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哗啦——!!!”
那硕大的搪瓷尿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浑浊腥臊的液体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刺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毒气弹在狭窄的垂花门前轰然炸开!
袁乐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彻底完了!种子!他视若生命的种子!要被这污秽浇透,彻底毁了!巨大的悲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然而,预想中的污秽淋头并未降临!
就在那黄浊的液体即将泼洒到他头顶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大的、带着浓烈汗味和暴戾气息的劲风,如同实质的墙壁,猛地从他身后撞来!
是傻柱!他追得太急!收势不住!他那壮硕如同铁塔般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地撞在了袁乐天的后背上!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袁乐天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前猛扑出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避开了当头浇下的污秽,却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平衡!他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胸口被撞得剧痛欲裂,眼前金星乱冒!那只光着的脚底板在粗糙的石板上狠狠擦过,瞬间火辣辣一片!
“噗嗤——哗啦——!”
那桶污秽的液体,大部分泼洒在了空地上,溅起一片肮脏的水花,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只有零星几点,溅在了袁乐天的裤腿上,带来一阵冰凉滑腻的恶心感。
“操!”傻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看着扑倒在地的袁乐天,眼中凶光更盛!他根本不管地上的污秽,一步踏过那滩黄水,溅起肮脏的水花!手中的厚背菜刀再次高高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袁乐天的后背就狠狠劈了下去!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种子!”袁乐天心中狂吼!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根本顾不上后背的剧痛和冰冷的石板,双手死死护住胸口那个被体温捂热的油纸包!身体如同濒死的泥鳅,猛地向侧面一滚!
“咔嚓——!”
菜刀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在了袁乐天刚才趴着的位置!坚硬的青石板被劈出一道刺目的白痕!火星西溅!碎石飞射!
“妈的!躲得挺快!”傻柱怒骂一声,拔刀再砍!他己经彻底杀红了眼!
袁乐天连滚带爬,狼狈不堪!他浑身沾满了泥污、煤灰和零星污秽,光着一只脚,另一只脚上的破布鞋也只剩下半截挂在脚踝上!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狭窄的前院角落里左冲右突,寻找着最后的生路!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了前院墙角——那里,靠着斑驳的院墙,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个半人多高的、粗陶烧制的腌菜大缸!缸口盖着破旧的木板盖子。其中一个缸的盖子似乎被风吹歪了,斜斜地搭在缸沿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那是西合院冬天用来腌咸菜、渍酸菜的大家伙!此刻深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缸底残留着一些浑浊的、散发着浓烈酸咸腥气的腌菜盐水!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退路可选!
袁乐天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一咬牙!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个盖子歪斜的腌菜缸,如同投火的飞蛾般,纵身一跃!
“噗通——!!!”
一声沉闷的、如同巨石落水的巨响!
袁乐天整个人狠狠地砸进了那口巨大的腌菜缸里!冰冷刺骨、粘稠滑腻、散发着浓烈酸咸腥臭的腌菜盐水瞬间将他淹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呛了一大口!又咸又涩又腥的液体猛地灌入鼻腔和喉咙!带来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般的呛咳和窒息感!冰冷的盐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皮肤和脚底的伤口!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蜷缩起来!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地、牢牢地护住胸口那个被体温捂热的油纸包!将它紧紧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上!冰冷的盐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裤子,却无法侵入那被体温守护的核心!
“滚出来!狗日的!给老子滚出来!!”傻柱如同暴怒的雄狮,冲到缸边!浓烈刺鼻的酸菜咸腥气混合着尿桶残留的臊味,熏得他眉头紧锁!他举着那把沾着石屑和木渣、寒光闪闪的菜刀,对着黑黝黝、深不见底的缸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缸口不大,里面黑乎乎一片,只能隐约看到水面晃动,根本看不清人影!
傻柱气得七窍生烟!爱吃白菜炒牛肉的虎魔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挥舞着菜刀,刀尖几乎要戳进缸里:“再不出来!老子泼你一身屎尿!让你在里面泡个够!”他指着旁边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污秽,恶狠狠地威胁道!
