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斯的PPT翻车现场：《焚书环保指南》被儒生举报“学术造假”
咸阳宫议政殿的空气，比刚淬火的青铜剑还凝重。嬴政高踞帝座，冕旒下的目光扫过阶下百官，如同巡视自家新砌城墙的砖缝，专注得让人脊背发麻。案头那卷摊开的《大秦疆域全图》，仿佛也在无声催促着：长城修了，驰道通了，六国灭了，这“书同文”的KPI，咋还没个响动？
丞相李斯，这位帝国总设计师兼首席卷王，敏锐地捕捉到了老板的焦虑。他深吸一口气，宽袖一抖，如同变戏法般捧出一样稀罕物什——此物名曰“璇玑玉衡鉴”，乃集墨家机关术与楚地水晶琢磨之大成，核心是数面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巨大铜镜，配合精巧的齿轮与滑轨。李斯自信满满，这将是他推行新政的终极助攻神器。
“陛下，”李斯声音洪亮，压过殿内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书不同文，何以同轨同伦？然骤行雷霆手段，恐失天下士子之心。臣殚精竭虑，草拟《定文字·兴教化·利万世疏》，辅以此器，为陛下详解其中关窍，尤重‘资源循环’之大道！”
嬴政的眼皮终于抬了抬：“讲。”
李斯精神一振，如同后世产品经理站上发布台。他朝侍立一旁的少府章邯使了个眼色。章邯立刻化身技术宅，熟练地转动枢纽。“咔哒…嘎吱…”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后，“璇玑玉衡鉴”的铜镜角度开始调整，殿外天光被精准导入，聚焦在李斯手中徐徐展开的第一幅巨大帛书上。光斑亮起，映照出帛书标题： 《大秦文化资源整合暨无害化处置优化方案（初稿）》
“陛下请看！”李斯指点光斑，“此乃方案总纲。核心要义：去芜存菁，化腐朽为神奇！” 他手腕一翻，帛书侧面滑出另一幅图文：“目标一：标准统一！除医药卜筮种树之书，其余竹简帛书，凡不符我大秦标准文字者——非秦篆，皆‘芜’也！”光斑随之移动，照亮一行加粗大字：“统一回收，集中处置！”
殿内己有儒生博士脸色开始发白。
李斯毫不在意，再次翻动帛书机关。“目标二：资源再生！” 光斑跳跃至新图表，赫然是回收竹简的“科学处置流程”分解图：
1. 竹简脱字再生坊：图示竹简被投入大池，旁注“特制药液洗墨术”（实为碱水煮）。
2. 竹材重塑工坊：图示煮过的竹片被压平烘干，标注“军械箭杆专用基材”。
3. 余墨能量回收炉：图示煮竹黑水被引入炉膛燃烧，旁书“热能供给咸阳宫三成冬暖需求”。
4. 灰烬复合肥工场：图示炉灰加畜粪搅拌，标注“骊山皇陵绿化专用营养土”。
李斯声音激昂：“陛下！此乃物尽其用，变废为宝！竹简不再是负累，而是军用物资，是温暖之源，是沃土之本！此策若行，非但无害，实为大大利国利民之‘环保新政’也！”
他越说越兴奋，又翻动机关，光斑照亮第三幅图：“目标三：学术正本清源！” 图上画着几个戴着高冠、手捧非秦篆书简的模糊人影，被一个大大的红色叉号覆盖。旁边文字犀利：“剔除伪学冗余，净化思想空间！ 此乃‘兴教化’之根本！唯有以大秦法度为唯一准绳，学问方可纯粹，人心方可凝聚！”
最后一面帛书展开，光斑汇聚成一行金光大字（涂了金粉）： “焚旧简以铸新箭，煮陈墨而供暖源，清伪学则正视听——大秦文化涅槃之路！”
李斯长揖，声音回荡：“陛下！此方案环环相扣，匠心独具，实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臣请陛下圣裁！”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演绎编年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嬴政着帝座扶手，眼中若有所思。这“废物利用”的思路，似乎…有点意思？
就在这微妙的静默时刻，一声带着哭腔的呐喊划破沉寂：“陛下！丞相欺君！学术造假啊陛下！” 只见博士仆射周青臣，老泪纵横地扑跪在地，手里高举着一卷明显被“优化”过的方案副本，颤抖的手指戳着其中一页的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李斯暗道不好！只见周青臣指着的，正是“资源再生”流程图里，“余墨能量回收炉”的示意图旁，一行被刻意缩成蝇头小字、几乎淹没在复杂花纹里的注释： “注：墨汁热值偏低预估，实际效能待大规模实测验证（当前小型试验炉仅供展示用途，燃料需混掺八成木炭）。”
“陛下明鉴！” 淳于越也出列，递上另一份帛书，正是李斯方案中引为理论依据的《墨经》残篇，“丞相所引《墨经》‘取余烬为肥’之说，乃断章取义！原文明明说的是‘攻城地道掘土，余烬或可沃野’，非指焚烧典籍之灰！此乃…此乃篡改文献，捏造数据！” 他痛心疾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斯脸上。
“还有这里！” 又一个儒生举着方案，“丞相言‘非秦篆之书多伪学’，然臣手中这份《齐民要术》（农家书），分明是稷下学宫真本，所用齐文字亦是通行百年！若依丞相之策，此书岂非也要投入‘箭杆再造池’？此非去芜存菁，实乃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陛下！” 周青臣老泪纵横，指着“璇玑玉衡鉴”那还在嗡嗡作响的齿轮，“此等机巧之物，投影虽亮，却照不见丞相方案背后偷工减料、移花接木的学术不端之心！他这不是‘环保新政’，这是给焚书坑儒披‘回收再利用’的遮羞布！欺瞒圣听，祸乱学术！”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儒生们群情激愤，引经据典，痛斥方案中的“数据水分”、“逻辑漏洞”和“文献硬伤”。李斯脸色铁青，他精心准备的“环保焚书论”，在儒生们抽丝剥茧的“学术打假”下，如同被戳破的华丽气球，露出了底下冷酷的政治算计。
嬴政的脸色，随着周青臣等人一声声“造假”、“欺瞒”的控诉，逐渐阴沉下来。他盯着李斯，又看看那嗡嗡作响、光线开始因齿轮顿挫而闪烁不稳的“璇玑玉衡鉴”，最后目光落回那份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帛书方案上。殿内只剩下儒生激愤的陈词和金属摩擦的噪音。
“够了！” 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入混乱。“李斯。”
“臣在！” 李斯慌忙躬身。
“你的方案…” 嬴政顿了顿，手指敲在方案上那行蝇头小字“效能待验证”处，又瞥了一眼旁边因齿轮卡死而突然熄灭光斑、尴尬地停在半空的铜镜，“心思用歪了！既要正本清源，”皇帝的目光扫过那群还在抽泣的儒生，“那就做得干脆些！别用什么‘循环利用’的幌子！竹简，烧！墨迹，随它去！凡非秦篆之书，非博士官所职，天下藏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
“璇玑玉衡鉴”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扭曲声，彻底熄火。李斯精心构建的“环保焚书”理论大厦，连同那台炫酷的PPT机器，一起在皇帝冰冷的旨意和儒生悲愤的目光中，轰然倒塌。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 “陛下圣明…臣…遵旨。”
咸阳宫外，焚书的黑烟，终究还是滚滚升腾。只是那烟雾里，再没有李斯幻想过的“热能回收”，只剩下后世史书上那冰冷刺骨的西个大字——“焚书坑儒”。而李斯丞相的“环保新政PPT”，则成了帝国档案里一个荒诞又失败的脚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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