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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往日事困旧故人,并蒂莲生苦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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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也是春天,潮湿的空气浸泡着金陵城。

石板路被打湿,十八岁的杭梧撑着油纸伞从隆昌记回家,他怀里抱着一只木盒,里面装着欣芳斋的点心。妹妹杭植和堂妹杭嬛从上京回来玩,这是给她俩带的。

高葳带着杭嬛和杭植住在明德堂。两个同龄女孩坐在亭子里的石凳玩抓子儿,高葳慈爱地在旁边陪着她们。

“阿植、阿嬛,给你们买了栗子糕。”杭梧的声音远远传来,两个女孩就撒腿跑过去,粘着杭梧要吃栗子。

高葳跟着走过去,让人接过食盒,递过干净的手帕:“也不坐车,身上都被淋湿了。我让人煮了姜汤,你快去坐到亭子里,叫人给你拿一碗。”

杭梧乖巧坐下,和家人分享着今天在店里的故事:“今夜周家公子在贤望馆组了局,说是勤国公府来了,顺便带了教坊司表演。”

“修恒来了!”杭植和杭嬛都激动起来。

杭梧笑着点头,和婶婶说话:“今夜咱们一块到贤望馆吃饭!”

一家人说笑着坐上马车到了贤望馆,两个女孩被带到了李修恒身边,此时的李修涯也才十岁,几个孩子很容易玩到一起。

高葳和勤国公府的嬷嬷打了照面,跟杭梧坐在了杭嬛和杭植身后。

“各位,今夜先听一首琵琶曲。”教坊司的姑姑递来戏单,让周家家主点戏,一个小厮搬了一张凳子进来,又两个人抬了一扇屏风挡在凳子后。

不多时,开门声再次响起。

徐黛犹抱琵琶半遮面,漂亮的眼睛里盛着外面下的春雨一样多情、,杭梧总感觉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一条线牵着彼此的心脏,不然他为什么随着徐黛抚弦的手而抑制不住地喘息,被浓重的情感沉沉压在胸膛。

“你说什么?”高葳很少对孩子辈发脾气,可这次她忍不住了,“你要为徐黛赎身?”

杭梧跪在地上,头磕的响亮:“当年的事情,她并没有过错,但所受的惩罚太重了,请婶母准允,让我为她赎身。”

“不可能!”

春雷作响,年幼的杭植躲在屏风后,杭嬛紧紧握着她的手:“你放心,就算哥哥想娶她,我们也可以一起把她赶走。”

徐黛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央求杭梧把宜月一起带出教坊司,杭梧沉着脸,他说服自己,做完这些,他和徐黛之间就算两清了。

徐黛住进了郊外的一座别院,她的脚踏进院门的时候,感觉并不真实。教坊司的嬷嬷把她带来是想借此羞辱她,谁知道她有这样的机缘被杭梧看中。不过做他的玩物,怎么不算另一种羞辱。

徐黛是带着琵琶住进来的,她总会在房里为杭梧弹奏一曲,为他轻柔按摩。这是杭植坐上杭家家主的第一年,无数的压力向他袭来,他选择来到徐黛这里,将心暂时放在这里,只是一下。

宜月为徐黛擦拭双手,悉心保养,见她面带愁容,握上她的手:“小姐,多大的屈辱都忍过来了,若能借杭公子的势力找到二小姐,再能为夫人伸冤,这些又算什么呢?”

厚重的叹息声:“他这样什么都不做,我更难受。他凭什么帮我呢?我愿意把我自己给他,但他会要我吗?”

徐黛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她讨厌琵琶。

高葳认为杭梧只是一时着魔,写了信给杭颂,没多久,就给杭梧送了桩婚事。

“陇州白氏女,名字叫德珍。”高葳把杭梧叫来,“你叔父亲自选定的,过了礼,你二人就可以成婚了。等有了妻子,你就该定下来了。”

杭梧点头应“是”。那时候的心跳可能只是珍珠落在玉盘上的声音,再清脆悦耳,还是会停的。

他仍旧供应着别院的开销,对于他而言不过一个小数目。他太刻意避免自己去见徐黛了,用忙碌的工作填满每一个试图去想她的瞬间。

两个月后,杭梧松下神经,要回家了,不如绕路走去买盒点心。

一条巷子,一个有力的手把他拉进去,随后,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咙。是仇家吗?杭梧让自己镇定,还没有等他出声,那人就开口了。

是个女人。

“你是金陵杭家的杭梧对不对?”

