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修涯,田秀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感觉日子不过也就过了几个瞬间,怎么当时说要离开的人就又重新出现。
李修涯手里拿着那枚送还给别院的玉佩:“田姑娘是对我有怨吗?”
田秀慧缓过神,张晚照给她看过那个纸条,不管为什么,他都是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放弃了自己,再大的爱,那一刻都会崩塌的。
“国公是今日小姐的客人吗?”
“当时我不知道你因为繁花楼的事情入狱。”李修涯抓住田秀慧的手臂想要解释,“更不知道是我的妹妹造成了这件事情,而且那时候子明与家人闹了不愉快,繁花楼本来就要被割让给成锦会。如果我早些知道那些事情,一定不会让你、让繁花楼陷入这样的境地。”
田秀慧仍旧是向后退,她相信李修涯的不知情,却没办法说服自己,母亲说的对,贵人们的事情,她再搅进去,下一次就算死了。
“国公,小姐己经准备好席面,小人带你进去。”
初见田秀慧的时候,她是一株不肯折腰的野草,如今开出了靓丽的花朵,眼神却不似当年那样清高。
“我以为你会不一样的。”他的语气竟然有一丝失望,“我以为你不怕我,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或许当时,我应该把你带走,你一个人在金陵的旋涡里,己经改变了。”
“带我走做什么呢?”难得的,田秀慧似乎回到李修涯要走那天的心境,“想起那时候,别院里的侍女说,我可以依仗恩情,让你带我到上京去,再让你为我选一个佳婿,或许我命好,你又想纳我做妾,那我算逆天改命了。你难道也这么想吗?”
李修涯沉默了,他在思考自己对田秀慧的态度,一开始他是敬佩这样的女子的,后来的相处,又发现她颇有才情,富养了几日后,五官舒展起来,其实田秀慧也是小家碧玉。他承认他当时让田秀慧去繁花楼做掌柜是想让子明教导她处事,还想着再来金陵便带她回上京,安置在一座别墅里做个良妾。但这样的心思在田秀慧的质问下显得龌龊起来,他是在剥夺田秀慧的未来,就算这样的路是他为了她挑选的。
“我知道我不好看。”再说起自己的外貌,田秀慧己经不再胆怯,她仍旧高高仰着头,“但我有富足的才华,有强大的心,有着和那你一样干净的爱。当时的我好喜欢你啊,每每被你的光芒照耀,我都只能背身看见自己的影子,连喜欢都觉得不配。我说不上现在还喜不喜欢你,但是我想开一家棉麻布店,想让很多人有工作可以养活家庭,想让很多人冬天也能穿上便宜的衣服。这样的念头,己经压倒我爱你的心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似是而非给我一些暗示,玉佩很珍贵,你应该收好。若要答谢我,就请尊重我。”
两人陷入沉默,田秀慧要拔腿上楼的包间,李修涯慌乱跟着她的脚步。
“啪”
后面有人用剑袭来,李修涯最先反应过来把田秀慧推远,转身右手拿起摆在桌上的花瓶要往前砸。
看见那两个偷袭的人被人横腿一扫,又被狠踢心窝倒在地上。
李修涯与后来的杭植对上眼睛,一瞬间,他就知道了当时那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必定就是眼前的杭植。
没等两个人开口,又有三个人拿着短刀砍来,招招用力,冲着李修涯和杭植的死穴过去。田秀慧被推倒在地,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从聚兴楼一旁的窗户要翻出去,弟弟田伟赶到,扶住了她:“姐姐,我己经让人去找护院了,你快躲好!”
田秀慧扶着弟弟的肩膀,心里的慌乱己经少了一半:“你快跑!”
正说着,又有人朝着她来,这次的目标里显然是有她的。看着那人可怕的面容,田伟把桌子推倒挡在路上,拉着姐姐的手一路狂奔,还不忘带着在吃饭的客人一起躲避。
杭植身手了得,没带佩剑,就拆了椅子的一条腿做棍子,一招开天辟地和愚公移山就让两个人倒地不起。听闻还有尖叫声,又跑着去救田秀慧,最后是一棍打在那人的头上,他立刻七窍流血,死在走廊。
“田伟,你立刻散开所有客人,还有······”
杭植的话刚刚说完,立刻又有两个人操着刀从外面进来,没冲着李修涯,是冲着杭植的,杭植一个侧身,从地上拿着歹徒的短刀与他们搏斗。
这两个比前面那一批歹徒更厉害些,杭植与缠斗,最后是护院赶来,两人要逃,被团团围住后咬破嘴巴里的毒药,立刻死去。
李修涯身上带着伤,加之他功夫一般,又被伤到了,一瘸一拐来到田秀慧眼前,可把她吓了一跳。
杭植没空管他,只让田伟又带他到楼上的包间,再请郎中来瞧瞧伤口,毕竟李修恒再三嘱咐,不可以让李修涯再受伤了。
扒开尸体的衣服,上面是安州的奴印,杭植明白了一点,但李修涯不愿意配合,凑上前来看:“这是什么?”
杭植瞥了他一眼:“这是安州的奴印,我觉得这是两批人,有来杀你们的也有来杀我的。”
“小姐您没有事吧!”田伟听到后立刻着急出声。
“别告诉哥哥,我自有安排。”杭植看了一眼李修涯受伤的脚,又看了眼受惊的田秀慧,“事关国公爷和田掌柜,要不要一起过去一趟?”
太守府里,陈岁焦头烂额,最近重州的流民要离开金陵回去故乡,可这群人没吃没喝的要怎么安全回去呢?朝廷下了旨意,要金陵出资护送他们回到重州,或者在金陵给他们都找份工作,比做流民好。夏天又要到了,剿匪的事情要抓紧,不然有碍政绩,他就更难回上京了。
杭植很少来太守府,陈岁抬眼,还有李修涯这尊大佛,再转眼,甚至还有一个自己屡次想要提防的田秀慧。或许田秀慧真的和国公爷有些什么吧,不然怎么还带着她?
田秀慧有意与李修涯分开,特意站在杭植身边。杭植比陈岁还自在,她自顾自坐到椅子上,把歹徒的短刀放到桌子上:“这是北斯的短刀,我怀疑北斯的亡国徒来到金陵了。”
“那要去将军府了。”陈岁说,“褚家有一整套兵器图鉴,褚将军在西北震慑亡国徒,你怀疑什么?”
杭植先看了眼李修涯,思忖要不要开口:“有些事情我觉得要告诉你们会比较好,但前提是,我们西个要结盟,目标一致。”
“我愿意,我可以调动春秋台的据点提供北斯亡国徒的情报。”李修涯最先开口,是他更需要杭植。
田秀慧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的时候,杭植点了她的名字:“秀慧,你记得你父亲为陈钦画的图吗?”
“是一幅仙鹤。”她不敢忘,这一幅图是她和父亲一起画的,陈钦为了这幅图愿意出十两银子,够她家用很久了。
“那仙鹤图有北斯逃亡的大皇子的踪迹。刚刚的人应该是顺着仙鹤图查到你身上,要抓你回去问他们皇子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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