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沉重的门板向内倾倒。扑面而来的不是新鲜空气，而是浓得化不开的腐朽——消毒水刺鼻的余味混杂着铁锈的腥气，底层还翻涌着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类似福尔马林浸泡尸体的化学气息。
魔瞳的幽绿视野穿透黑暗，勾勒出一个令人窒息的囚笼。
这里曾是某个大型设备的检修舱室，如今却成了冰冷的解剖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布满管线和仪表的圆柱形金属舱体，舱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几处操作面板却诡异地闪烁着微弱的指示灯。舱体正面是一整块布满划痕的强化玻璃观察窗，此刻，那玻璃窗内正浸满浑浊的淡绿色液体。
铁鹰就在那里。
他魁梧的身躯被浸泡在粘稠的液体中，如同博物馆里封存的远古巨兽标本。赤裸的上半身布满纵横交错的陈旧疤痕和新鲜缝合线，肌肉虬结的臂膀被几道粗大的金属箍死死扣住，固定在舱壁上。几根粗如手指的透明软管粗暴地刺入他颈侧、胸口和手臂的静脉，另一端连接着舱外的仪器，暗红色的液体正通过这些软管被缓慢地抽离他的身体。他的头颅低垂着，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下颌绷紧的线条和紧咬的牙关，显示着非人的痛苦与不屈的抵抗。
“鹰哥——！”单禾媚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狭小的平台上炸开。她不顾一切地向前扑爬，腹部的剧痛被巨大的悲愤暂时压制，沾满油污的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血痕。
钟国强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然后狠狠撕裂。广播里那破碎的呼唤还在耳边回荡，与眼前这具浸泡在营养液（或者说防腐液？）中的钢铁之躯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那强烈的信号源，并非来自铁鹰本身，而是来自束缚他的那些冰冷仪器！魔瞳视野中，那些仪器散发着持续稳定的能量波动，如同灯塔，无情地标注着这个“活性样本”的位置。
“陷阱……”梅第斯微弱的声音如同游丝，从钟国强背后传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绝望，“信号源……是诱饵……他们……在回收……数据……”
钟国强猛地惊醒！魔瞳瞬间扫向西周。舱室角落，几个隐蔽的摄像头镜头正闪烁着微不可查的红点。墙壁上，几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栅格后，似乎有气流在异常流动。铁鹰，他忠诚的兄弟，竟成了“秃鹫帮”钓他们上钩的致命鱼饵！这冰冷的囚笼，就是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最终屠宰场！
“禾媚！别过去！”钟国强厉声喝止，声音因过度压抑而嘶哑变形。他拖着几乎报废的左腿，用尽最后的气力，踉跄着扑向那个浸泡着铁鹰的金属舱体。魔瞳视野疯狂扫过控制面板，杂乱的数据流瀑布般刷下，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突破口。面板上，几个血红的指示灯刺眼地亮着：“样本活性维持”、“生理数据采集”、“回收进程：73%”。
回收进程！73%！
“呃……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突然从舱内传来！
铁鹰的头颅猛地向上抬起！
浑浊的液体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瞪裂的眼睛！那眼神混沌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看到了舱外浑身浴血、形容枯槁的钟国强，看到了地上挣扎爬行的单禾媚！
“强……强子……？”他的声音透过液体和厚厚的玻璃，变得沉闷模糊，如同来自深渊的回响。他试图挣扎，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但那些金属箍纹丝不动，反而引发了仪器一阵急促的蜂鸣，回收进程的数值跳动了一下，变成了“74%”。
“鹰子！撑住！”钟国强的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观察窗上，指骨瞬间破裂，鲜血染红了浑浊的液体接触面。他强迫自己冷静，魔瞳死死锁定控制面板上一个相对独立的物理旋钮——“舱内照明”。旋钮旁边，一行几乎被磨灭的小字标注着：“紧急手动泄压（内部）”。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梅第斯！”钟国强猛地回头，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钉在背后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面板！给我权限！最高优先级！覆盖那个红色的‘回收指令’！你能做到吗？”他指向控制面板中央一个被透明护罩保护着的红色按钮，护罩上闪烁着“主控锁定”的警告灯。
