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隙通道的蓝光在身后彻底消散时，林惊雀正踩着满地滚烫的煤渣踉跄了两步。鼻腔里灌满了硫磺与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耳边是蒸汽机轰鸣的 “哐当” 声，还有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仿佛有无数钢铁巨兽在耳边咆哮。
“这是…… 蒸汽时代？” 她低头打量自己的装束，原本的乐工服变成了粗布工装，袖口和裤脚都沾着黑色油渍，腰间还别着把黄铜扳手。身旁的墨尘渊也好不到哪里去，玄色长衫被硬挺的马甲取代，领口系着歪斜的领结，发间落着些许煤灰。
【检测到新世界能量波动！当前世界：维多利亚蒸汽时代！】摆摆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从老旧收音机里传来，【任务目标：艾拉?怀特，机械师学徒，怨念值 82！影阁残余势力在此地建立了 “齿轮会”，正通过垄断新能源技术操控工业命脉！】
林惊雀刚要追问，脚下突然传来剧烈震动。一列冒着黑烟的蒸汽火车从身旁呼啸而过，巨大的车轮卷起漫天煤尘，呛得她连连咳嗽。火车车厢是锃亮的黄铜材质，车窗里映出戴着高顶礼帽的绅士与撑着蕾丝阳伞的淑女，他们看往窗外的眼神里，带着对底层工人的漠然。
“跟我来。” 墨尘渊拉住她的手腕，往阴影处躲去。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巨大厂房，烟囱里正源源不断地喷出灰黑色浓烟，“那里有灵髓石能量反应。”
两人沿着铁轨旁的排水沟往前走，路过一处堆满废弃齿轮的角落时，突然听到压抑的啜泣声。林惊雀拨开生锈的铁架，看到个穿着工装裙的少女正蹲在地上，双手捂着流血的膝盖，身旁散落着些精密的铜制零件。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亚麻色的卷发上沾着油污，蓝色的眼睛哭得通红，却仍死死攥着块断裂的齿轮不肯松手。听到动静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警惕的光芒，抓起地上的扳手就往林惊雀身上挥：“别过来！这些零件是我的！”
“我们不是来抢东西的。” 林惊雀敏捷地避开，注意到少女胸前的铜制徽章 —— 上面刻着 “怀特机械坊” 的字样，还有个齿轮与飞鸟交织的图案，“你是艾拉?怀特？”
少女的动作瞬间僵住，扳手 “哐当” 掉在地上：“你们认识我？”
【检测到目标人物艾拉！怨念值 79！】摆摆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些，【她刚因 “破坏工厂设备” 被开除，实际上是发现了齿轮会偷换机械坊设计图的秘密！】
林惊雀刚要开口，厂房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举着警棍跑来，制服袖口绣着银色齿轮标记 —— 正是摆摆提到的 “齿轮会”。
“抓住那个小偷！” 为首的守卫吹响铜哨，哨音尖锐刺耳，“怀特家的小丫头片子，竟敢偷齿轮会的设计图！”
艾拉脸色煞白，慌忙将怀中的图纸往齿轮堆里塞。林惊雀见状，突然掀翻身旁的零件箱，黄铜齿轮滚落一地，正好绊住守卫的脚步。
“快跑！” 她拽起艾拉的手臂，墨尘渊则顺势踢倒了旁边的煤油桶。黑色的煤油在地面蔓延，守卫们追得急，脚下一滑顿时摔成一团。
三人钻进狭窄的巷道，身后传来守卫的怒骂声。巷道两侧是高耸的砖砌厂房，墙壁上爬满蒸汽管道，不时有白色的热气喷出，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白雾。
“他们为什么抓你？” 林惊雀扶着气喘吁吁的艾拉，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喘息。
艾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指着掌心被齿轮划破的伤口：“我爸爸是机械坊的主理人，上周突然‘意外’身亡了。齿轮会的人接管了工坊，还说我爸爸偷了他们的专利。可我在爸爸的日记里看到，明明是他们抢走了爸爸发明的‘永动机图纸’！”
“永动机？” 林惊雀和墨尘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摆摆曾说过，灵髓石的能量特性与永动机原理高度相似，看来齿轮会的真正目标是蕴含界隙能量的灵髓石。
艾拉从靴筒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制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半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复杂的齿轮结构，中央标注着个奇怪的符号 —— 与灵髓石碎片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我偷偷从爸爸的保险箱里找到的。” 艾拉的声音带着颤抖，“齿轮会的人知道图纸在我手里，己经搜了我三次住处了。”