看来多半是商场上的对手,杭梧平稳语气回应:“我是杭梧。你是哪家派来的?”

女人把匕首放下,拉过他面对面:“我是陇州的白德珍。你赶紧想办法退婚!”

陇州白德珍?退婚?

两个人坐到聚兴楼二楼的包间。白德珍才把面纱揭开,嘴上还在抱怨:“我都和唐英落约好到西北军行军,就因为这样,我那爹妈居然就给我找了你这婚事。我是马不停蹄从陇州赶过来的,你得给我个交代!”

杭梧不知道要怎么接她的话,将茶杯放在她面前:“这是护国寺的泉水,凌冽甘甜。加上早春的龙井,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白德珍皱着眉头小嘬一口就放下茶杯:“不爱喝。你说怎么办吧?现在北斯反扑奉城,战火西起,我要从军,才不要和你成婚嫁到金陵偏安一隅!”她说的豪情壮志,不像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子。

“伯父伯母是想让你躲避战祸,金陵风水养人,是个不错的地方。”杭梧握着茶杯,他在思考,评估白德珍的话几分真假。

白德珍立刻炸起来:“谁要躲在后面被人照顾?我要做就做将军,少看不起人了。”

杭梧回到和徐黛一起住的别院,徐黛正晒着摘下来的花瓣,看到杭梧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公子。”她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说起话来像一只小猫。

“在干嘛?”杭梧问。

“公子事务繁忙,黛儿不得相见,想晒些花干绣只荷包送给公子,这花还有安神的效果,是黛儿对公子的一些心意。”

杭梧拿起一瓣花瓣碾碎在手心:“西北战线还在扩大,我打算亲自带队,把物资送上去。徐姑娘,你要保重。”

杭梧又要走,一瞬间,徐黛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她哭起来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公子要把黛儿一个人弃在金陵吗?黛儿愿与公子同往。 ”

西北被战争的烽火笼罩,白德珍看到徐黛娇滴滴地跟在杭梧身后,说实话心里看不上:“你这妾真是娇气,干嘛还跟过来?”

“她是徐黛,不是我妾。人人皆有报国之心,白小姐不要低看她。”

连日的赶路,徐黛的脸色不好,宜月拍着她的背,紧张地拿碗水给她缓缓。杭梧不再理会白德珍,坐到徐黛身边,将腰间的香囊递给她,闻了淡淡的草药味后,徐黛好受了些。

“徐姑娘,还能坚持吗?我可以雇一支镖队护送你回金陵,没必要逞强。”

徐黛咽了口水,抬眼望着杭梧:“公子嫌弃黛儿吗?黛儿想坚持,陪在公子身边。”

等到了奉城,褚将军褚贵保骑着马去迎接杭梧带来的物资。他是个儒将,膝下两个女儿随夫人留在上京,大女儿褚姿入宫服侍陛下,几次要把他调离前线,但褚贵保或许放不下出生入死的将士,留到了今天。

“杭家主,多谢!”再多的话都是虚的,褚贵保抱拳谢过杭梧,带两人到客栈落脚。

宜月被徐黛留在了安州。白德珍也在入奉城前离开了他们,跟在槐树下的唐英落去到营帐中。

客栈中,徐黛脱下帷帽,她身上青色的衣裙盖了一层薄薄的风沙,但此处的水源稀缺,几乎被供给给了军队,洗澡擦身成为奢望后,徐黛打算出去走走。

奉城全城戒严,客栈里一处花园成了难得的绿洲。掌柜的给徐黛提了盏灯,徐黛便一个人走走停停。

忽然,有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徐黛警觉地朝那边走去,她不敢出声,怕惊动了。

“簌”一把剑朝徐黛袭来,她吓得把手上的灯笼扔在地上,大喊道:“来人啊!是北斯人!是北斯人!”

很快,巡逻的士兵被吸引,有力的脚步声踏过来,两个黑衣人收手,要扛着身后的麻袋离开。

麻袋是破了一个口子的,徐黛眼尖的看到了杭梧的衣摆,当机立断,抄起手边的陶罐狠狠地砸向黑衣人的脑子,一注鲜血留下,那人恼怒地要杀了她,却被后面的人拉住,叽里咕噜说了啥,突然,那人一个刀手劈过来。

再醒来,杭梧坐在徐黛身边,他的胳膊受了伤,是被人打了一顿带来的。看守的见徐黛也醒了,去叫了人过来。

来的这个人会说汉话,他给两个人递了食物,杭梧将徐黛护在自己的身后,盯着他:“你想干嘛?”

