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工作的狂喜像泡沫，戳一下就破了。房租催得紧，水电费单又贴在了楼下布告栏，加上家里那个顿顿能吃半锅饭的小祖宗……祁涵依旧得掰着手指头过日子。这天晚上，她在昏黄的台灯下核对着报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晃得人眼晕——为了省电，屋里只开了这盏瓦数最低的台灯。
突然，“啪”一声脆响。
台灯毫无征兆地灭了。
紧接着，整个房间、窗外连片的城中村，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没，黑得像泼了墨，伸手不见五指。
“啊！”祁涵短促地惊叫，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她从小就怕黑，尤其这种突如其来的、连轮廓都看不清的黑暗，恐惧像冰冷的潮水顺着脚脖子往上爬，瞬间淹没了她。她僵在椅子上，大气不敢喘，总觉得黑暗里藏着无数双眼睛，连墙角老鼠跑过的窸窣声，都让她汗毛倒竖。
“吵什么？”黑暗里炸出哪吒不耐烦的声音。他显然也被打断了——刚才还听见他用祁涵淘汰的旧手机玩切水果，“唰唰”的音效格外精神。
“停……停电了……”祁涵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她摸索着想站起来，膝盖却“哐当”撞在椅子腿上，疼得她又是一声短促的尖叫。
黑暗里静了几秒，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响动，听起来是哪吒从床上爬下来了。
祁涵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伸手，瞎摸一气：“哪……哪吒？你在哪儿？我……我有点怕……”
指尖在黑暗中乱挥，突然触到一片微凉的布料，带着点体温。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攥住——是哪吒身上那件宽大的旧T恤下摆，布料边缘有点磨毛了。
“松手！”哪吒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和嫌弃，“脏死了！谁准你碰我衣服的？！”
祁涵被他吼得手一抖，却攥得更紧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别……别走！太黑了……我真的怕……”
她能感觉到手里的衣角猛地一僵，黑暗中似乎传来他磨牙的声音，大概是气得牙痒痒。
“麻烦死了！胆小如鼠！”哪吒的声音像淬了冰，“区区黑暗，有什么好怕的？凡人心性，当真……”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剩下的半截咽在喉咙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祁涵正被恐惧攥着，哪顾得上琢磨他的语气。只觉得手里的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不是要挣脱，倒像是……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紧接着，在她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毫无征兆地亮起一小团暖光。
那光不刺眼，是柔和的金红色，像跳动的小太阳。光源来自一只向上摊开的、Yu火爆的后槽牙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的小手掌心。
哪吒不知何时转过身，正对着她。他就站在伸手能摸到的地方，胳膊微微抬着。那团只有乒乓球大小的金红色火焰，像活物似的，在他掌心上方几厘米处安静悬浮，火苗舔着空气，稳定又温暖。光团驱散了两人之间的浓黑，照亮了哪吒那张写满不耐烦，却又藏着一丝别扭的小脸。
火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下颌线，挺翘的鼻尖上沾了点不知何时蹭到的灰，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在火光里闪着金芒，像藏了两颗小火星。他微微偏着头，刻意避开祁涵的视线，小下巴抬得老高，用一种倨傲到欠揍的语气强调：“看清楚了？我才不怕黑！是这火……它自己非要亮的！碍事得很！”
祁涵呆呆地看着那团在掌心跃动的小火苗，又看看他那副“跟我没关系，是火自己多事”的傲娇样，心里的恐惧瞬间被更汹涌的情绪冲垮了——是温暖，是好笑，还有点心疼，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乎乎的。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己经咧开了：“嗯嗯嗯！是火自己要亮的！我们哪吒怎么会怕黑呢！是火苗……嗯，火苗觉得屋里太暗了，想出来透透气！”
哪吒被她笑得耳根“腾”地红了，在火光下看得一清二楚。他恶狠狠地瞪过来，眼神里带着威胁：“笑什么笑！再笑我把它灭了！”说着，还故意把掌心合了合，火苗立刻矮了半截。
“别别别！”祁涵连忙摆手求饶，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没放，“灭了多可惜啊！这火苗……挺暖和的！”是真的暖和，那点热量顺着空气飘过来，连她冰凉的指尖都慢慢回了温。
哪吒“哼”了一声，没真把火灭了。那团小火苗依旧在他掌心安稳地烧着，成了这黑暗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暖。
借着这点光亮，祁涵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她放松下来，目光自然地落在近在咫尺的哪吒身上。火光一跳一跳的，照亮了他脖颈处的皮肤，也照亮了锁骨上方那道若隐若现的符咒印记——平时被衣领遮着，此刻在暖光下，印记边缘泛着极淡的金光，像条蛰伏的小蛇。
她忽然想起他做噩梦时喊的“剔骨”，想起他拼不好玩具时的暴躁，想起他总说“凡物不堪一击”却又偷偷帮她……这小祖宗的反骨里，藏着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柔软啊。
“喂，”祁涵轻轻拽了拽手里的衣角，声音放软了，“这火……能烧多久啊？”
哪吒斜睨她一眼，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烧到来电为止！不然留着你在这儿鬼叫？” 话虽难听，却没再甩开她的手。
祁涵看着他被火光映亮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停电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她悄悄松了点攥着衣角的力气，却没完全放开——反正这小祖宗嘴硬心软，就算嘴上骂骂咧咧，也不会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黑暗里。
掌心的火苗还在跳，像颗小小的太阳，暖了黑暗，也暖了人心。
(http://www.220book.com/book/UXRY/)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