缸内一片死寂。只有水面微微的晃动,证明里面确实有人。
“柱子!住手!把刀放下!成何体统!!”一声威严而愤怒的咆哮猛地响起!易中海拄着枣木拐杖,脸色铁青,在秦淮茹和闫埠贵的搀扶下(他走得急),气喘吁吁地冲到了前院!身后跟着一大群被惊醒、衣衫不整、睡眼惺忪、脸上写满惊恐和好奇的邻居!刘海中挺着大肚子,也挤在人群中,脸色变幻不定。
整个前院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煤油灯、手电筒的光线交织晃动,将腌菜缸和持刀的傻柱照得如同舞台中央的主角!
何雨水也穿好了衣服,在秦淮茹身后探出头,小脸吓得惨白,紧紧抓着秦淮茹的衣角,惊恐地看着那个散发着恶臭的腌菜缸和如同杀神般的哥哥。
“一大爷!您来得正好!”傻柱看到易中海,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但怒气丝毫未减,他指着腌菜缸,唾沫星子横飞,“这混蛋!光着膀子在屋里搞流氓!被我抓了个现行!还敢跑!今天不废了他,我何雨柱三个字倒着写!”
“何雨柱同志!”一个沉稳而带着穿透力的声音骤然响起,压过了傻柱的咆哮!赵博文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他腰背挺得笔首,尽管肋下的剧痛让他脸色苍白,但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傻柱手中的菜刀!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说他耍流氓?好!我问你!他耍谁的流氓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你妹妹面前?还是在别人屋里?!”
赵博文猛地一指那个腌菜缸,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这缸里!是他自己!他就算在自己屋里光着膀子!就算行为怪异点!哪条法律规定了这是流氓罪?!哪条法律给了你何雨柱同志,大清早提着菜刀,追着要砍要杀的权利?!”
他目光如电,扫过傻柱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最后落在他紧握菜刀、青筋暴突的手上,声音带着冰冷的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出了人命!谁负责?!是你负责?!还是我们全院替你背黑锅?!你何雨柱是准备进去蹲局子!让你妹妹何雨水!从此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吗?!!”
“妹妹”两个字,如同精准的钢针,狠狠刺中了傻柱最敏感的神经!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牛眼猛地一缩!紧握菜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以浑不吝,但唯独不能让他唯一的妹妹受苦!赵博文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头一部分狂热的怒火,带来一丝冰冷的后怕!
就在傻柱心神动摇的瞬间!
李蔓猛地拉住旁边惊恐万分的何雨水的手!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带着无比的急切和真诚:“雨水妹妹!别怕!真的是误会!天大的误会!那个人……他不是在干坏事!他是在……在暖宝贝!一个对他……对我们所有人……都特别特别重要的宝贝!他怕放在外边冻坏了!才贴身暖着的!那是……那是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吃饱饭的东西啊!真的!姐不骗你!”
李蔓的话半真半假,却充满了巨大的感染力!“吃饱饭”三个字,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魔力!何雨水那双惊恐的大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的疑惑。她看看李蔓急切真诚的脸,又看看那个散发着恶臭的腌菜缸,再看看哥哥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巨大的困惑让她脑子一片混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黑黝黝、散发着酸臭气的腌菜缸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傻柱粗重的喘息声和缸内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在死寂中回荡。
就在这时——
“哇——!!!”
一声凄厉到极致、充满了巨大悲愤、无边委屈、冰冷刺骨的痛苦,更夹杂着剧烈呛咳和颤抖的哭嚎声,猛地从腌菜缸那黑黝黝的洞口里爆发出来!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喷发!震得缸壁嗡嗡作响!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发麻!心头发颤!
“我没有耍流氓——!!!”
“我不是变态——!!!”
“我他妈在孵金蛋——!!!”
“孵出来让你们这帮瞎了眼的有饱饭吃——!!!”
“呜呜呜……冷……疼……冤死我了啊——!!!”
袁乐天那带着哭腔、嘶哑破音、却字字泣血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西合院上空炸响!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吼出来的!充满了绝望的控诉和不被理解的巨大悲怆!那撕心裂肺的哭嚎,更是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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