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宇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老爷子以前是厂里的老领导。
虽说现在退休了,可厂里不少中层干部都是他当年提拔的,真要较起真来,自己这点体面根本不够看。
要是工作没了,家里这一摊子开销怎么办?
他心里挣扎着,一边是玉瑶将来可能带来的彩礼,一边是眼下赖以生存的工作,掂量来掂量去,终究是工作更重要。
“行……我答应……”刘大宇咬着牙,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张凤萍在一旁听得急了,伸手就去拽刘大宇的袖子,眼神里满是不甘。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彩礼啊。
刘大宇甩开她的手,没好气地低吼道:“别闹了!回家!”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张凤萍只能跺了跺脚,拉着一旁看热闹的儿子刘光宗,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灰溜溜离开的背影,老爷子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向病床上昏睡的玉瑶,眼神里满是疼惜。
刘大宇一行人刚走没多久,卫生室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白老爷子正坐在病床边,看着昏睡中仍蹙着眉头的玉瑶,满眼心疼。
舅舅舅妈也守在一旁,低声说着这两天的糟心事,气氛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焦灼。
忽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门口探进来一张清秀温婉的脸,正是玉瑶的表姐青雅。
她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是刚满六个月的小侄子小俊,小家伙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青雅?你怎么来了?”
舅妈最先瞧见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青雅抱着孩子走进来,目光快速扫过病房,见大家都围着病床,脸色不由得沉了沉,急忙问道:
“这是怎么了?我刚带着小俊回家,到了家门口敲半天门没人应,隔壁的王大爷说你们都往医务室来了,是谁生病了吗?”
她说着,视线己经落在了病床上,当看清那张烧得通红却依旧透着苍白的小脸时,心猛地一揪。
“不是我们,是你表妹玉瑶。”
白老爷子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舅妈在一旁接过话头,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青雅听。
从刘大宇大过年把玉瑶赶出家门,到孩子在雪地里冻晕被救回来,再到今天刘大宇上门闹事,玉瑶急火攻心又晕了过去,桩桩件件说得清晰明了。
青雅越听脸色越沉,怀里的小俊似乎察觉到妈妈的怒气,小嘴一瘪,发出几声软糯的咿呀声。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发颤:
“姑父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这样对玉瑶?玉瑶才多大啊,他就动了歪心思,现在居然还虐待孩子……”
她说着,走到病床边,看着玉瑶烧得滚烫的脸颊,眼尾瞬间红了,那股心疼劲儿压都压不住。
舅妈见她怀里的小俊开始扭动,伸手柔声说:“来,把小俊给我抱吧,看你这一路抱着也累了。”
青雅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过去,舅妈接过时还笑着逗了逗:
“我们小俊又长沉了,真是个壮小子。”
小俊像是听懂了夸奖,咯咯地笑了两声,倒让病房里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
白老爷子看着青雅,眼神里带着几分安慰:
“今天你回来,本想让你高兴高兴,没成想家里闹出这些事。”
“爷爷您别这么说,”青雅连忙摇头,目光又落回病床上,“表妹生病了,这才是最要紧的,我能理解。”
话音刚落,病床上的玉瑶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昏沉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站着的青雅。
表姐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长发挽在脑后,眉眼弯弯,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看起来格外和善。
玉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这位表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也是,舅舅舅妈和外公一家子都是出了名的和善,俗话说“好竹出好笋”,表姐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表姐……你来了。”玉瑶的嗓子还有些嘶哑,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青雅连忙俯下身,轻轻握住她滚烫的小手,那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里发紧。她放柔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怜惜:
“瑶瑶,表姐来了。你别怕,以后你就跟爷爷他们一起生活,再也不用回那个家了,知道吗?”
玉瑶看着表姐眼里真切的关心,鼻子一酸,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出口,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转。
玉瑶望着表姐关切的眼神,眼角泛起,她轻轻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一团温热的棉花堵住,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几天后,玉瑶的烧总算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白老爷子一早就揣着早己准备妥当的证件,带着她往刘家赶。
今天要去派出所迁户口,总得先从刘家取些必要的材料。
刚走到刘家门口,就撞见张凤萍叉着腰站在院里,见他们祖孙俩过来,那张脸瞬间拧成了一团,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真要把这赔钱货领走?我告诉你白老头,别以为占了便宜,这丫头片子死也是我们刘家的人!”
她尖着嗓子骂骂咧咧,却被老爷子冷冷一瞥,硬生生把后半句狠话咽了回去。
进了屋,老爷子本想让玉瑶去收拾些自己的东西,带到白家去。
“不管好坏,总是你的物件,带着吧。”他柔声说着,跟着玉瑶往她住的那间小屋走。
可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老爷子就愣在了原地,眼圈“唰”地一下红了,若非强撑着一口气,恐怕眼泪早就掉了下来。
这哪里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屋子小得转个身都嫌局促,墙角结着一层黑黢黢的霉斑,地上散落着几块碎砖头,连块像样的地面都没有。
所谓的“床”,不过是用几块木板搭在砖头上的架子,别说床垫被褥,连个完整的枕头都没有。
墙角堆着一团看不出原色的破棉絮,大概就是玉瑶夜里盖的东西,上面还沾着黑乎乎的污渍,散发着一股霉味。
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一切,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喘不过气。
他记得清清楚楚,这套房子本是当年给女儿白珍珍准备的陪嫁,屋里的家具摆件都是精挑细选的。
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竟被刘大宇这对狗男女糟践成了这副模样,还用这样的地方苛待他的外孙女!
“你娘留给你的那些东西呢?”老爷子强压着心头的酸楚,颤声问玉瑶。
他指的是白珍珍当年陪嫁的首饰、布料,还有一些压箱底的积蓄,本是想留给女儿应急的,后来自然该落到玉瑶手里。
玉瑶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早就……早就没了。”
她顿了顿,眼圈泛红,“爹说家里要添东西,把首饰拿去当了。”
“布料被张姨改了自己穿,钱……钱也被他们拿去了了。”
她抬眼望了望屋里,除了几个豁了口的粗瓷碗和一把掉了漆的木凳,再没有一样像样的物件。
“剩下的……就这些了,也都是他们用旧了不要的。”
老爷子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疼得他首打颤。
他没料玉瑶在这个家里,竟连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有。
那些本属于她的物件被挥霍一空,连个安身的角落都布满寒酸与刻薄,这哪里是过日子,分明是在熬日子啊。
“罢了,罢了。”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拉着玉瑶的手往外走,“什么都不用带了,我们走。”
“外公给你买新的,什么都给你置齐整了。”
走出刘家大门时,玉瑶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破败的屋子,心里没有丝毫留恋,只有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用回到这个冰冷的地方了。
到了派出所,户籍民警看着材料齐全,又听老爷子简略说了说情况,很快就办好了手续。
当崭新的户口本递到手里,看着“户主:白德山”下面,整整齐齐写着“刘玉瑶”的名字时,老爷子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而玉瑶摸着那光滑的纸页,眼眶一热,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带着甜味的。
演了这么久,总算是摆脱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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