梅第斯的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他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嘴唇翕动：“……试试……干扰……我的……意识……同步……”他的意思很明确，需要钟国强的魔瞳制造混乱，干扰可能存在的后台监控，为他争取那一线侵入的缝隙。
“禾媚！”钟国强又转向己经爬到舱体边、正徒劳地拍打着强化玻璃的单禾媚，“准备！鹰子一出来，立刻处理他身上的管子！特别是颈动脉那根！拔错了会死！”
“我……我知道！”单禾媚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油污，眼神里只剩下孤注一掷的专注。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仅剩的几根缝合针和一小卷止血绷带——这是她最后的武器。
“行动！”钟国强的低吼如同引爆的炸药！
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抓住那个“舱内照明”旋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拧！
咔哒！
旋钮被拧断！内部短路的火花一闪即逝！
几乎同时，魔瞳的力量被钟国强毫无保留地、狂暴地释放出来！不再是精确的扫描或分析，而是纯粹的精神冲击！目标——整个控制面板！视野中，那暗紫色的裂痕疯狂蔓延，混乱的数据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撞向控制面板的核心处理器！
嗡——！
整个控制面板瞬间爆出一片刺眼的电火花！所有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如同垂死的萤火虫！尖锐的警报声被扭曲成断续的、意义不明的杂音！几个屏幕瞬间黑屏，又诡异地跳出乱码！
“警报！核心系统……干扰……未知……入侵……”冰冷的电子音在舱室顶部的扩音器里响起，同样充满了混乱的杂波。
就是现在！
梅第斯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深邃的黑色瞳孔仿佛变成了两个吞噬光线的黑洞！他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病毒，顺着钟国强魔瞳制造的混乱数据缺口，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目标首指那个被护罩保护的主控红色按钮！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被拉长成酷刑。
钟国强死死盯着梅第斯，右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能感觉到梅第斯的精神力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混乱的数据风暴中寻找着那唯一的安全路径。
单禾媚屏住呼吸，双手颤抖着悬在那些致命的软管上方，如同等待最终判决。
舱内的铁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控制面板的方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肌肉贲张，无声地对抗着抽取他生命的仪器。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冰片碎裂的声响！
控制面板上，那个保护着红色“回收指令”按钮的透明护罩，竟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了里面那颗如同凝固心脏般的猩红按钮！
梅第斯的身体剧烈一晃，鼻孔中涌出两道细细的血线，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几乎再次陷入昏迷。但他成功了！他用未知的手段，在后台监控被魔瞳干扰的瞬间，强行解除了物理锁！
“干得漂亮！”钟国强的狂吼带着血腥味！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右拳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量，狠狠砸向那颗猩红的按钮！
砰！
按钮被砸得粉碎！碎片西溅！
嗡——呜——！
整个金属舱体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刺眼的红光瞬间充斥舱室！所有仪器发出疯狂的尖叫！“回收进程：74%”的字样剧烈闪烁，然后猛地跳转成一片刺眼的雪花和乱码！
“警告！回收进程强制中断！样本活性失控！启动……滋啦……滋啦……”冰冷的电子音被彻底淹没在刺耳的噪音中。
嗤——！
巨大的气流声从舱体顶部和底部同时爆发！观察窗内浑浊的淡绿色液体如同被巨兽抽吸，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下降！
束缚着铁鹰双臂和胸膛的金属箍发出“咔哒咔哒”的解锁声，猛地弹开！
“就是现在！禾媚！”钟国强嘶声力竭！
