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总部，总裁办公室。
崔翌结束和海外分公司的视频会议，抬眸，视线落在远处的盆栽区，花束的颜色淡雅。
习惯又不习惯，那个地方，应该插着鲜艳的小画家。
随手抓起手机，点进和江衔月的对话框。
指腹上下滑动几次，退出，又重新进入，屏幕上的内容依旧没变。
和江衔月的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五天前，她发来了很多图片，都是一些陶瓷。
他回了一句都可以。
之后，再也没有新的消息进入。
以前，都是她开启新的话题聊天，每次一打开手机，都能收到她新的消息。
大脑疑惑着这五天明明是多年来波澜不惊一成不变的生活，她去出差，耳边终于不再嘈杂，是他理想的婚姻状态。
手上却点进了她的朋友圈，期待着看到她的生活。
一切行为自己都感到陌生。
她一天五六条朋友圈，多则七八条。
最近的一条，是在酒吧，拍的驻唱，配文：【驻唱小哥哥特帅，声音超级好听，耳朵听了要怀孕！】
崔翌：“……”
难怪一条消息都不发给他，原来是在外面吃上热乎又味道多变的。
往下滑，是在欢乐谷，和一个男美人鱼拍照，男生上半身没有穿衣服，配文：【感谢海洋馆的馈赠。】
再往下，还是和美男拍照，一脸学生气，是个男大学生，男生帮她背包，配文：【小哥哥人美心善，收价实惠。】
崔翌一条条看完，这风格和day and day发的博文内容风格真像。
熄灭屏幕，起身。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贯平静的脸庞掠过一抹淡淡的烦躁。
……
巴黎。
细雨纷纷。
落地窗前，弧形长桌上放着剪刀、长木尺、三角尺，图纸，乱七八糟地堆叠着。
桌前，江衔月握着画笔，纸上是耳饰设计图，蝴蝶样式，名为“潮起”系列的第一件珠宝。
对面，祁清淮手里捧着饭盒，大口大口往嘴里送饭，完全不顾任何形象，嘴里囫囵道：“江衔月，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他额前碎发凌乱，衬衫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隐隐能看见胸肌。
“你是想她还是想她的手艺？”
宋今禾眼都没抬，手里翻看着珠宝设计图册，都是手绘线稿，署名皆为Beryl。
Beryl是在众多西方面孔中首位杀出的华人设计师，盛名海内外。
“就不能都想吗？”祁清淮偷偷瞄了江衔月一眼，她依旧专注地画图。
他转而伸着脑袋看着宋今禾手中的设计稿，赞叹：“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轻奢珠宝设计得如此与众不同，符合年轻人审美被年轻人认同，原来是我们的江衔月。”
“你爹是不是最近停掉你的卡了？”江衔月抄起手边的纸巾丢向他，“赶紧去开窗，办公室里一股饭味。”
“是啊，我爹要我回去继承家业，现在的日子多快活，我干嘛要回去，反正我现在靠你养了，月月。”祁清淮哭诉。
江衔月：“……”
她现在所在的公司是宋清淮家旗下的子公司。
宋今禾品牌总负责人，江衔月负责画，祁清淮负责推销。
微信收到新的联系人添加，她眉梢一挑。
“禾~”江衔月把手机界面对向宋今禾，“江琛的秘书全盛来加我，要邀请Beryl去江氏，开出的条件是给到35%的岗位股。”
崔氏的重大项目大部分被江愉揽下了，进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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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认钱，更欢迎能为集团生产更多效益的人。
江氏的继承人选拔不再是那些叔叔伯伯的一言堂。
江琛自然着急，自从他取代江衔月成为创意总监后，再没有为集团的销售记录创新高，反而下降。
“什么？挖我墙角？”祁清淮大呼，“让他送点实股给你，这才有诚意。”
“你答应了？”宋今禾问。
“怎么可能，晾一晾，我要他亲自来求我。”江衔月转着手里的笔，眸色里只有算计，没有温情。
从前许多事情她不愿想太清楚，一想就会陷入无限的痛苦里，这份痛苦在深夜里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和梦境里。
她模模糊糊地过了许多年，以为远离了是非之地许多事情会自然而然的结束，但没解决的问题会一首反复出现。
她要亲手斩断自己的心结。
另一边，江氏总部，总监办公室。
“小江总，Beryl那边没有答应，”秘书全盛道。
像Beryl这样的享誉海内外的头部设计师，光用钱和岗位股，是无法吸引到人家的。
Beryl的设计作品不在市场上流通，只能进行拍卖，出价高者得到，现在贵族圈子以穿戴她的作品为荣，钱和名都不是她的所需。
“你先出去吧。”待秘书把门关上，江琛拨通了周如是的电话。
如果Beryl没有入职，他手下再拿不出像样的成绩，任凭周如是曾经在江氏怎么呼风唤雨，集团内也会强烈要求罢免他的职位换人。
电话那边接通。
“妈，Beryl那边连好友申请都没通过。”
“你亲自去谈，邀请她入股江氏，给她8%的干股，从我的名义上转。”
“8%？！”江琛吃惊，“好的，谢谢妈。”
为了坐稳这个位置，要下大血本了，5年前就应该架着刀在谢明珠奶奶脖子上，胁迫江衔月为他无偿供稿，竟然当时就那么放她逃之夭夭了。
江琛拨通内线给全盛：“明天早上就去巴黎见Beryl，我亲自去谈。”
……
徽墨嘉园。
崔翌下班回家。
客厅的亮着暖黄的灯光，恍惚能看到江衔月抱着那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猫抱枕葛优躺在红木椅上看电视。
眯了眯眼，是幻觉。
此刻，电视机是关着的，椅子上也没有人，七八个猫猫抱枕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还盖了毯子。
崔翌又开了一盏灯，客厅大亮。
江衔月在家里的时候，喜欢把客厅里所有灯开着，到处都亮晃晃的。
屋子里都是红木家具，本是恢弘大气，庄严肃穆的屋子，却因为她放置的小摆件多了几分可爱。
电视柜两边的柜子里，全都是那只丑猫的手办，还有各种长得奇奇怪怪的手办。
崔翌拿出手机打开看图识物，这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手办都是出自同一部动漫，那只丑猫原来叫娘口三三。
崔翌又看了一眼，那只猫笑的挺猥琐的。
思绪短暂出神后，崔翌走向厨房，韩姨在做饭，崔叔在旁边打下手，两人都穿着娘口三三图案的围裙。
“我今天在菜市场看到了鸡肉，很适合做辣子鸡，但转念一想，太太都不在家。”韩姨语气带着思念。
“今天逛超市的时候，看到了适合办公室摸鱼的小零食，买回来才想起太太出差了。”崔叔叹了口气。
“太太说了，回来给我们带特产。”
崔翌打开手机，他没有收到这一条信息。
那天没有送她去机场，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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