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办公室的“冰封事件”余波未平，公司里又刮起了更刺骨的寒风——裁员。经济下行，业务萎缩，高层决定“优化结构”。一时间，人人自危，办公室弥漫着压抑的恐慌。茶水间、厕所隔间，到处是压低声音的议论和叹息。
祁涵更是如坐针毡。她学历普通，岗位可替代性强，加上王总对她的“特殊关照”，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是第一批被“优化”掉的人。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白天强颜欢笑，晚上则辗转反侧，失眠成了常态。
这天晚上，祁涵又一次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霉斑。窗外的月光惨白，映照着房间里简陋的轮廓。明天，就是部门提交最终留用建议的日子。她负责的一个小项目提案，虽然尽力了，但连她自己都觉得平平无奇，在裁员的大刀下，根本不堪一击。
“咳……”她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喉咙干涩发紧。旁边床上，哪吒似乎被吵醒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祁涵不敢再动，生怕惹恼了这位小祖宗。她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那朵小火莲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晕，稍稍驱散了一点心头的寒意。她看着那朵莲花，又看看旁边床上那个小小的、裹在被子里的隆起，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捡回来的麻烦精，虽然总是惹是生非，但此刻，却是这冰冷城市里，唯一与她命运相连的存在。如果她失业了，连这破旧的出租屋都付不起，他们俩该怎么办？
焦虑像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她悄悄起身，摸黑坐到书桌前，打开那台屏幕被哪吒“画”了小火莲的笔记本电脑。幽蓝的光映亮她憔悴的脸。她不死心地再次点开那份提案文档，手指在冰冷的键盘上无意识地敲打着，试图再榨出一点亮眼的火花，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徒增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和困倦终于压倒了焦虑。祁涵支撑不住，趴在冰冷的桌面上，沉沉睡去。笔记本屏幕幽幽地亮着，文档停留在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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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
哪吒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走到书桌旁，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线。他低头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祁涵。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紧锁着。
哪吒静静地看了几秒。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他伸出手，指尖悬停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方，似乎在犹豫。
“废物。”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嗤了一声，像是在嘲讽祁涵的脆弱，又像是在鄙夷这凡间职场的残酷。
指尖最终没有落在键盘上修改文档内容。他绕过键盘，落在了笔记本电脑外壳的A面上——那光滑的金属表面。
没有光，没有声响。
哪吒的指尖，只是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极其缓慢地、专注地移动着。他的动作不像是在写字或画画，更像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刻画？或者，是某种蕴含着奇异力量的……铭刻？
指尖划过的地方，没有任何物理痕迹留下。但在哪吒的感知里，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灵力，正顺着他的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在那金属外壳的“深处”，勾勒出一个复杂而玄奥的纹路。那纹路的核心，隐约是一朵莲花的轮廓，与他留在手机屏幕上的那朵小火莲有几分神似，却更加古老、繁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破开阻碍的锐利气息。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哪吒收回手，指尖那点微不可察的金芒瞬间敛去。他看也没看自己的“杰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甚至有些无聊的小事。他转身，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重新裹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房间再次陷入沉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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