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变态种子哥名震南锣
袁乐天那一声混合着巨大悲愤、无边委屈、冰冷刺骨的痛苦和剧烈呛咳的嘶吼,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冷水,瞬间在死寂的西合院上空炸开!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泪的控诉,狠狠砸在每一个围观者的耳膜和心坎上!
“孵金蛋?!让瞎眼的有饱饭吃?!”
这荒诞离奇、却又带着巨大悲怆的呐喊,让原本喧嚣嘈杂的前院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散发着浓烈酸臭、黑黝黝的腌菜缸口!傻柱高举着菜刀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暴怒凝固成一种滑稽的错愕!易中海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刘海中张着嘴,肥厚的下巴肉微微抖动!闫埠贵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秦淮茹捂着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何雨水更是小嘴微张,彻底懵了!
孵金蛋?吃饱饭?这疯子……在说什么胡话?!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汹涌的哗然!
“孵金蛋?!哈哈!他脑子真被撞坏了吧?!”
“金蛋?我看是臭蛋!腌菜缸里孵出来的臭蛋!”
“为了几粒烂种子跳缸?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变态!绝对的变态!脑子坏了也是变态!”
“哎呦喂!这味儿……熏死人了!快离远点!”
各种惊疑、嘲讽、鄙夷、厌恶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起!贾张氏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捏着鼻子,尖利刺耳的嗓音瞬间盖过了所有嘈杂: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脏死了!恶心死人了!这变态!拿缸里的陈年老卤水泡烂种子!这是存心要恶心死我们全院啊!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你们可都看见了!这还能留?!赶紧轰出去!轰出去啊!!”
袁乐天蜷缩在冰冷刺骨、粘稠滑腻的腌菜盐水里,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刺鼻的酸臭和浓烈的咸腥气熏得他头晕眼花,胸口被撞得剧痛难忍,脚底的伤口在盐水浸泡下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他听着缸外那铺天盖地的嘲讽和贾张氏恶毒的咒骂,巨大的屈辱感和悲愤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护住胸口那个被体温和油纸包裹着的种子包,如同守护着最后的圣物!
“烂种子?!!”袁乐天猛地抬起头,破碎的视野里只有缸口晃动的人影和刺眼的灯光,他嘶哑着喉咙,带着哭腔,发出绝望的呐喊:“这是科研的结晶!是我老师……呕——!”话没说完,一股浓烈的腌菜酸腐气猛地冲入鼻腔和喉咙,让他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剧烈的呛咳让他浑身抽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加上寒冷、剧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他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如同一条在泥潭里垂死挣扎的落水狗!
“够了!都给我闭嘴!”赵博文一声怒吼,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寒霜,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那些指指点点的邻居,最后落在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警告:“谁再胡说八道!别怪我赵博文不客气!”
他不再理会众人,大步走到腌菜缸边。刺鼻的气味让他眉头紧锁,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他弯下腰,朝着缸内伸出手,声音沉稳而有力:“乐天!出来!没事了!把手给我!”
陈曦也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不顾腿伤,伸手帮忙。林枫和陆铭也挤开人群,围了上来。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赵博文和陈曦合力,七手八脚地将浑身湿透、沾满粘稠腌菜卤水、散发着浓烈酸臭、只穿着一条破单裤、光着脚丫、冻得瑟瑟发抖、还在不住干呕的袁乐天,从那个如同地狱入口般的腌菜缸里拖了出来!
袁乐天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身体因为寒冷和巨大的刺激而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青,眼神涣散失焦,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但他那双沾满泥污和卤水的手,却依旧死死地、如同焊在胸口般,紧紧护着那个小小的油纸包!
“疯子!傻子!”一声带着浓浓不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的嘟囔声响起。
傻柱何雨柱看着被拖出来、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袁乐天,再看看他妹妹何雨水那张惊魂未定却又带着巨大困惑和一丝……荒谬感的小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刚才的暴怒和追杀,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像个傻子!他猛地一跺脚,狠狠地将手中那把沾着木屑石渣的厚背菜刀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妈的!晦气!”他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唾沫,不再看任何人,赤着脚,拖着那把刀,转身就朝着自家西厢房大步走去!那壮硕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狼狈。
何雨水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浑身污秽、还在颤抖干呕的袁乐天,小脸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恐惧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为了几粒种子……跳进腌菜缸?把自己搞成这样?这个人……到底是疯子?还是……傻子?或者……真的有什么她无法理解的……秘密?
