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殿的清晨,刚飘起栗子的香,就被一阵“哐当”声搅得热闹——赵砚蹲在石灶前剥栗子,手里的铜盆没拿稳,半盆带壳的栗子滚了一地,有的顺着青石板缝钻进去,有的撞在骆驼蹄子上,弹起来砸中苏珩的后脑勺。苏珩正低头筛面粉,被砸得“哎哟”一声,手里的竹筛子一歪,白花花的面粉全扣在赵砚背上,活像给赵砚披了件“雪披风”。
“苏兄!你这是要把我当栗子包蒸啊!”赵砚伸手去拍背上的面粉,结果手一滑,按在地上的栗子壳上,“嘶”地抽了口冷气——栗子壳的尖儿戳破了手心,虽然不疼,却沾了满手的壳渣。伊和蹲在旁边,手里攥着颗剥好的栗子,趁赵砚不注意,往他嘴里塞,赵砚没防备,嚼了两下就皱起眉:“生的!涩得慌!你这小子,故意坑我!”
念瑶端着个粗瓷碗走过来,里面是刚煮软的栗子泥,看见赵砚的模样,忍不住笑:“赵兄,先别剥了,我给你吹吹手心,不然等会儿揉栗子泥,壳渣得嵌进肉里。”她刚掏出帕子,就见刺猬从石缝里钻出来,嘴里叼着颗带壳的栗子,凑到碗边想舔栗子泥,结果脚一滑,“扑通”掉进碗里,溅得念瑶满裙摆都是泥,黏糊糊的,活像刚踩了烂泥地。
“哎哟喂!这小东西咋这么毛躁!”念瑶赶紧把刺猬捞出来,它浑身裹着栗子泥,还不忘叼着那颗栗子,活像个偷食被抓还不撒手的小毛球。骆驼甩着尾巴走过来,大概是闻见了栗子香,低头就往碗边凑,舌头一卷就想舔碗沿,赵砚眼疾手快,赶紧把碗往旁边挪,结果碗柄撞在石灶上,栗子泥洒了赵砚一裤腿,黏得他首跺脚:“这泼驼!比伊和还馋,连生栗子泥都抢!”
正闹得欢,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哑的嗓音,像破锣敲:“念瑶先生在不?咱家奉内务府刘总管的命,来查点东西!”话音刚落,内务府的张太监就迈着八字步走进来,他穿着身藏青色的绸褂,腰上系着根油亮的玉带,身后跟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穿着灰布短衫,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点的腿,眼神躲躲闪闪的,一进院就盯着石灶上的栗子泥,咽了咽口水。
这张太监平时就爱仗着刘总管的势占便宜,上次宫里分冬衣,他还故意扣了沉香殿两件棉袄,今日突然来,准没好事。念瑶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笑着迎上去:“张公公大驾光临,是内务府有啥吩咐不?”
张太监没答,反而背着手绕着石灶转了一圈,突然停在装栗子的竹筐前,手一拍筐沿:“哎哟!念瑶先生,咱家今日来,是有桩急事——宫里刚运来的江南贡栗子,少了两筐!刘总管说,这栗子是陛下要用来做御膳的,少了可是大罪!有人看见,昨天傍晚,有个穿沉香殿灰布褂子的人,在贡栗库附近晃悠,咱家想着,你这儿人多,会不会是……有人拿了栗子,没敢说?”
这话一出,赵砚先急了:“张公公,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沉香殿的人,谁会去偷宫里的贡栗子!昨天傍晚我们都在后院剥栗子,还是上次西域商队送的,根本不是什么贡栗子!”苏珩也跟着点头,指着竹筐里的栗子:“就是!你看这栗子,壳上有黑斑点,贡栗子都是挑过的,壳子光溜着呢!”
张太监却冷笑一声,眼神落在那汉子身上——这是他的远房表弟,叫孙大憨,刚从乡下进城,在贡栗库当杂役,手脚不干净,昨天偷了半筐贡栗子,被张太监撞见,张太监就想借着查贡栗的由头,把脏水泼到沉香殿,顺便把偷栗子的事赖掉。孙大憨立刻配合地往前一步,指着石灶上的栗子泥:“公公,我昨天看见的人,就穿这样的灰布褂子!而且我刚才进来,闻见这栗子泥的香,跟贡栗子一个味儿,说不定就是用贡栗子做的!”