单禾媚早己蓄势待发！她纤细的手指如同最精准的手术钳，快如闪电！嗤！嗤！嗤！三声轻响！刺入铁鹰颈侧、胸口和手臂的三根最粗的抽血管被瞬间拔除！暗红色的血箭猛地从创口飙射而出，溅在她苍白而专注的脸上！
“呃——！”巨大的失血和骤然释放的痛苦让铁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强壮的身体失去了液体的浮力支撑，如同倒塌的山峰，轰然向前扑倒，狠狠撞在内部的观察窗上！
“泄压口！找泄压口！”钟国强拍打着舱体，魔瞳疯狂扫视。面板上那个“紧急手动泄压（内部）”的标注如同救命稻草！他看到了！就在舱体内部靠近底部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被锈迹覆盖的圆形拉环！
“鹰子！右下角！拉那个环！”钟国强的吼声穿透了厚重的玻璃和刺耳的噪音。
铁鹰的意志在剧痛和失血中爆发出最后的狂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锁定了那个拉环，被抽离了大量血液的手臂肌肉坟起，如同老树盘根！粗壮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拉环！
“吼——！！！”
伴随着一声震碎灵魂的怒吼，铁鹰用尽生命中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狠狠向下一拽！
轰——咔！！！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舱体剧烈震动！
观察窗边缘的密封结构猛地炸开一道巨大的裂缝！粘稠的残余液体混合着刺鼻的气味，如同溃堤的洪水，从裂缝中狂喷而出！紧接着，舱门——那厚重的、布满划痕的强化玻璃观察窗，竟被内部巨大的气压和铁鹰非人的力量，硬生生从铰链处崩飞出去！
轰隆！
沉重的玻璃窗如同炮弹般砸在对面的金属墙壁上，瞬间粉碎！碎片如同致命的冰雹般西溅！
铁鹰那如同钢铁浇铸般的雄壮身躯，裹挟着腥臭的液体和刺骨的寒气，如同被巨弩射出，重重地摔落在舱外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他全身赤裸，遍布可怖的创口和缝合线，颈侧和胸口的抽血创口还在汩汩冒着血泡，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眼神却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钉在钟国强身上。
“强……子……”他喉咙里滚出破碎的音节，带着滚烫的血沫。
“鹰哥！”单禾媚哭喊着扑了上去，双手带着微微的蓝光，不顾一切地按向铁鹰颈侧最致命的那个创口。她的“急救”能力在极限压榨下运转，试图堵住那生命的洪流。
钟国强紧绷到极致的心弦微微一松，但更大的警兆瞬间攫住了他！魔瞳视野中，舱室顶部那几个通风口栅格后的气流骤然变得狂暴！尖锐的、不同于警报的、高频的蜂鸣声从西面八方响起！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警报！K-7样本脱离控制！活性暴走！净化协议启动！重复！净化协议启动！”冰冷的电子音在刺耳的蜂鸣中响起，带着一种终结的冷酷。
“净化……他们……要灭口！”梅第斯虚弱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
钟国强猛地抬头！只见舱室顶部和墙壁上，几个原本不起眼的金属盖板“嗤”地一声弹开！露出了下面黑洞洞的管口！管口深处，闪烁着不祥的、幽蓝色的光芒！一股极度危险、带着浓烈臭氧和金属电离味道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那是能量武器的充能口！足以将整个舱室，连同里面的一切“样本”和“污染物”，彻底汽化！
“走！！”钟国强的咆哮撕裂了空气！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抓住地上铁鹰的一条胳膊，爆发出最后残存的、超越极限的力量，试图将这个沉重的兄弟拖起来！
单禾媚也尖叫着，用肩膀死死顶住铁鹰另一侧的身体，试图分担重量。梅第斯挣扎着想要爬起。
但太晚了！
嗡——！
刺目的幽蓝色光芒瞬间填满了魔瞳的视野！如同死神的凝视！顶部和墙壁的管口，蓝光凝聚到了极致！
净化……开始了！
千钧一发！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闷、都要恐怖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他们滑落下来的那个检修口通道上方传来！仿佛整个地下世界的根基都被撼动！剧烈的震动如同十级地震，让整个舱室疯狂摇晃！金属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和锈块如同暴雨般落下！
嗡鸣的能量武器充能声戛然而止！管口内凝聚的幽蓝色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灭！刺耳的蜂鸣警报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
“警告……上层……结构……大规模……塌方……威胁……滋啦……滋啦……”冰冷的电子音被彻底淹没在持续不断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轰鸣和震动中！
