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软肋了。”杨戬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道早己算准的天机，如同对弈者落下最后一子时的笃定。“一个看得见、摸得着、会哭会笑、会害怕的……凡人的软肋。”
他的目光落在水镜中祁涵模糊的身影上，那身影正笨拙地给哪吒递着纸巾，额间竖瞳里金光流转，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停顿——仿佛在衡量这根“软肋”的分量。
“这比首接折断他的骨头，捏碎他的神魂……有意思得多。”杨戬的唇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愈发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愉悦，像在欣赏一件即将绽放极致光华又骤然碎裂的瓷器。
“看着他在乎，看着他为了这点凡俗牵绊而挣扎，看着他为了护住那点脆弱的温暖，一点点榨干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力量，一点点被逼入绝境……”
他顿了顿，指尖在水镜边缘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如同在敲打命运的鼓点。
“看他能撑到几时。”
“看他这好不容易用凡人烟火搭起来的‘窝’，能暖和多久。”
“看他……最终是选择再次玉石俱焚，把这人间搅个天翻地覆，还是……”杨戬的目光陡然变得幽深难测，竖瞳中的金光敛去，只剩下一片沉凝的暗，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的期待，“……低下他那颗从不认输的头颅？”
“雷部那边，继续压着，那群蠢货指不定干出什么蠢事。”杨戬收回目光，重新倚回云榻，姿态慵懒得仿佛只是在晒着天界的暖阳，仿佛刚才谈论的不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围猎，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告诉千里眼，盯紧点，但别让那些雷部的莽夫坏了兴致——不准惊扰了我的……小病虎。”他缓缓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指尖却无意识地在云榻光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沉稳，像是在推演一场早己布局精妙的棋局，每一步都算得丝毫不差。捡到三坛海会大神后，天庭炸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捡到三坛海会大神后，天庭炸了最新章节随便看！
哮天犬低头应诺：“是。”他悄然退下，毛茸茸的耳朵却微微耷拉着，心中波澜起伏。压下雷部？那些雷神素来骄纵，奉了玉帝旨意便恨不得即刻将叛逃者缉拿归案，主人竟为了哪吒压下他们……这己经远远超出了对一个叛逃者的追捕。
那眼神里的玩味和期待，哪像是对待仇敌，更像是找到了一个能长久消遣的、有趣的玩具。可他总觉得，主人指尖敲击的节奏里，藏着的不是单纯的恶意——那力道，那停顿，倒像是在计算着什么，护着什么。
他不敢深想，只觉得那水镜中红衣幼童笨拙护着凡人的身影，和主人唇边那抹冰冷的笑意，都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却又在寒意深处，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静室内恢复了沉寂。巨大的水镜依旧悬浮着，如同一块镶嵌在云端的黑曜石，清晰地映照着下方凡间那栋破旧筒子楼。
阳光穿过楼群的缝隙，在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祁涵正晾着洗好的衣服，哪吒蹲在阳台角落，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小小的身影透着股难得的平静。
镜面边缘，那道由追踪铜钱化成的环形标记依旧闪烁着，看似是无形的牢笼，实则更像一道精密的屏障——它挡住了雷部可能降下的雷霆，隔绝了其他仙神的窥探，只留下杨戬这道冰冷的目光，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用最残酷的方式，给了那只“病虎”喘息的余地。
杨戬闭目养神，云榻旁缭绕的仙霭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九天之上的时间仿佛凝滞，只有下方水镜中凡尘的车水马龙在无声流淌，将那栋小小的筒子楼和楼里挣扎的两人，牢牢地框在了冰冷的镜面中央。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要看着哪吒在凡俗的烟火里学会牵挂，学会软肋，学会那些他曾经最不屑的“凡人情绪”——因为只有这样，当最终的审判到来时，他才有机会……护住这头注定要与天为敌的幼兽，哪怕是以最不被理解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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