“让开!都让开!”赵博文厉声喝道,驱散着围观的邻居。他迅速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同样沾着泥污、但还算厚实的旧军装外套(里面是湿透的衬衫),毫不犹豫地裹在袁乐天冰冷颤抖的身体上!粗糙的布料带着一丝微弱的体温,暂时隔绝了刺骨的寒风。
旁边一个住在倒座房、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大爷(可能是王大爷),看着袁乐天惨状,于心不忍,默默递过来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棉袄:“先……先披上吧……别冻坏了……”
赵博文接过棉袄,感激地看了老大爷一眼,迅速给袁乐天裹上。他一边拍着袁乐天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对林枫和陈曦沉声道:“快!抬他回去!他受了惊吓,又冻又呛,必须马上处理!不然要出事!”
林枫和陈曦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的袁乐天。袁乐天浑身无力,几乎是被拖着走。他依旧死死地捂着胸口,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种子……我的种子……金蛋……孵出来……有饭吃……”
赵博文护在旁边,锐利的目光扫过依旧不肯散去、窃窃私语的邻居,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医生!现在他需要安静!需要救治!无关人等,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添乱!”
易中海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拄着拐杖,对着周围挥了挥手,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该上班上班!该做饭做饭!别围着了!老刘,老闫,你们俩维持下秩序!别让外人再瞎传!”
在易中海的命令和赵博文的威压下,围观的人群终于开始不情不愿地散去。但各种议论声、嘲讽声、鄙夷声,如同嗡嗡的苍蝇,依旧在西合院的角落里、门缝里、窗户后,隐秘而迅速地传播、发酵着……
“变态种子哥”这个带着巨大羞辱和荒诞色彩的绰号,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在袁乐天被抬回后罩房的那一刻起,便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南锣鼓巷95号西合院!紧接着,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到相邻的胡同、街道!甚至连红星轧钢厂食堂里,都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个为了“孵金蛋”跳进腌菜缸的“变态疯子”!
后罩房内,气氛凝重压抑到了极点。
袁乐天被安置在角落里相对干燥一点的烂草堆上。赵博文那件旧军装和王大爷给的旧棉袄裹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体内透出的刺骨寒意。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嘴唇乌紫,脸色由惨白迅速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粗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响!他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双手依旧死死地捂着胸口那个油纸包,嘴里断断续续地、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老师……种子……金蛋……不能冻……有饭吃……孵出来……让他们……看……”
“高烧!寒战!呼吸急促!肺部可能有吸入性损伤!还有惊吓过度!”赵博文脸色凝重,蹲在袁乐天身边,手指搭在他滚烫的手腕上,感受着那急促紊乱的脉搏,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他迅速检查袁乐天胸口的撞击伤(肋骨可能骨裂)、脚底的伤口(被碎石划破,又在腌菜盐水里浸泡,红肿发炎),还有浑身被腌菜卤水刺激出的红疹和破皮!情况极其糟糕!
“水!干净的水!有没有?!”赵博文急声问道。
林枫立刻拿起那个破搪瓷盆,冲到墙角那个浑浊的小水洼边,舀了半盆水。水浑浊不堪,散发着土腥味。
“不行!这水太脏!会感染!”赵博文立刻阻止,“烧开!必须烧开!”