墨尘渊指尖拂过图纸上的符号，突然道：“这不是永动机，是能稳定界隙能量的转换器。影阁…… 不，齿轮会想用它强化跨世界通道。”
巷道外传来警笛声，艾拉慌忙合上盒子：“我们得去贫民窟躲躲，那里有爸爸以前的老伙计，他们会帮我们的。”
穿过七拐八绕的巷道，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得破败。低矮的木屋挤在一起，污水在街道上汇成黑色的溪流，衣衫褴褛的孩子在煤堆里捡拾未燃尽的煤块。与刚才看到的繁华街区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艾拉带着他们走进间挂着 “黑铁酒馆” 木牌的屋子，推开门，浓重的麦酒气味扑面而来。酒馆里坐满了穿着工装的工人，看到艾拉进来，都纷纷放下酒杯。
“小艾拉，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缺了条胳膊的老机械师拄着拐杖迎上来，看到她膝盖上的伤口，顿时怒目圆睁，“齿轮会的杂碎又欺负你了？”
“巴克大叔，我找到能证明爸爸清白的证据了。” 艾拉将铜盒递过去，“这是爸爸的永动机图纸……”
话音未落，酒馆外突然响起枪声。巴克大叔脸色一变，连忙将他们推进吧台后的暗门：“快躲进去！齿轮会的巡逻队来了！”
暗门后是间狭窄的密室，墙上挂满了机械图纸，角落里堆着些拆散的蒸汽零件。林惊雀透过墙壁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十几个齿轮会成员举着步枪冲进酒馆，为首的男人戴着单片眼镜，手里把玩着块银质怀表 —— 怀表的表盘上，嵌着块淡蓝色的石头，正是灵髓石碎片！
“把艾拉交出来，还有她偷走的图纸。” 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优雅，“否则，这地方就会变成火海。”
艾拉捂住嘴才没哭出声，手指紧紧攥着林惊雀的衣袖。林惊雀能感觉到她的颤抖，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们有办法。”
墨尘渊指了指密室角落里的蒸汽管道：“这是酒馆的供暖系统，连接着外面的主管道。如果能打开阀门，高压蒸汽可以暂时逼退他们。”
“可阀门在外面的锅炉房。” 艾拉急道，“而且需要特制的扳手才能打开。”
林惊雀从腰间解下扳手，在手里转了个圈：“巧了，我正好有这个。” 她对墨尘渊使了个眼色，“你掩护我，我去开阀门。”
墨尘渊点头，从暗门缝隙里摸出几枚铜钱，这是他惯用的暗器。林惊雀深吸一口气，趁着齿轮会成员搜查二楼的空档，像只灵活的猫般窜出暗门，贴着吧台往锅炉房跑。
锅炉房里弥漫着白色的蒸汽，巨大的锅炉正在 “咕嘟咕嘟” 地冒着泡。林惊雀找到主阀门，刚要拧动，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连忙躲到锅炉后面，只见两个齿轮会成员举着枪走进来，嘴里还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会长拿到的那块‘能量石’，能让机器运转时不需要煤。”
“何止啊，我听工头说，用那石头驱动的武器，能打穿三层钢板呢！”
林惊雀的心猛地一沉，看来影阁己经开始利用灵髓石研发武器了。她趁两人转身的瞬间，突然从锅炉后窜出，用扳手狠狠砸向其中一人的后脑勺。那人闷哼一声倒下，另一人刚要开枪，就被墨尘渊掷来的铜钱打中手腕，步枪 “哐当” 掉在地上。
“快走！” 墨尘渊拉起林惊雀，将阀门拧到最大。高压蒸汽 “嘶” 地一声从管道喷出，在酒馆里弥漫开来，伴随着齿轮会成员的惨叫声。
两人跑回暗门，巴克大叔正带着艾拉和其他工人往地下室撤退。“这边走！” 他掀开地板上的铁板，露出条通往外界的密道，“能通到港口的废弃仓库！”
钻进密道前，林惊雀回头望了眼酒馆的方向，蒸汽正从门窗缝隙里喷涌而出，那个戴单片眼镜的男人站在火光中，怀表上的灵髓石碎片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她知道，这只是在蒸汽时代冒险的开始。齿轮会的阴谋、永动机图纸的秘密、还有那块灵髓石碎片，都在等着他们去揭开。而身边的墨尘渊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递过来块干净的布：“擦擦脸，都是煤灰。”
林惊雀接过布巾，看着他沾着油污却依旧清亮的眼睛，突然笑了。不管是宫廷的权谋还是蒸汽时代的机械轰鸣，只要有他在身边，再难的任务似乎都变得有趣起来。
密道里的空气潮湿而阴冷，前方隐约传来海浪的声音。林惊雀握紧手中的扳手，跟着众人往黑暗深处走去 —— 新的冒险，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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