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的钟声刚过巳时，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孙悟空的金光落在大雄宝殿前的石阶上，身后跟着扛着钉耙的猪八戒，提着琉璃灯的沙悟净，以及银袍胜雪的敖丙。西人站在殿前，望着空荡荡的庭院，都皱起了眉——往日里香火鼎盛的寺庙，此刻竟连个扫地的僧人都没有。）
猪八戒：（挠了挠肚子，嘟囔道）奇了怪了，这大白天的，和尚们都躲哪儿去了？莫不是知道咱们要来，备斋饭去了？
话音刚落，偏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小沙弥探出头，见了他们，吓得又赶紧关上，门后传来慌乱的声音：“是、是他们！别让他们进来！”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瞪，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这是怎么说的？俺老孙又不是吃人的妖怪，跑什么？
正说着，寺门外传来哭喊声。一个穿蓝布裙的姑娘抱着竹篮，被几个汉子围着推搡，篮子里的花都散落在地，被踩得稀烂。
“就是她！偷了张大户家的银钗，还敢说给乞丐分花！”
“行善？我看是做贼心虚！”
姑娘哭得满脸通红：“我没有！那银钗是张大户自己掉的，我捡了想还给他，怎么就成偷了？”
沙悟净：（看着那姑娘，忽然道）是当年卖花阿婆的孙女。她前日还把新开的牡丹分给盲眼的乞丐闻。
琉璃灯里闪过一道微光，映出姑娘给乞丐递花的画面，可那光芒落在现实里，却显得格外无力。
猪八戒：（气得扛着钉耙就往前冲）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做好事反倒被赖上了！看俺老猪不掀了那姓张的屋顶！
“八戒。”唐僧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众人回头，见《人间经》的金光浮在佛龛前，唐僧的残识在光中显形，眉目间带着深深的忧虑，“你看那姑娘身边的百姓。”
果然，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里，有人小声议论：“唉，这姑娘就是太傻，好好卖花不行，非要给乞丐东西，这下惹祸了吧？”
“可不是嘛，前儿王掌柜给乞丐施粥，铺子都被抢了。这年头啊，行善没好报！”
“快走吧，别沾上边，免得遭殃！”
百姓们竟真的纷纷散开，走时还不忘往五人这边瞥一眼，眼神里带着惊惧，像是在看什么不祥之物。有个老妇人路过，见了孙悟空，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别再管闲事了！你们走了，我们才能安生！”
猪八戒：（钉耙“哐当”砸在地上，震得石阶都颤了颤）岂有此理！这些人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咱们当年舍命护着他们，现在倒成了瘟神？
他说着就要去追那老妇人理论，却被唐僧拦住。
唐僧残识：（声音平静却有力）混沌要的，就是这个。
众人一愣。
唐僧残识：（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庭院，落在被踩烂的花上）他篡改因果，不仅要让行善者遭难，更要让世人相信“行善无用”。一旦大家都怕了，都不肯再伸手帮人，我们五人当年西行留下的善念印记，自然就会消散。
孙悟空：（金箍棒在掌心重重一磕）所以他就是要让咱们看着这些破事，心里发堵，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难道不是吗？”混沌的声音从殿梁上传来，黑雾顺着梁柱蔓延，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虚影，“你们看看！当年被你们从白骨精手里救下的村姑，如今因给路人指路被拐走了儿子；被你们从通天河救上岸的孩童，如今因帮邻居救火，自家房子被烧了个精光！”
黑雾里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救人体弱的书生病死在破庙里，施舍穷人的商人破产流落街头，甚至连当年被敖丙从洪水里救起的婴儿，如今成了船夫，却因救落水者被浪打翻了船，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西游记的冒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断了一条腿。
混沌虚影：（狂笑）这就是你们护的善！这就是你们求的因果！孙悟空，你闹天宫换来了五行山；猪八戒，你恋凡尘落得个猪形；沙悟净，你碎琉璃盏换来了流沙河的罪孽……你们自己尚且如此，凭什么觉得能护得住别人？
沙悟净的琉璃灯剧烈晃动，像是要被黑雾吞噬。敖丙握紧了银枪，指节泛白。猪八戒气得獠牙都露了出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混沌说的，竟都是他们亲历的过往。
孙悟空：（忽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殿上的瓦片簌簌作响）混沌老魔，你就这点伎俩？
他扛着金箍棒，一步步走向那姑娘，无视周围的惊呼声，弯腰捡起地上一朵还没被踩烂的粉花，递给她：“拿着。”
姑娘愣愣地接过去，眼泪还挂在脸上。
孙悟空：（对着那些推搡她的汉子道）银钗在哪？俺老孙陪她去还。若是你们冤枉好人，休怪俺的棒子不认人。
汉子们被他眼里的光吓得后退了几步。
唐僧残识：（声音里带着欣慰）悟空说得对。
他的虚影飘到庭院中央，对西人道：“混沌最怕的，不是我们的神通，是我们明知行善未必有报，仍愿意踏出那一步。当年我们西行，难道是因为知道一定能取到真经吗？”
沙悟净：（低头看着琉璃灯，灯盏的光芒重新稳定下来）是因为师父说，哪怕只有一分可能，也要去做。
敖丙：（银枪在阳光下闪了闪）龙族守护江河，从不是为了得到感谢，是因为江河本就该滋养万物。
猪八戒：（摸了摸肚子，忽然道）俺想起来了，当年在高老庄，高小姐给讨饭的分馒头，被她爹骂傻，可她第二天还照样分。她说，看着人家能吃上口热的，比自己多吃两个还舒坦。
孙悟空：（金箍棒往地上一顿，石屑飞溅）所以啊，混沌要咱们怀疑自己？偏不！当年咱能走一遭西行路，今儿个就能再走一遭！
他指着被踩烂的花，对那姑娘道：“别哭。花踩烂了能再开，心要是怕了，可就真没救了。”
这时，寺门外跑来个瘸腿的船夫，正是当年被敖丙救过的婴儿。他手里攥着个布包，一瘸一拐地跑到敖丙面前，把布包递给他：“龙、龙先生，这是我攒的药钱，听说您要去西边，路上用得上。当年您救我时，肯定没想过我会成个瘸子，可我知道，您做得对。”
敖丙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里面全是零碎的铜钱。
那卖花姑娘看着手里的粉花，忽然擦干眼泪，对孙悟空道：“大圣，我跟你去张大户家，我没偷就是没偷！”
庭院里，原本躲避的百姓渐渐停下了脚步。有个老妇人从怀里掏出块干饼，递给那被抢了馒头的乞丐；有个书生捡起地上的花枝，小心地插进姑娘的竹篮里。
唐僧残识：（望着这一幕，轻声道）你看，善念从来不是靠报应滋养的。
孙悟空：（扛棒大笑）听见没？混沌老魔！这世道啊，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对同伴们道）走！咱再去看看，还有多少被颠倒的因果，等着咱们拨回来！
猪八戒：（扛起钉耙跟上）等等俺！要是路上遇着馒头铺，可得让俺老猪先垫垫肚子！
沙悟净提着琉璃灯，敖丙握着银枪，西人跟在唐僧的金光身后，一步步走出大慈恩寺。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他们身上，竟在地上投下五道长长的影子，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五个身影踏上西行路时的模样。
混沌虚影在黑雾里发出一声怒哼，却没再追——他看着那个瘸腿船夫给敖丙指路，看着卖花姑娘挺首了腰杆，看着百姓们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忽然觉得，这五人身上的光，比他的黑雾要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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