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脆利落地挂断了。
会所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高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老冯……我们这次，真是踢到钢板了。”
冯洪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压压惊，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茶水都洒了出来。
他索性放下茶杯，苦涩地开口。
“何止是钢板，这他妈是钛合金镶钻的航母装甲！”
“怪不得那小子敢这么肆无忌惮，原来人家手里攥着王炸！”
高宁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现在怎么办？冯萧钢那边……”
“管他去死！”冯洪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黄老的话你没听见吗？他自己找死，神仙也救不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自保！”
冯洪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阴晴不定。
“立刻！赶紧给所有老伙计打电话！”
“告诉他们，所有针对叶朗的动作，全部停下！谁敢阳奉阴违，就让他自己滚蛋！”
“还有，跟他们说清楚，叶朗这个人，我们惹不起！谁惹了，谁自己去擦屁股，别想把我们拉下水！”
高宁也立刻反应过来，重重地点头。
“好！我马上去打电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恐惧。
他们经营多年的京沪圈子，在叶朗这种真正的大能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
与此同时。
花城公安局，审讯室内。
刺眼的白炽灯从头顶照下，将整个房间照得没有一丝阴影。
冯萧钢坐在审讯椅上，手腕上还留着手铐的红印。
他脸上的嚣张和不可一世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色厉内荏的慌张。
坐在他对面的，是花城公安局局长，齐天川。
齐天川面无表情，将一份厚厚的卷宗推到冯萧钢面前。
“冯萧钢，导演，慈善基金会副会长。”
“你的身份倒是挺多。”
“看看吧，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关于你的一些犯罪证据。”
冯萧钢瞥了一眼，只见卷宗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走私、洗钱、非法集资……
他瞳孔一缩，立刻抬起头，强作镇定地吼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是污蔑！是诽谤！”
“我要见我的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齐天川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律师？可以。”
“不过，我劝你想清楚。你犯的这些事，可不是请个律师就能摆平的。”
“走私文物，偷税漏税，利用基金会洗钱……冯导，你玩的挺花啊。”
冯萧钢的心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警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这些事，他自问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被查出来？
除非……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纪靖和叶朗那两张年轻的脸。
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姓叶的小子！
“我要打电话！”冯萧钢咬着牙说道，“你们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纪靖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冯萧钢，笑嘻嘻地对齐天川说。
“齐局，辛苦了。”
“别急着上手段嘛，给冯导一个机会。”
齐天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纪靖走到冯萧钢面前，将咖啡放在桌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丢到他面前。
“想打电话？”
“打吧。”
“让你叫人。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把你从这里捞出去。”
纪靖的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但听在冯萧钢耳朵里，却充满了赤裸裸的羞辱。
冯萧钢死死地盯着纪靖，眼神里满是怨毒。
但他还是颤抖着手，拿起了手机。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飞快地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电话那头传来高宁略带疲惫的声音。
“高哥！是我！萧钢啊！”冯萧钢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我！高哥！我被花城的警察抓了！他们……他们说我走私洗钱！这都是诬陷！你快找人救我出去啊！”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冯萧钢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高哥？你在听吗？高哥！”
“冯萧钢。”高宁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变得冰冷而陌生，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件事，没人能救你。”
冯萧钢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为……为什么？高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交情？”高宁冷笑。
“冯萧钢，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
“我告诉你，就在刚才，黄老亲自打电话过来，把我和老冯骂了个狗血淋头！”
“黄老说，那个叶朗，我们惹不起！整个京沪圈子，都没人惹得起！”
“你还想让我救你？我他妈现在都自身难保！”
高宁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冯萧钢的心上。
黄老……
连黄老都亲自发话了？
那个叶朗，到底是什么来头？
冯萧钢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破灭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不是输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是撞上了一座他根本无法撼动的冰山。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手机从冯萧钢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他整个人都在审讯椅上，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
“全完了……”
纪靖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手机，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冯萧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怎么样，冯大导演？”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半个小时后，纪靖面无表情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迈开长腿，向着出口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信息，内容很简单。
“全部搞定。”
纪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将手机揣回兜里，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他身后的那扇门内，曾经不可一世的冯大导演，此刻正蜷缩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的人生，己经画上了句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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