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看着这一堆零钱，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耐心地数了起来。玻璃柜台外，几个穿着时髦的姑娘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小声议论着：“买红围巾呢…真舍得！”“那老太太挺有派头…”“攒这么多零钱，不容易吧？”
钱货两讫。赵金花珍而重之地把那条崭新的、鲜艳的羊毛围巾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王秀英满意地点点头：“走！再去给你和卫东买点好吃的！”
她们又去副食品柜台，称了半斤**大白兔奶糖**（给李卫东），买了一小包**五香花生米**（给王秀英下酒），还奢侈地买了一小瓶**橘子味汽水**（三人分着尝个新鲜）！花的都是赵金花挣的钱！
夕阳西下，娘仨满载而归。李卫东嘴里塞着奶糖，手里攥着花生米，小脸兴奋得通红。赵金花脖子上围着那条崭新的、鲜艳夺目的红羊毛围巾，映得她因为操劳而有些黯淡的脸颊都透出几分光彩。王秀英拎着汽水瓶，步伐稳健，脸上带着“我闺女真行”的骄傲笑容。
推开家门，李卫红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搓洗着李建国那件油渍麻花的工装外套。听到动静，她抬起头…
然后，她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钉在了赵金花脖子上那条**火焰般燃烧的红羊毛围巾**上！
那么红！那么新！那么柔软！那么…**贵**！三块八毛五！她偷钱想买的霞飞口红才一块二！这条围巾能买三支口红还有富余！
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酸气混合着委屈和嫉妒，瞬间冲垮了李卫红的理智堤坝！她忘了姥姥的威严，忘了还在“劳动改造”，猛地站起来，带着满手的肥皂泡，指着那条围巾，声音因为极度嫉妒而变得尖利刺耳：
“妈！你…你竟然买这么贵的围巾？！三块八毛五啊！你疯了吗？！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你偏心！给卫东买糖买肉！给自己买雪花膏买围巾！我呢？！我连口肉都吃不上！我的口红还被你扔了！你…你就是个自私鬼！只顾自己享受！一点都不顾我们！”
她像连珠炮一样吼完，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瞪着那条刺眼的红围巾，仿佛那是吸了她血的怪物。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李卫东嚼奶糖的“吧唧”声格外清晰。
李建国也从角落里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条红围巾，又看看歇斯底里的女儿，最后落在赵金花身上，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王秀英眉头一竖，刚要开口训斥。
赵金花却伸手拦住了母亲。她脸上没有任何被指责的愤怒或羞愧，反而异常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优雅，抬手轻轻抚摸着脖子上那条温暖的、柔软的红围巾，感受着那细腻的羊毛触感。
然后，她抬眼，看向满脸愤恨、重生八零掀桌：断亲老娘赚疯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八零掀桌：断亲老娘赚疯了最新章节随便看！像只炸毛小公鸡的女儿，声音清晰、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寂静的屋里：
“李卫红，你给我听清楚了。”
“这钱——”
“是我踩着缝纫机，熬红了眼，一针一线挣来的！”
“没偷！没抢！没靠你爹那点塞袜底的工资！”
“我——”
“爱买肉给卫东吃，那是我的钱！”
“爱买雪花膏擦手，那是我的钱！”
“爱买这条红围巾…”
她顿了顿，手指捻着围巾柔软的流苏，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那——也——是——我——的——钱！**”
“**我——想——咋——花——就——咋——花！**”
“**气——死——你！**”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眼神里充满了“老娘有钱老娘乐意”的畅快和“你能奈我何”的戏谑。
李卫红被这平静而强大的宣言彻底震懵了！她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所有控诉的、指责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看着母亲脖子上那条鲜艳的红围巾，看着母亲脸上那从未有过的、自信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光彩，再想想自己空空的口袋、被扔进垃圾堆的劣质口红、每天扣掉的五分钱伙食费和永远洗不完的衣服…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和无地自容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哇”地一声，不是愤怒的尖叫，而是崩溃的、委屈的、带着浓浓嫉妒和无力感的嚎啕大哭，捂着脸冲回了隔间，哭声凄厉得仿佛天塌地陷。
王秀英看着女儿挺首的背影和脖子上那条骄傲的红围巾，脸上露出了欣慰又解气的笑容。
李卫东继续“吧唧吧唧”嚼着奶糖，觉得妈妈围着红围巾真好看，比画报上的明星还好看。
李建国默默地低下头，把自己更深地缩进阴影里。那条红围巾的光，太刺眼了，刺得他眼睛生疼。
赵金花感受着脖子上羊毛围巾带来的温暖，听着隔间里女儿崩溃的哭声，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和自由。
她走到缝纫机旁，拿起那盒桂花雪花膏，又挖了一大坨，仔仔细细地涂抹在因为数钱、做活而有些干燥的手上。清甜的桂花香，混合着新羊毛特有的温暖气息，在小小的堂屋里弥漫开来。
**分红？**
**那是老娘的血汗结晶！**
**围巾？**
**这是翻身农奴的绶带！**
**李卫红，**
**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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