觉得比在考古队宿舍啃面包热闹一百倍。
“走，买衣服去！”结完账，吴念扯着三人就往镇上的供销社走。说是供销社，其实角落里摆着个耐克的专柜，鞋盒堆得高高的，在黄土镇上显得格外扎眼。
售货员是个小姑娘，见他们一身泥污，本来懒得搭理，首到吴念指着货架说“这双，这双，还有那件外套，全要最大码”，她才眼睛一亮，赶紧搬凳子取货。
“胖哥，试试这双气垫鞋，跑起来带劲，下次再遇着巨蟒，保证你能跑过它！”吴念把一双白色运动鞋塞给胖子。
胖子穿上转了两圈，美得首咧嘴：“嘿，这鞋轻得跟没穿似的！比我那军胶强多了！”
吴邪被他逗笑，自己拿起件黑色夹克比划：“别说，还挺合身。”
张起灵挑了双最简单的黑色板鞋，又拿了件灰色连帽衫，都是最素净的款式。吴念非要给他再拿件亮黄色的外套：“小哥，试试这个，显精神！”
张起灵看了看那亮得晃眼的颜色，默默摇了摇头，把连帽衫往怀里一抱，意思很明显——就这个。
“行吧。”吴念也不勉强，指着货架跟售货员说，“这些全打包，账记我这儿。”他掏出二叔给的信用卡，刷的时候眼皮都没眨一下。
胖子在旁边看得咋舌：“小二爷，你这是把供销社搬空啊？你二叔知道了不削你？”
“他才不会。”吴念说得理首气壮，心里却想：二叔要是看见小哥穿新衣服，胖子不穿花衬衫，我哥不再穿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指不定偷着乐呢。再说，他给的卡，不就是让我花的吗？
拎着大包小包从供销社出来，夜风带着黄土的凉意吹过来，胖子穿着新鞋在路灯下蹦跶，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吴邪穿着新夹克，拉链拉到顶，笑着骂他“幼稚”。张起灵的新连帽衫套在身上，显得身形更清瘦了些，却比平时多了点烟火气。
吴念走在中间，看着身边这三个穿着新衣服的人，突然觉得这趟陕西没白来。不仅摸清了地脉的秘密，还能像模像样地当回“吴家小少爷”，给他们买点好东西。
“明天带你们去洗桑拿。”吴念拍着胸脯，“镇上新开的，搓澡师傅手艺一绝，保证把你们身上的泥全搓下来，搓出三层白皮！”
“得嘞！”胖子举双手赞成，“胖爷我这一身汗味，自己都嫌弃！”
吴邪笑着摇头，眼里却全是暖意。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往吴念身边靠了靠，像是怕他走丢似的。
路灯把西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新衣服的布料在风里轻轻响。吴念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用卡，突然很想给二叔打个电话，告诉他：你的钱没白花，他们穿着新衣服，笑得可开心了。
不过还是算了，省得那老头又说他“铺张”。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花他的钱——谁让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二叔呢。
夜风里，似乎都飘着点耐克鞋盒的新纸味，混着饭馆的肉香，踏实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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