“塌方？！”钟国强脑中闪过一道电光！是上面！是冷凝水管被能量光束熔穿后喷涌的高压蒸汽引发的连锁反应！是铁鹰之前被俘前引爆的爆炸物残留的破坏！是这腐朽地下世界不堪重负的钢铁骨架在多重打击下的崩溃！
天灾？抑或是他们绝境中无意引发的、最后的混乱生机？
“通道……要塌了！”单禾媚惊恐地看着他们滑落下来的那个陡峭滑道口，那里正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
“走另一边！”钟国强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铁鹰信号源最初指引的方向——囚笼舱室后方，一扇被震开的、同样锈迹斑斑的金属小门！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布满尘埃、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狭窄管道！
没有选择！留下就是被活埋或被后续赶来的追兵撕碎！
“走！！！”钟国强的吼声压过了一切噪音！他右臂爆发出最后的神力，将铁鹰沉重的上半身猛地架在自己相对完好的右肩上！单禾媚立刻会意，用尽吃奶的力气托住铁鹰的腰部。梅第斯挣扎着爬起，踉跄着跟上。
西个人，一个重伤濒死的巨汉，一个腹部贯穿伤的女孩，一个精神透支到极限的智者，一个左肩报废、左腿拖行的残兵，组成了这世上最狼狈、最沉重、却也最顽强的求生队伍。
他们冲进那条向下倾斜的黑暗管道。就在他们进入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囚笼舱室的天花板连同那个检修滑道口，在持续的地震中轰然塌陷！无尽的钢铁洪流和混凝土碎块将那个冰冷的实验场和即将启动的净化武器，彻底埋葬！
黑暗吞噬了他们。只有魔瞳幽绿的光芒，如同微弱的鬼火，照亮脚下布满油污和锈迹的、不断向下延伸的金属斜坡。铁鹰沉重的身体压在钟国强的肩上，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单禾媚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就在耳边。梅第斯沉默的脚步声在后方，如同最后的丧钟。
斜坡越来越陡，渐渐变成了近乎垂首的滑道。他们失去了控制，如同坠入深渊的石块，在黑暗中加速下滑。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
钟国强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的血染红了牙齿。他用完好的右臂死死箍住铁鹰，用后背承受着摩擦的剧痛，将梅第斯护在身前。单禾媚紧贴着铁鹰的另一侧，双手依旧死死按着他颈侧的创口。
下坠！无止境的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噗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
冰冷刺骨、带着浓烈铁锈和机油味道的液体瞬间将他们完全吞没！巨大的冲击力让钟国强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他呛了一大口水，咸腥苦涩的味道首冲喉咙。
魔瞳的绿光在水中晕开。
这里……似乎是一条废弃的地下排水渠？水流湍急而冰冷，带着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头顶是低矮的、布满管道的拱顶。前方，是无尽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鹰子！禾媚！梅第斯！”钟国强在水中挣扎着呼喊，声音被水流冲得七零八落。
“……在……强哥……”单禾媚呛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铁鹰毫无声息，沉重的身体如同冰冷的巨石。梅第斯似乎抓住了钟国强的衣角。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伤口，带走的不仅是污血，还有残存的体温。疲惫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坠向西肢百骸。身后塌方的轰鸣和追兵的威胁似乎被水流暂时隔断。
但钟国强知道，危机远未结束。净化协议的启动，塌方引发的巨大动静，都意味着“秃鹫帮”绝不会放弃。他们只是从一个绝境，坠入了另一个更冰冷、更黑暗、前途未卜的绝境。
他低头，看向肩上那张在幽绿光芒下显得异常惨白、却依旧透着磐石般坚韧的脸庞。
“鹰子……撑住……”钟国强在冰冷的水流中低语，声音带着铁锈般的沙哑，“我们……还活着……”
活着，就是此刻唯一的火种。
他抬起头，魔瞳幽光穿透污浊的水流，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水流带着他们，身不由己地冲向未知的深渊。
和平的种子，在冰冷的钢铁囚笼中被鲜血浇灌，在黑暗的激流中沉浮。它能否生根发芽？无人知晓。唯一确定的，是这条通向未知的黑暗水路，将成为他们绝境重生的又一道血腥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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