这话一说完,张太监立刻瞪起眼:“念瑶先生!你听见了?快把你这儿的栗子都拿出来让咱家验!要是真有贡栗子,你就说是底下人不懂事拿的,咱家还能替你在刘总管面前求求情;要是你不拿,就是心里有鬼,咱家可就要禀明陛下,说你沉香殿私藏贡物!”
念瑶心里清楚,这是张太监故意栽赃——石灶上的栗子泥是用西域商队送的栗子做的,壳厚肉小,跟江南贡栗子根本不一样。可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让你验,免得你说我们藏私。”
她刚要弯腰去端装栗子的竹筐,刺猬突然窜过来,对着孙大憨龇牙咧嘴,还往他脚边凑,像是要咬他。孙大憨吓得往后退,没注意脚下滚着的栗子,“扑通”摔了个西脚朝天,后脑勺正好磕在石灶上,疼得他首喊“哎哟”,怀里掉出个布包,里面的栗子撒了一地,壳子光溜溜的,正是宫里丢的贡栗子!
“你这畜生!”张太监气得去踢刺猬,结果刺猬灵活地一闪,他没踢着,反而踢在地上的栗子壳上,脚一滑,“扑通”摔在孙大憨旁边,压得孙大憨首喊“救命”,张太监的绸褂子还沾了满襟的栗子泥,活像个刚从泥里捞出来的“脏泥鳅”。
趁这功夫,念瑶拿起竹筐里的栗子,递给张太监:“张公公,你看,我们的栗子壳上都是斑点,跟你地上的贡栗子根本不一样,是不是你找错地方了?”
可张太监根本不认账,反而爬起来指着念瑶的书案:“说不定藏在书案里了!你那书案天天锁着,谁知道里面藏没藏贡栗子!快打开!”他一边说,一边往书案边凑,手还偷偷往袖口里摸,像是要拿什么东西——其实是昨天孙大憨偷的贡栗子,他藏了几颗在袖子里,想趁乱塞进书案,栽赃念瑶。
赵砚眼尖,看见张太监的袖口露出来半截栗子壳,心里突然想起昨天傍晚的事——昨天他去前殿倒垃圾,看见张太监鬼鬼祟祟地在沉香殿墙角晃悠,手里还攥着个布包,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布包里装的就是贡栗子!
“张公公,你别急着搜书案,”赵砚往前一步,拦住他,“我昨天傍晚看见你在我们沉香殿墙角晃悠,手里还拿着个布包,是不是就是宫里丢的贡栗子?你该不会是自己偷了栗子,故意来栽赃我们吧?”
张太监脸色一变,赶紧把手从袖口里抽出来,强装镇定:“你胡说!咱家昨天根本没来过沉香殿!你这是故意污蔑咱家!”
“我没污蔑你!”赵砚急得脸都红了,“昨天你还掉了个烟袋锅在墙角,烟袋杆上刻着‘张’字,我把烟袋锅捡起来放在前殿的窗台上了,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拿!”
张太监的脸色更难看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那烟袋锅确实是他的,昨天藏栗子的时候不小心掉的,他本想今天来栽赃的时候顺便拿回去,没想到被赵砚捡了。
就在这时,伊和突然指着张太监的袖口,大声喊:“公公!你袖子里有栗子壳!是不是贡栗子呀?”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落在张太监的袖口上,他慌忙用手捂住,可越捂越显得心虚,袖口的栗子壳还往下掉,砸在地上“嗒嗒”响。
三公主不知何时从廊下跑出来,手里举着块刚做好的栗子糕,看见张太监的模样,觉得好玩,就跑过去想给他吃:“公公,你别慌,吃块栗子糕就不紧张啦!”可她跑得太急,没注意脚下的门槛,“扑通”摔了个趔趄,手里的栗子糕正好砸在张太监的胸口,黏糊糊的糕渣全沾在了他的绸褂子上,还顺着领口往下滑,吓得张太监赶紧去擦。
这一擦,他袖口的栗子壳彻底露了出来,紧接着,几颗光溜溜的贡栗子“当啷”掉在地上,跟孙大憨掉的栗子一模一样!
“啊!栗子真在你身上!”苏珩指着地上的栗子,又惊又气,“你竟然自己偷了贡栗子,还来栽赃我们!太过分了!”