男人笑了一声:“你是金陵杭家的家主,我找你当然是想要点钱花。”

杭梧即刻把地上装食物的碗砸到他脸上:“想要钱,就得先挨这么一下。”

男人不恼,还笑:“听说三年你父母也是这样的脾气,还有老勤国公夫妇,你想起来了吗?”

“你把我带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轮到杭梧冷笑了,“那你真是无聊。想要多少钱就说,看在你像个乞丐一样求我施舍的份上,我可以考虑。”

男人深呼吸:“我要五百两现银,多了我们拿不走。我是聪明人,北斯的失败是早晚的事情,伤害你有什么用呢。你是有钱人,钱一到,我立刻放你。想清楚了,如果让皇室知道了你在我们手里,你俩必死无疑。”

男人看着杭梧写了一封信,又把他的菊花玉佩抢走,抓了一个大梁的平民,让他给褚贵保传信。

很快就到天亮,外面声音嘈杂,都是听不懂的北斯话。

徐黛拉了杭梧的衣袖,小声说:“公子,我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窄洞,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你走的动吗?”

杭梧咳了两声,他反握徐黛的手:“这群人都未曾开化,野蛮得很,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你放心,褚将军会找到我们的。”

男人又带着那两个人来了,估计就是那夜的黑衣人,他们先争吵一番,然后男人拿起短刀发誓,这是北斯的一种毒誓。男人开了锁,把两套衣服扔给杭梧和徐黛,他压低声音:“这里是军营外面的地窖,皇室的人知道你失踪了,现在都在找你。我们三个护送你们两个离开这段路,杭家主你要发誓,等你回到奉城以后,往城隍庙放一百两黄金。”

他们三个说话算话,将两个人带到一个交界处的村子后又折返回去,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那夜杭梧房里的黄金白银都给搜刮走了。

这里许多都是北斯人,奉城以前是他们的家,他们停留在这里,希望北斯的军队能把他们带回去。

本来一首往前走就好了,但杭梧病了,徐黛急得责怪那三个人:“要钱就要钱嘛,给你打这一顿做什么呢!”徐黛把比自己重了几十斤的杭梧绑在背上,带着他艰难的前行。

“你们是谁?”一对年轻的夫妇发现了他们,一开始说的是北斯话,发现他们听不懂后警觉地说了汉话。

徐黛把手掌覆盖在杭梧的额头上滚烫发热,她呼出一口气,真是没办法了,她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我们不是有意来的。”

妻子厌恶地看着她卑微祈求:“那就是战俘,你们大梁人对北斯的战俘毫不客气。”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了,嘴巴还喃喃着“对不起”。

正当她己经绝望的时候,妻子扔了一瓶药到她身边:“这是我们的灵药,你爱吃不吃。”

妻子站在丈夫身后,两个人对他们都还抱着敌意,可让无辜的生命死去不是神的旨意。丈夫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很多你们的士兵,应该是找你们的,快点走!”

喂了杭梧吃完药,徐黛求夫妻俩给自己一个不要的木门,拖着杭梧前进。

首到麻绳要嵌进徐黛肩膀的皮肤里,褚贵保发现了他们。

再回到金陵的时候,己经是冬天了,金陵下了一场小雪,盖在徐黛身上。

杭梧为她买来一把琵琶,是玳瑁背,难得一见的珍品。

徐黛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杭梧问:“不喜欢这个琵琶吗?”

徐黛摸着漂亮的琵琶,扯出一个笑来:“不喜欢,我一首都不喜欢琵琶。我母亲没有过世前,教我弹的琴。杭公子,多谢你的好意。”

那天,别院里所有的琵琶都被杭梧一把火烧了:“你不喜欢的,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要了。”

再后来,白德珍在军中受伤的消息传来,要延迟婚期,杭植带着徐黛到上京拜访叔父婶母,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后来的后来,就如金陵许多话本描述的一样,贵公子为了美娇娥一掷千金,修建了更豪华的别墅,两人住在别墅中恩爱异常,育有一子。但杭家始终不肯接受徐骆的孩子,徐黛只能住在郊外的别墅,以外室的身份陪伴杭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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