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过后，荆宁还是被人带回了韩府。
荆宁难看的脸色溢于言表，眼里满是厌恶和憎恨。
韩景明害怕了，这一幕多么熟悉，母亲走的时候对父亲便是这般。
然后呢？那次过后，别说父亲，母亲再也没搭理过他了。
韩景明制止，“父亲！你这是作甚！”
“无关你的事，景明，赶紧回你的景明阁去！”
“怎么不关我的事，父亲，”韩景明红着眼眶，“您忘了我忘不了，我不想因为你再被母亲不待见了你懂吗？”
韩玉成声音嘶哑，“景明，你就不能相信父亲，我是不会害她的……”
“是，您不会害她，但是也不会让她幸福了！”
韩景明垂头攥着拳头，“您还看不明白吗？母亲待在这里她不开心。”
韩玉成闭了闭眼，吩咐下人，“带少爷回去！”
……
御书房里，炭火噼啪一声，像把最后一丝热气也掐灭。
韩玉成前脚刚走，门扉阖上的闷响还在梁上回荡。
康成帝垂眼拨弄茶盖，忽地低声道：“出来吧。”
帘后阴影一动，男主缓步而出，脸色苍白，指节因攥得过紧而泛青。
他未行礼，也未出声，只定定望着御案后的龙袍。
康成帝抬眼，笑道，“脸色这么难看作甚？”
方正卿喉头滚动，声音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陛下何时……知道她？”
康成帝轻笑，“正卿，你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明白。”
“陛下何时知道了荆宁！”
方正卿抬高音量。
康成帝笑意散去，目光像寒刃划过，“大概两年前吧。”
方正卿蓦地抬头，康成帝紧接着的话，让方正卿忍不住脸色大变。
“但那时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韩玉成的下堂妻，和朝廷无关紧要的一个平民妇人，也不值得朕去关注。但朕若是早知道，她竟然跟朕的皇子搞在一起，早赐死她就是了！”
“父皇！”
康成帝把茶杯一扫，茶杯和桌板碰撞的声音让人颤栗。
“说起来朕也真是小看你了，竟然藏的那么深。”
康成帝似感叹，“在京城脚下，朕眼皮子底下竟然把人藏到现在。”
方正卿声音嘶哑，“此事只关我一人，无关荆宁，她是无辜的，只是因我强求，不得己而为之，求父皇别对她出手！”
说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对此康成帝冷眼旁观，
“朕只是好奇，你是怎么说动的你的王妃卢氏替你遮掩的。”
康成帝真是好奇，“你的王妃是朕精挑细选的，性子温良善解人意，颜色也称得上上等，那个下堂妇人到底是怎么勾住你的？”
仙女的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康成帝话里话外都是对荆宁的不屑。
他一开始却是恼怒，自己看得上眼的儿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大臣的下堂妇人搞在一起了！
他想过把荆宁一杯毒酒赐死算了！想来韩玉成他也不敢说什么！
但想到方正卿……
康成帝枯坐了半日。
他指尖敲案，一声比一声重，“所以朕特别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父皇，您让我失去了我爱的母亲，现在你还要我失去挚爱吗？”
康成帝手指一颤，抬眼对上了固执又痛苦的目光。
屋内的沉默结成冰墙，无声却扎的人心生疼。
半晌康成帝出声，“跟她断了，朕最后的警告。”
好在现在根本无人知道丞相的前夫人和皇子搞在一起，但凡外界有一丁点的风声，荆宁都得死。
“朕的话，听清楚了？”
空气骤然绷紧，连烛火都缩了缩。
台下的男人喉结上下一滚，仿佛有口气卡在他喉管生疼。
“罗正卿，朕己经让步了！”
康成帝恼怒。
方正卿想说什么呢？他想说他可以走，带着荆宁。
他可以不要这个皇位，他可以离京城远远的。
不会让皇族蒙羞。
但方正卿不敢。
他知道，他一说不仅救不了荆宁，只会惹怒康成帝，让荆宁死的更快。
于是方正卿头颅重重往地上一磕，“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愿意以功抵过！”
“你拿什么抵过？拿你这条命？还是朕留给你身后那点兵权？”
方正卿呼吸一滞。
康成帝叹息似后悔，“罗正卿，朕给你的偏爱反而成了你肆意妄为的工具了。”
原本他想着，老大早己入朝，老二死的早，对于这个老三，还是他心爱之人的儿子，他不能不说偏爱。
在他成年娶妻之际，便把京城虎卫队的兵权私下交给了方正卿。
虎卫队正是皇帝手上暗卫的延伸。
原本是想着让他发展些自己势力，一来保护自己，二来也为未来做准备。
“谁承想，你的那点手段全用在糊弄朕身上了！”
要不是他给了方正卿培养势力的机会，怎么可能一再在京城秘密和荆宁生活近两年他都没得到任何消息。
“父皇，臣有罪！”
康成帝站起身来，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在两人之间只隔三步间停足。
方正卿伏地动弹不得，只觉得似悬着千钧剑锋，随时会落下。
半晌，头顶终于传来康成帝的声音。
“罗正卿，既然知道有罪，那接下来便听朕的吧。”
烛火突地爆了个灯花，御书房重归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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