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冯萧钢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现在他以如此不堪的方式倒台，连带着他们整个圈子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更重要的是，叶朗这种精准又狠辣的打击方式，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气。
“这个叶朗，到底是什么来头？”
冯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不是派人去查了吗？查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高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靠回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雪茄剪，慢条斯理地处理着一支古巴雪茄。
“查了。”
“花了不少钱，找了道上最好的人。”
“结果呢？”冯洪急切地追问。
“结果？”高宁嗤笑，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浓白的烟雾，“结果就是一堆废纸。”
“上面写的，都是些我们早就知道的东西。什么叶氏集团继承人，父母早亡，从小跟着爷爷长大。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冯洪愣住了。
“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现在这个时代，谁还没点过去了？他上学、交友、工作……这些总有记录吧？”
“没有。”
高宁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凝重。
“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只有一种可能。”冯洪的声音也沉了下来，“有人，在刻意抹掉他所有的痕迹。而且，这个人的能量，大到我们都想象不到。”
这个猜测让包厢内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一个能把自己过去抹得干干净净的人，其实力背景，细思极恐。
“那……萧钢那边……”冯洪犹豫着开口，“我们还捞不捞？”
“捞？”
高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掐灭了只抽了一口的雪茄，语气冰冷。
“你拿什么捞？录音证据确凿，受害人指名道姓，网上舆论都炸了。现在谁敢碰他，谁就得跟着他一起完蛋！”
“他自己屁股不干净，被人抓住了把柄，那是他活该！”
“这种时候，我们要做的是立刻切割，而不是把自己也陷进去！”
高宁的话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冯洪沉默了。
虽然觉得有些心寒，但他知道，高宁说的是对的。
冯萧钢己经是一艘正在沉没的破船，谁靠近谁倒霉。
“我明白了。”冯洪长叹一口气，“这个哑巴亏，我们是吃定了。”
“吃亏？”高宁冷哼，“我高宁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吃亏！”
他站起身，在包厢里来回踱步。
“叶朗这小子，既然敢主动出手，就说明他想跟我们掰掰手腕。”
“好啊！”
“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高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老冯，给圈子里的老伙计们都打个电话。就说我说的，京城来了条过江龙，想要砸我们的锅，抢我们的饭碗。问问他们，是想跪着当狗，还是想站着把钱挣了！”
冯洪精神一振，立刻明白了高宁的意思。
这是要联合整个京沪圈的力量，来对付叶朗！
“好！我这就打！”
冯洪立刻掏出手机，然而，还没等他拨号，他放在桌上的另一部私人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是一段沉稳厚重的古典音乐铃声。
听到这个铃声，冯洪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敬畏和紧张。
就连一向沉稳的高宁，在听到这个铃声后，也立刻停下了脚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冯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那个简单姓氏，手都有些哆嗦。
他连忙对高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身体下意识地站得笔首。
“黄老，您好，是我，小冯。”
他的声音恭敬到了极点，甚至带着一丝谄媚。
电话那头问知不知道花城的事，冯洪连连点头。
“是，是，我们正在看……对，花城那边的事。”
“您……您也知道了？”
冯洪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电话那头又说了一句，冯洪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什么？”
“您是说……叶朗……我们不能动？”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
高宁在一旁听得心头一紧，死死地盯着冯洪。
电话那头，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着。
“宝立集团！军备无人机！你们两个，在京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脑子都混成浆糊了吗？”
“这种背景的人，你们也敢去碰？”
“冯萧钢那个蠢货，自己找死，你们也跟着他一起疯？”
声音的主人，正是京圈里说一不二的黄老。
冯洪的额头上己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
“黄老，我们……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们要是知道那个叶朗有这种通天的背景，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高宁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之前只以为叶朗是个有点钱、有点背景的后起之秀，仗着在花城的地利，才敢跟他们叫板。
谁能想到，这哪里是后起之秀，这分明是一头潜伏在深渊里的史前巨鳄！
宝立集团！
那可是国内军工企业的龙头之一！
能和这种企业扯上关系，甚至参与到军备贸易里去，叶朗的能量，己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不知道？”黄老冷哼。
“无知不是你们犯错的理由！”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到此为止。冯萧钢是救不回来了，他犯的事，够他把牢底坐穿。你们两个，立刻、马上，跟所有事情撇清关系！”
“通知你们手底下所有的人，谁要是再敢去找叶朗的麻烦，就别怪我黄某人不念旧情！”
黄老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冯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他连忙点头哈腰，对着手机保证。
“是是是！黄老您放心！我们明白了！我们马上就去办！谢谢黄老，谢谢黄老提点！”
这份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不是黄老这通电话，他们可能还在想办法怎么把冯萧钢捞出来，怎么继续跟叶朗斗下去。
那后果……
冯洪不敢想。
他只知道，自己和高宁刚才，是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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