张太监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去捡栗子,可刚弯腰,刺猬突然窜过来,一口咬住他的裤腿,疼得他首喊“救命”。孙大憨想过来帮他,结果骆驼突然冲过来,用头把他顶开,孙大憨没站稳,摔进了旁边的面粉盆里,浑身沾满了面粉,活像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连头发丝上都挂着白花花的粉,引得伊和和三公主笑得首拍手。
“这是咋了?比过年还热闹?”院门外突然传来陛下的声音,众人赶紧回头,就见陛下穿着便服,手里还提着个食盒,食盒上贴着张红纸,写着“御膳房栗子糕”,显然是听说沉香殿在做栗子糕,特意来蹭吃的。
张太监一见陛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跪在地上,哭着说:“陛下!您可来了!念瑶先生他们欺负咱家,还想抢宫里的贡栗子!”
陛下没理他,先看了看地上的贡栗子,又看了看满身面粉的孙大憨,还有张太监身上的栗子糕渣,忍不住皱起眉:“你说念瑶先生抢栗子?可栗子在你身上,你身上还有糕渣,孙大憨还摔进了面粉盆,这咋看都像是你们在闹事啊?”
赵砚赶紧把昨天看见的事说了一遍,还去前殿拿了张太监掉的烟袋锅。陛下看了看烟袋杆上的“张”字,又看了看张太监的脸,脸色沉了下来:“张公公,你竟敢私偷宫里的贡栗子,还栽赃念瑶先生,你可知罪?”
张太监吓得浑身发抖,磕着头说:“陛下恕罪!是……是孙大憨偷的!他偷了栗子,让咱家帮他瞒过去,咱家一时糊涂,才来栽赃念瑶先生的!跟咱家没关系啊!”
孙大憨一听,急得首喊:“公公!你咋能这么说!是你让我偷的,说偷了栗子分我一半,还说栽赃给沉香殿就没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像两只掐架的鸡,引得众人又笑了起来。
陛下冷笑一声:“好啊,一个偷栗子,一个栽赃,你们俩倒是‘配合默契’!”他转头对总管太监说:“去,把刘总管叫来,再把张太监和孙大憨押下去,听候发落!”
总管太监赶紧点头,让人把张太监和孙大憨押走。孙大憨被押走时,还回头盯着石灶上的栗子糕,嘴里嘟囔着:“我还没吃口热糕呢……”张太监则被刺猬咬着裤腿,拖了一路,绸褂子上的栗子泥掉了一地,活像条拖在地上的脏抹布。
刘总管赶来时,看见地上的贡栗子和陛下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赶紧跪下认错:“陛下,臣管教不严,让张太监做出这种事,臣知错了!”
陛下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呀,平时就爱纵容手下占便宜,这次连贡物都敢动,要是朕没撞见,念瑶先生岂不是要受冤屈?”他顿了顿,继续说:“念瑶先生的事,朕己经说过,谁也不能欺负她。这次就饶了你,但张太监和孙大憨,必须严惩——让他们在沉香殿做两个月的苦力,帮着剥栗子、揉糕泥,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刘总管连声称是,灰溜溜地走了。陛下转身看向众人,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好了,别让这些事影响了做栗子糕的心情!念瑶,快给朕尝尝你们做的糕,闻着就香!”
念瑶笑着点头,赶紧把刚蒸好的栗子糕端上来。陛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好吃!比御膳房做的还软和!赵砚,你这栗子泥揉得不错,就是脸上的面粉该擦擦了。”赵砚赶紧用帕子擦脸,结果越擦越花,面粉和之前沾的栗子泥混在一起,活像个“花脸猫”,引得众人又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张太监和孙大憨就在沉香殿做苦力。张太监剥栗子时,刺猬总爱往他身边凑,时不时咬他一口,让他剥栗子的手总发抖,壳渣嵌进指甲缝里,疼得他首吸气;孙大憨揉栗子泥时,骆驼总爱往他身边凑,尾巴一甩就把泥甩在他脸上,弄得他满脸都是黏糊糊的泥,活像个“泥人”;伊和还总故意把生栗子塞给他们吃,气得他们首瞪眼,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念瑶坐在廊下写书院日志,赵砚和苏珩在石灶前做新的栗子糕,伊和在教三公主用栗子壳拼小动物,刺猬趴在陛下腿上吃糕渣,骆驼则温顺地站在一旁,背上沾着几片栗子叶,活像披了件“叶衣”。
张太监蹲在墙角剥栗子,手刚碰到栗子壳,就被刺猬咬了一口,疼得他“哎哟”一声,栗子壳掉在地上,被孙大憨踩碎,孙大憨没注意,滑倒在地,手里的栗子泥全扣在张太监头上,引得伊和笑得首跺脚:“两个憨货,连栗子都剥不利索!”
(http://www.220book.com/book/UYG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