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玉瑶躺在靠墙的病床上，意识还有些昏沉。
耳边传来白德山与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交谈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原主舅舅舅妈夫妇俩低声的叹息，像细密的针，轻轻扎着她混沌的神经。
医生刚给她做了检查，冰凉的听诊器划过胸口时，她打了个轻颤，却没睁眼。
首到手背传来一阵微刺的痛感，她才勉强掀开眼皮。
输液管里的透明液体正一滴滴往下落，顺着针头融进她的血管。
她下意识脑海里呼唤“佑佑”启动AI检测功能，光屏上很快跳出一行字：
成分：葡萄糖溶液。
只是最普通的补充剂，倒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你们是这孩子的家长？”医生转过身，目光扫过床边的白德山几人，眉头拧得很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白德山忙点头，声音发哑：“是，我是她外公。大夫，我外孙女怎么样了？”
医生把听诊器往桌上一放，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
他说着，伸手轻轻拉起玉瑶放在被子外的手腕，“你们自己看！”
玉瑶的手瘦瘦小小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手背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新的冻疮红肿发亮，旧的疤痕早己结痂变色，纵横交错地爬在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医生又指了指她露在被子外的脚踝，那里同样有冻伤的痕迹，“这么冷的天，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外面，活活冻晕过去！”
“再看看这身子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
“唉……”白德山听完这话，眼圈瞬间就红了，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滴落在袖口上。
他捶着自己的大腿，声音哽咽：“都怪我，都怪我啊！”
一旁的白春华夫妇看着玉瑶身上的新旧伤痕，听着医生的话，心疼得眼圈泛红。
原主舅妈陈玉兰忍不住拉着医生的胳膊追问：“大夫，那……那玉瑶这孩子到底有没有事啊？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命是保住了，没什么大碍。”
“但这孩子身子底子太差，长期营养不良，这次又是受了寒、受了惊吓，才会晕过去。”
“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再这么糟践，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他说着，转身去桌边开药方。
“我再开几副滋补的中药，你们回去给她好好调理调理，补补气血。”
等医生拿着药方走出诊室，白德山才蹲在床边，看着玉瑶苍白的小脸，老泪纵横地喃喃自语：
“都怪我啊……当初她妈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看好这孩子，我一时心软，让她亲爹领回去抚养，哪想到会被磋磨成这样……”
他抹了把脸，声音里满是悔恨，“大冷天的，竟然把孩子从家里赶出来，那么小的丫头，一个人穿这么点走了几里路……”
白春华夫妇站在一旁，听着这话，心里更是酸楚。
陈玉兰悄悄拉过被子，给玉瑶掖了掖边角，看着孩子干裂的嘴唇，轻声道：“这孩子遭了太多罪，春华，要不，咱们把她接过来吧。”
白春华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白老爷子。
白德山开口了。
“明天天亮就去刘家把瑶瑶的户口转咱家来。”满眼都是悔恨的老爷子，穿越七零：掌掴恶继母，考上大学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越七零：掌掴恶继母，考上大学最新章节随便看！这一次倒是下定了决心要把玉瑶要过来抚养了。
这间卫生室开在街角，己经有十多年了，坐诊的医生是附近出了名的老大夫，不仅医术扎实，心肠更是热得很。
此刻，药柜里飘来的草药香混着消毒水味，倒奇异地让人安心。
至少在这里，玉瑶暂时不用再受冻挨饿，也不用再看旁人的脸色了。
夜色渐深，玉瑶却迟迟未归，刘大宇坐在床上。
“死丫头！”
他终于忍不住低骂出声，声音里裹着怒火，“白天敢跟我动手，这会子还敢跑出去野？眼里还有没有老子这个爹了？”
话音刚落，他又重重往床边的木桌上拍了一巴掌，桌上的粗瓷碗被震得叮当响。
床那头的张凤萍正对着镜子擦红花油，药膏触到胳膊上那块青紫时，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拧成了疙瘩。
那是下午被玉瑶过肩摔摔到地上留下的印子，此刻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难看的淤色。
“依我看啊，”她一边用指尖轻轻揉着伤处，一边撇着嘴说道，“这丫头八成是知道咱们要拿她换彩礼的事了。”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跟疯了似的？”张凤萍又补充了一句，眼神往窗外瞟了瞟，像是怕这话被谁听去。
“前儿个我跟你提王家那门亲事时，她不就在门外站着吗？指不定全听见了。”
这话刚落，炕那头忽然传来一声怯生生的童音。
是小儿子刘光宗，他裹着薄被侧躺着，眼睛睁得溜圆，显然压根没睡着。
“娘，”他小声说。
“字还在呢！”
张凤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前几天刘玉瑶在灶房墙上写的字，“我不嫁”。
当时她还骂着要把墙刮了，没想到这孩子记这么牢。
“小孩子家懂什么！”刘大宇听见这话顿时拉下脸，狠狠瞪了刘光宗一眼。
刘光宗中像是没看见他的怒气，反而撑起半个身子，仰着小脸望向刘大宇：
“爹，拿姐姐换彩礼，换了能给我买弹弓吗？”
这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了什么。
刘大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恼羞成怒，一半是被戳中心事的难堪。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训斥的话，却被孩子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得喉头发紧。
张凤萍赶紧打圆场，一把将刘光宗按回被窝里：
“小孩子别乱说话，你爹那是跟你姐姐闹着玩呢。快睡快睡，明儿还得早起拜年呢”
她一边拍着孩子的背，一边给刘大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跟孩子计较。
刘大宇闷哼一声，转身又回了自己屋，只是这一次，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谁也没再提刘玉瑶。
窗外的风更紧了，卷着几片枯叶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夜露己经重了，墙角的水缸边缘甚至凝起了一层薄霜。
可屋里的人谁也没心思琢磨，那个跑出去的姑娘此刻在哪儿，有没有地方避寒，会不会在哪个草垛里缩着发抖，或是被夜行的野狗追赶。
油灯渐渐燃到了底，灯芯爆出最后一点火星，屋里彻底陷入黑暗。
刘大宇的鼾声很快在寂静中响起，张凤萍也翻了个身，搂着刘光宗沉沉睡去。
只有那扇木门还在风里摇晃，像是在数着漫漫长夜里的每一分寒冷。
(http://www.220book.com/book/UVE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