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荆宁窝在窗户前设计图纸，晌午饭过后方正卿才回来。
“怎么不去里屋歇着？”
韩景明握住她的手，手上热意大约是让他满意的，面色这才缓和些许。
“欣赏梅花呢，看着院里的梅花，我才有思绪。”
荆宁点了点手里的图纸。
“是给韩家设计的？”
荆宁笑，“哪有，我的善衣阁也需要些新款式图样做生意呢。”
“不是说了吗？又不需要你赚钱养家，放下吧，别累着了。”
方正卿不由分说把荆宁抱了起来，送到屋内床榻上。
“别，有人。”
荆宁捂住他的嘴，眼眸扫了扫屋内的丫鬟。
“没事，她们不会看的。”
方正卿含住她的指尖，惹得荆宁一阵颤栗。
“你下午不出去啦？”
“不出去了，陪你好不好……”
冬日的午后，云层散开，阳光终于落了下来。
——
隔日，薛凝柔真的给薛凝芝请来三个嬷嬷，要求她在家好好学习磨磨性子。
薛凝芝气不过，丫鬟巧儿劝她，“小姐，您别忘了夫人的叮嘱……”
薛凝芝不耐烦，抬手就是给丫鬟巧儿一巴掌，
“知道了！本小姐用的着你提醒？！”
丫鬟巧儿捂着脸一脸委屈。
薛凝芝完全无所谓，反而自顾自揣测，
“那个瘸子到底什么身份？让姐姐那么忌惮？”
丫鬟巧儿忍不住道，“我听说，韩府的前夫人就是一个瘸子呢！”
薛凝芝不敢置信，“什么！你说姐夫在娶我姐姐之前还娶过妻？还是瘸子？”
丫鬟巧儿无语，“小姐，不然韩家大公子怎么来的呢？他又不是二小姐亲生的……”
薛凝芝：“原来是这样啊！”
但薛凝芝一巴掌又打过去了，“那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本小姐！”
等丫鬟巧儿肿着一张脸去了下人房内，一见到自己好姐妹，立马扑过去抽噎起来。
“你家小姐下手怎么那么重？！”
巧儿哭泣。
“巧儿你晚上还要去守夜吗？”
巧儿点头。
“这…看你脸多吓人啊，要是晚上吓到了薛小姐……，”
“啊？那怎么办！”巧儿捂脸哭泣，“我不想挨打了。”
“…那我去帮你守夜就是了。”
巧儿叹息，“那怎么行，你是韩府的丫鬟不了解，小姐的脾气属实…”
“没事儿，我们是好姐妹嘛。”
“谢谢你，怜儿！”巧儿感动。
是夜，暖春阁。
薛凝芝睡梦之中听见外面咣咣的声响，她不耐烦翻身继续睡。
结果咣咣的声响更刺耳了。
薛凝芝暴躁，“巧儿！巧儿！外面什么响？”
丫鬟上前，“小姐，外面没有声音。”
薛凝芝蹙眉，掀开帘子，见是陌生的脸颊，她不爽，“你是谁？巧儿呢？”
丫鬟垂头，暗夜里朦胧看不清脸颊，“我是怜儿，巧儿不舒服，所以我帮她守夜。”
薛凝芝闻言，骂骂咧咧，“那个混丫头，又偷懒了！”
薛凝芝睡不着干脆下床，“我要如厕。”
怜儿点头，“小姐请跟我来。”
“你连如厕用具都没给我准备？”
“小姐，请跟我来。”
怜儿说话毫无起伏，薛凝芝骂骂咧咧，“果真都是些小门小户，连侍候人都不会！”
薛凝芝跟着怜儿出门，没想到越走越远。
薛凝芝对韩府不熟，七扭八拐总算发觉不对劲。
她满脸不耐烦，“你们韩府的如厕那么远的吗？”
怜儿驻足，声音幽幽，“那就在这里上吧。”
“什么？”
怜儿猝然回头，在薛凝芝没反应过来时候，捂住她口鼻一拳头砸了下去。
“砰砰砰！”
韩府偏僻角落闷哼声不断，月光如霜，怜儿抬起头颅，却是满脸血渍。
她喘着粗气，一步一脚印，拖着身后沉重的躯体，拽到了小池塘台下，怜儿手脚麻利地把人往水里按，薛凝芝扑腾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
翌日一早，韩玉成带着东福去了方府。
方正卿一大早就出去了。对此荆宁早己习惯。
原本以为能耍懒在寝房休息。结果被丫鬟告知韩玉成来了。
“谁？”
“韩大人来了，在前厅，想要见你。”
荆宁蹙眉，“告诉他你家主人不在。”
“说了……但韩大人指明要见您。”丫鬟垂头，属实不知如何是好，“还带了一个老人家来了。”
荆宁知道这是那个男人的愧疚心又犯了。
丫鬟凉夏狠狠瞪了那个没眼色的丫鬟一眼，知道荆宁为难，于是道，“夫人不想见不见便可。”
荆宁闻言摇了摇头。
人家到底是官家人，还是不交恶的好。
半晌，荆宁出声，“让他稍等片刻。”
丫鬟闻言出去禀报。
方家正厅，韩玉成静静看着正堂上挂的那幅画。
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明明没有回头，但韩玉成知道就是她。
“这是你画的？”他低声问询。
荆宁觉得莫名，于是抬头就看见正厅那幅画。
她有些赧然，“随意画着玩的，没想到正卿真挂出来了，让你见笑了。”
说着荆宁下意识上前就想把画拿下来。
但是太高，正打算放弃时，身后气息逼近，男人己无声贴了上来，荆宁心头一紧，下意识远离，脚步刚动，但男人却己退开。
手里还稳稳拿着那幅画，韩玉成垂头看她，“勾不到让人帮你就是。”
为什么还那么逞强。
荆宁不看他，上手想把画拿回来。
但韩玉成拿着画己经仔细看了起来。
“墨迹浓淡不均，线条歪斜，”
熟悉的评判让荆宁蹙眉，“大人，给我便是。”
韩玉成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画中两人脸上——画里男女皆在笑，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笑意几乎要从纸上溢出来。
“但是画得……很好。”他声音微哑，喉头微紧，胸口像被细线勒了一下，隐隐作痛。
“……谢谢。” 荆宁只当他是在客套。
他垂下视线，指腹轻轻过画中女主的轮廓，微凉而干涩，带着淡淡的墨香，“你画得很用心。”
荆宁看他一眼，“我画画只是想留住美好的那一刻。”
韩玉成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边回响，一下一下，沉重而缓慢。
他勉强笑了笑：“你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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