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撕裂夜空,未央宫大殿内,九皇子陈景淮跪在龙椅前,指尖死死扣住案上那方传国玉玺。
他喉间涌血,唇角却扬起冷笑。古剑穿心,寒意自胸膛蔓延至西肢百骸。刺客己退,只留下满殿血腥与熄灭的宫灯。
“朕……还未登基。”
话音未落,一口黑血喷在玉玺之上。刹那间,金光炸裂,铭文浮现——“双凤朝阳,魂归有时”。
他瞳孔骤缩,看见那文字如活蛇游走,烙入神魂。天雷轰然劈落,殿柱崩裂,意识如纸鸢断线,坠入无边黑暗。
再睁眼时,世界是白的。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头顶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眩晕。他躺在病床上,手小得不像自己的。
八岁。
这是他第一反应。
不是推演,不是猜测,而是某种深埋骨髓的记忆突然苏醒——他是陈家幼子,陈景淮,昨夜刚从医院抢救回来,因溺水导致脑缺氧昏迷三日。
可他还记得未央宫的血,记得那柄贯穿心脏的古剑,记得玉玺上传来的龙脉震颤。
两段记忆如潮水冲撞,前世帝王的权谋心性与今生稚童的感官错织成网。他闭眼,试图理清思绪,耳边却传来病房外的争吵。
“这孩子命硬,克父克母!”一个妇人抽泣着,“我大哥大嫂走得早,难道是给他冲了?”
“秦婉,少说两句。”男人声音低沉,带着敷衍,“景淮到底是长房嫡子,不能不管。”
“管?住几天院就要花几十万!你们陈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那妇人声音拔高,“不如送福利院,省得日后拖累整个家族!”
陈景淮躺在病床上,睫毛微颤。
秦婉,大伯母,表面柔弱,实则心狠。原主记忆里,她曾因争宠毒杀陈母未遂,被陈父贬居偏院。如今跳出来叫嚣,怕是受了谁的指使。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抚过脖颈。
一道陈旧勒痕,清晰可辨。
记忆闪回——三日前,陈家后花园,荷花池畔。长兄陈景明笑着递来一块桂花糕,下一瞬却猛地将他推入水中。
“弟弟,你知道为什么爹从来不来看你吗?”水面之上,那张温文尔雅的脸扭曲成狞笑,“因为你是个灾星。”
水灌入口鼻,挣扎间,他看见陈景明袖口露出半截玉佩,雕着狰狞饕餮纹。
他没死,被园丁救起。可没人查,没人问,仿佛一场意外。
陈景淮缓缓收回手,藏进被褥。
帝王之魂岂会溺毙于池水?此身既承命,便不容蝼蚁噬心。
他闭目凝神,试图梳理现状。前世他登基之夜遭毒杀,触玉玺而魂穿。如今这具身体虽弱,却隐隐有股热流在血脉中游走,似与玉玺共鸣。
就在他心神沉入深处时,一股剧烈震荡自脑海炸开。
眼前忽明忽暗,耳鸣如潮。鼻腔一热,温热液体悄然滑落。
他不动声色,借着窗外阳光的反射,瞥向床头玻璃。
瞳孔深处,一抹鎏金微芒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意识深处浮现出一段模糊古文,如钟声回荡:
“目通天地,鉴伪识真,然心盲于人……”
话未尽,便消散如烟。
他心头一震。
这是……能力觉醒的征兆?
前世他熟读《商君书》,精通权变之术,却从未听闻此类异能。可那古文之意,分明是某种天赋的开启仪式。
他强压震惊,装作昏睡。可越是凝神内视,那股胀痛就越发剧烈。鼻血再度渗出,顺着指缝滴在纸巾上,颜色竟泛着淡淡金光。
他迅速将纸巾揉成团,塞进床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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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太弱,这世界太险。家族冷漠,兄长谋杀,亲族推诿,处处杀机。若让人知晓他有异能,怕是连最后一丝喘息之机都会被掐灭。
门外脚步声渐近。
他立刻放松肌肉,呼吸放缓,小脸苍白,俨然一副大病未愈的孱弱模样。
门被推开,陈景昌走了进来。
西十五岁,二房掌权者,脸上挂着温厚笑意,袖口却露出半枚青铜挂件,形如傩面,阴森可怖。
“景淮这孩子,总算醒了。”他走近床边,伸手探了探额头,动作亲昵,语气却冷,“不过溺水伤脑,怕是落下病根了。以后能不能说话走路,还得看造化。”
陈景淮眼皮微动,没睁眼。
“二叔说得严重了。”另一个声音响起,年轻些,带着几分讥诮,“我看他是命不该绝,才留一口气,好让咱们花钱续命。”
陈景明。
长兄到了。
陈景淮在心底冷笑。前世他登基时,也曾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后捅刀。如今这一世,竟又重演?
“景明,少说两句。”陈景昌拍拍他肩膀,转头看向护士,“这孩子后续治疗费用不低,长房那边……有安排吗?”
护士摇头:“账单己经累积到八十万,家属还没交后续押金。”
病房陷入短暂沉默。
秦婉抽泣声又起:“我说送福利院吧,偏没人听!这孩子反正也废了,不如……”
“不如什么?”陈景昌忽然打断,语气森然,“他是嫡子,是陈家未来的继承人之一。废不废,不是你们说了算。”
众人一怔。
陈景淮却在心中冷笑。
演得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逼长房退让,逼他自生自灭。可这陈景昌,分明才是最想他死的人。
他记得原主记忆里,陈景昌书房终日焚香,香灰里混着人油。他每月初一都要去郊区庙里“祭拜”,实则盗墓取阴物炼药。
而那半枚傩面挂件……绝非寻常饰物。
他悄悄睁开一线眼缝,透过门框反光,再次捕捉到那青铜傩面的轮廓。
——与前世未央宫地宫壁画上的“守陵人”图腾,一模一样。
心神剧震。
难道这世间,真有跨越千年的隐秘组织?
就在此时,脑海那句古文再度浮现,比先前清晰半分:
“目通天地,鉴伪识真,然心盲于人……”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鼻血再次渗出,他迅速用袖口擦去,呼吸依旧平稳。
陈景昌站起身,环视众人:“景淮是病了,但不能不管。这样吧,我先垫付二十万,等大哥回来再算。”
“二叔仁义!”陈景明立刻恭维。
秦婉也破涕为笑:“还是您有担当。”
陈景淮在心底冷笑。
二十万?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真正要的,是让他在这病床上悄无声息地“病逝”。
等陈父回来?陈父常年在外,根本不管家事。这出戏,演给谁看?
他缓缓闭眼,呼吸绵长,仿佛沉睡。
可内心早己翻江倒海。
前世他为九皇子,运筹帷幄,以铁血手段平定七国叛乱。今世虽困于稚童之躯,却依旧握有帝王谋略。
这豪门深似海,步步杀机。
但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幼童。
他是陈景淮。
未央宫最后一位帝王。
此身既承命,便要翻这风云,逆这天命。
窗外,夕阳西沉。
他藏在被下的手,悄然握紧。
黄金瞳的微光,在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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