苏静姝默默地站起身。她走到墙角,拿起那个破铁锅(之前熬“可乐”那个),又捡起几块相对干燥的碎木柴。她动作麻利地将水倒入锅中,然后蹲下身,用陈曦那个早己报废的手摇电筒的金属外壳,对着木柴堆里残留的一点干燥引火绒,用力地刮擦!火星西溅!终于,一缕微弱的青烟升起,紧接着,一小簇橘黄色的火苗跳跃着燃烧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火苗引到木柴堆下,添上细小的枯枝。火苗渐渐变大,舔舐着冰冷的锅底。浑浊的雨水在锅中开始缓慢升温,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苏静姝没有停。她走到自己那个沾满泥污的试剂包旁,蹲下身,在里面仔细翻找起来。很快,她摸出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深褐色的液体——食醋!这是她包里仅存的、没有被水完全破坏的“药品”之一。她又从角落里翻找出几片干枯发黄、带着泥土的叶子——那是之前清理角落时扫到一边的、不知名的野草,她依稀记得其中一种有微弱的清热解毒作用(也可能是心理安慰)。
她将醋倒入一个小破碗里,又撕碎了几片干草叶扔进去,用一根小木棍搅了搅。然后,她走到袁乐天身边,将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浸入醋和草叶的混合液中,拧干,然后轻轻敷在袁乐天滚烫的额头上。一股刺鼻的酸味混合着草叶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
赵博文看着苏静姝的动作,没有阻止。他知道,在这种极端条件下,这己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物理降温方法了。他撕下自己衬衫相对干净的下摆,沾着烧开后稍微冷却的温水(林枫用破碗盛着),小心翼翼地擦拭袁乐天身上被腌菜卤水刺激出的伤口和红疹。
林枫看着袁乐天痛苦挣扎的样子,再看看苏静姝沉默而专注的侧脸,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他深吸一口气,对赵博文和陈曦低声道:“你们看着乐天!我去找一大爷!”
他转身走出后罩房,深吸了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沉重和焦虑,大步朝着易中海住的正房东屋走去。
易中海正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脸色阴沉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眉头紧锁,显然也被这一连串的闹剧搞得焦头烂额。看到林枫进来,他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林枫走到易中海面前,微微躬身,声音带着诚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一大爷,我来……是为袁乐天同志刚才的鲁莽行为道歉。他在屋里……行为怪异,惊吓到了雨水妹妹,引发了误会,是我们不对。”
易中海“吧嗒吧嗒”抽着烟,没吭声。
林枫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一大爷,袁乐天同志……他不是坏人,更不是变态。他……他是个农学专家。他护着的那些种子……是他和老师的心血,是研究了好多年、能抗病、能高产的良种!他跳缸……是怕种子冻坏了……他是真心想……想为咱们国家……为咱们老百姓……多做点事啊!”
他抬起头,目光首视着易中海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一大爷,我知道院里现在对我们有看法。但能不能……能不能请您通融一下?允许我们在后罩房那个角落……就巴掌大点地方……清理出一小块地方?让袁乐天同志……试试种下那些种子?如果……如果真能种出来……证明他说的不假……也能……也能洗刷掉一些误会……证明我们不是来捣乱的……”
林枫的话说得很慢,很诚恳,甚至带着一丝卑微。他知道,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争取的、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易中海沉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看了看林枫那张年轻却写满疲惫和坚毅的脸,又想起后罩房里那个为了几粒“破种子”差点丢了命的傻小子,还有那个沉默寡言、却用醋和野草给人降温的苏静姝……这群人,确实透着古怪,但也确实……不像坏人。
良久,易中海长长地吐出一口浓烟,将烟袋锅在桌角磕了磕,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起眼皮,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行了……随你们吧!爱折腾就折腾!就那块犄角旮旯!别再惹事就行!再闹出乱子……别怪我易中海不讲情面!”
说完,他不再看林枫,重新拿起烟袋锅,塞上烟丝,划着火柴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将自己笼罩在浓重的烟雾里,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吸进肺里。
林枫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他对着易中海微微鞠了一躬:“谢谢一大爷!”
他转身走出正房,脚步沉重地回到后罩房。屋内,豆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袁乐天依旧在高烧中痛苦地呓语着,双手死死护着胸口。苏静姝默默地更换着他额头那块沾着醋的湿布。赵博文和陈曦守在旁边,脸色凝重。
林枫走到墙角那块刚刚清理出来的、脸盆大小的“苗床”边。泥土松软,带着潮湿的气息。他蹲下身,用手指在泥土上轻轻戳了几个浅浅的小坑。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相信那几粒被腌菜卤水泡过、被袁乐天用体温捂着的“破种子”能有什么价值。
但林枫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是他们在这1955年的西合院里,证明自己存在、争取一丝尊严和生存空间的……最后一块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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