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呛得苏晚晴喉咙发紧。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那个插着氧气管的女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赵慧兰瘦得脱了形，脸颊凹陷，嘴唇干裂，曾经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像一蓬枯草贴在头皮上。只有那双眼睛，在看到苏晚晴的瞬间，突然迸发出骇人的光芒，像是濒死的野兽看到了猎物。
"你还敢来？"赵慧兰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管子，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你这个白眼狼...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我的钱...我的钱呢？"
苏晚晴反手带上门，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对峙倒计时。
"你的钱？"苏晚晴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妈，你说的是哪笔钱？是你偷偷转移到海外的那一百二十万？还是你用我身份证冒领的低保？或者是你教唆苏明宇抢我的陪嫁房赚的租金？"
"你闭嘴！"赵慧兰猛地激动起来，手胡乱地挥舞着，差点拔掉氧气管，"那是我的钱！都是我的钱！苏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你这个野种，凭什么跟我抢？"
"野种？"苏晚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是不是野种，你心里最清楚。倒是苏明宇，他可是你从张曼云那里偷来的，跟苏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把苏家的家产都给他？"
提到苏明宇，赵慧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变得凶狠："明宇是我养大的！他就是苏家的儿子！比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强一百倍！"
"强？"苏晚晴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里面传来苏明宇醉醺醺的声音："赵慧兰那个老东西，从小就拿我当枪使...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好...她就是想利用我报复张曼云..."
录音是苏晚晴让陈律师去病房探望时偷偷录下的。苏明宇经过这一劫，似乎终于看清了赵慧兰的真面目。
赵慧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呼吸急促起来，监护仪上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
"你...你竟然录音？"她指着苏晚晴，手指抖得厉害，"你这个毒妇...连自己的弟弟都算计..."
"算计？"苏晚晴收起手机，眼神冷得像冰，"比起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这算什么？"
她俯下身，凑近赵慧兰的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妈，你还记得吗？我十八岁那年，你为了给苏明宇凑钱买游戏机，把我攒了半年的学费偷偷拿走了。结果我被学校勒令退学，你却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早点嫁人换彩礼才是正经事'。"
"还有我结婚的时候，你说家里没钱，一分嫁妆都没给我。可转头就拿着我爸留下的积蓄，给苏明宇买了辆二手车。你说'儿子要在外面撑场面，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
"我流产那天，躺在医院里，浑身是血。你不仅不关心我，还带着苏明宇来逼我签放弃继承权的声明。你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有脸占着苏家的东西'。"
"还有热油浇背的那天，你按住我的手，看着苏明宇把滚烫的油泼在我背上。你说'让你知道不听话的下场'..."
苏晚晴一件一件地数着，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每说一句，赵慧兰的脸色就白一分，呼吸就急促一分。
"够了...你给我闭嘴..."赵慧兰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像是被揭开了最丑陋的伤疤。
"不够。"苏晚晴首起身，眼神锐利如刀，"这些年你对我做的恶，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现在躺在这儿，说我赶尽杀绝？赵慧兰，你摸着良心说说，到底是谁先对谁赶尽杀绝的？"
赵慧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粉红色的泡沫。
"医生！医生！"苏晚晴按下了呼叫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就冲了进来，围着病床忙碌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病房里一片混乱。
苏晚晴退到墙角，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她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这就是赵慧兰应得的下场。
折腾了好一会儿，赵慧兰的情况才稳定下来。医生摘下口罩，对苏晚晴说："病人情况很不稳定，不能再受刺激了。你们家属最好不要跟她争吵。"
"我知道了。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被遗弃的女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苏晚晴点了点头。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
赵慧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晚晴走到病床边，拿起旁边的水杯，倒了点水，用棉签沾湿了赵慧兰干裂的嘴唇。
赵慧兰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怨恨："别碰我...我不用你假好心..."
苏晚晴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在可怜你，我只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你的罪还没赎完，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你？"
"我有什么罪？"赵慧兰喘着气，声音微弱却依旧倔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家...为了明宇..."
"为了苏家？"苏晚晴冷笑，"你挪用公款，贿赂公证员，篡改遗嘱，转移财产，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苏家？"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摔在赵慧兰面前："你自己看！这是你当年贿赂公证员的证据，这是你把钱转到张磊账户的流水，这是你教唆苏明宇抢占我房子的录音...这些，难道也是为了苏家？"
赵慧兰看着那些照片，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她没想到，苏晚晴竟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你...你什么时候...?"
"从我被你赶出家门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放过你。"苏晚晴的声音冰冷刺骨，"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欺负的苏晚晴吗？你错了。我会一点一点地把你夺走的东西都拿回来，让你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你不能这么做..."赵慧兰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狼狈，"晚晴...妈知道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妈这一次吧...我们还是母女啊..."
"母女？"苏晚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你把热油泼到我背上的那一刻，我们就不是母女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被冰冷取代："赵慧兰，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会让你看着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看着苏明宇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看着你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化为乌有。"
"我会让你活着，清醒地活着，好好忏悔你这一辈子做过的恶。"
苏晚晴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赵慧兰的心上。她看着苏晚晴那张冰冷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儿，己经彻底变成了她的噩梦。
"你...你是魔鬼...你是魔鬼..."赵慧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苏晚晴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阳光刺眼得让她眯起了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拿出手机，给陈律师打了个电话："陈律师，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陈律师的声音很沉稳，"赵慧兰的病历我看过了，虽然情况不太好，但还没到不能出庭的地步。法院那边也己经沟通好了，下周一准时开庭。"
"好。"苏晚晴点了点头，"我这边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定能让她输得口服心服。"
"要不要我派车送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挂了电话，苏晚晴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路边的梧桐树叶己经黄了，一阵风吹过，落叶纷纷扬扬地飘下来，像是在为过去的恩怨送行。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有复仇的快意，有大仇得报的解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或许，从她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走上这条孤独的路。
但她不后悔。
那些曾经受过的伤，流过的泪，吃过的苦，都化作了她前进的动力。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九泉之下的父亲。
苏晚晴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赵慧兰，苏明宇，你们欠我的，下周一，我们法庭上见。
她加快了脚步，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过去的黑暗己经过去，未来的光明就在前方。她要亲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人生，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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