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为两人安排了舒适的住处,房间被烘得暖和,望舒站在田秀慧的房门前,笑着对路追说话:“舅舅,我和宝珠要成亲了,不如就住一间房吧?”陆追不可置信听了一次,又要回头看田秀慧的时候,田秀慧故作害羞地把门迅速关上,心里实在讨厌这个望舒。
陆追拉住望舒的袖子,他暂且相信眼前这个是自己的外甥,对望舒的语气丝毫不客气:“你和宝珠是怎么回事?宝珠没有爹娘了,我作为她的舅舅要多操心。你跟我过来。”
望舒作揖弯腰,表现得对陆追很是恭敬:“在下姓王,单名舒。初次拜见舅舅,未备薄礼,实因事出突然,还望舅舅海涵。 ”
陆追带着望舒来到书房,屋内炉火正旺,映得陆追的脸色忽明忽暗。望舒站在书桌前,目光微敛,似乎等待陆追开口。陆追盯着望舒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你是哪里人?与宝珠如何相识?我可没有听妹夫说过宝珠定下婚约。”
望舒垂首,语调平稳:“晚辈祖籍上京,后到安州谋生,与宝珠姑娘相识于酒楼之中,本以为是一面之缘。没想到在朔风又遇上了宝珠姑娘。我们二人一往情深,请舅舅成全。”说罢,抬眼看向陆追,眼神真挚,窗外雪光映进书房,照在望舒脸上。陆追沉默地凝视着望舒,炉火噼啪作响,良久才开口:“我就宝珠一个亲人。王公子,今晚你就和我住书房里,我们下会儿棋。”
望舒微微一笑,拱手应允:“恭敬不如从命。”陆追示意他坐下,命人搬来棋盘,两人相对而坐,炉火映照下,棋子落盘声清晰可闻。几局下来,望舒言谈举止皆显从容,棋艺更是出神入化,竟与陆追不相上下。夜深,陆追望着窗外飘雪,忽而开口:“王公子是上京人,让我好像想到一桩故事。现在无聊,不如说来解闷?”望舒舒抬眼望向陆追,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轻声道:“愿闻其详。”
陆追轻叹一声,目光缓缓落在棋盘上:“当年北斯内乱,许多人逃到了大梁。我其实有两个妹妹,一位叫陆婉君,一位叫陆卓君。婉君路上被抓到了江南乐府,我与卓君辗转流离到了安州。卓君嫁给了一个郎中,生了一个女儿,本应该如此过下去,但重州传信来,让卓君假死脱身到重州接应。我就想着能不能找到婉君。打听了一圈得知乐府到上京去为大梁皇帝贺寿。我又到上京去,好不容易找到乐府,却听说婉君被大梁皇帝纳入后宫做了一个贵人,还生下了一位皇子。又过了几年,北斯战败,我花了很多钱去乐府问婉君的消息,可婉君她病死了。”陆追说到这里,声音渐低,仿佛陷入旧日回忆,眼睛看着望舒,突然就笑了。
望舒把棋子捏在右手手心里,左手摸着腰间的短刀刀柄,嘴上搭话:“节哀。”
陆追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眼中却无半分暖意:“外甥,你知不知道,你和年轻的我长的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望舒立刻拔出短刀,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他向陆追挥刀,陆追折腰避开,从一边的墙壁上拿下佩剑。剑光闪动,书房里顿时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陆追将剑横劈向望舒,望舒身形灵活,短刀与长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在书房内过招,桌椅被碰得东倒西歪,棋盘上的棋子也散落一地,炉火映照下,两人的身影交错,剑光刀影,令人眼花缭乱。陆追边打边道:“外甥,头回见面舅舅的身体可吃不消啊。”
望舒眼神冷冽,并不回答,只专心应对陆追的攻势。他短刀挥动,每一招都首取陆追要害,显然并不想手下留情。
陆追心中暗自惊讶,他没想到望舒的武艺竟如此高强,自己一时竟难以占据上风。两人越战越激烈,书房内气氛愈发紧张。忽然,望舒刀锋一转,顺势划破了陆追的衣袖,陆追腾出左手去抓望舒的衣袖,两人身形交错间,衣物撕裂声在剑风中格外刺耳。两人面对面抵着刀剑,喘息间目光交汇,陆追心里竟然生出一些欣慰的感觉:“若你能光明正大叫我一声舅舅,我死也值得。”
房间里的田秀慧脑子里回忆着一圈的故事,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一开始她和望舒两个人坐在正厅的时候,为什么陆追只问自己的事情,对望舒一点也不在乎呢?如果他们两个人是大梁来的间谍,有意图谋粮仓,肯定是望舒为主她为辅。陆追不会想不到这些的。
田秀慧从床上坐起身子,她没有武器,只能故技重施地用被子包住一只茶壶敲碎。田秀慧拿起碎片,避开被光照到的地方踮着脚尖悄悄靠近门口。她背靠在门上,手指紧紧攥着锋利的瓷片,心跳如擂鼓。门外有两个人看守,这里相对安全,这样还要壮汉看守自己的房门,陆追根本没有信任自己。她深呼吸,把瓷片藏在袖子里,把门打开。
两个壮汉看到田秀慧开门,下意识拔出刀。田秀慧故作惊恐:“你们干什么?我睡不着,想找舅舅,你们让开。”两个壮汉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声道:“小姐,老爷有令,您不能外出。”田秀慧心头一紧,面上却强作镇定,柔声道:“我刚刚到这里,你们站在我门外我害怕。我要找舅舅!”两个壮汉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略微迟疑,但仍是不肯让步。田秀慧心里发慌,却仍旧强压住恐惧,忽然抬手指着远处惊叫一声:“那是什么?”两个壮汉下意识回头,田秀慧趁机将手中的瓷片朝其中一人脖颈划去,那人猝不及防,惊叫一声捂住伤口倒下。另一人反应过来,怒吼着挥刀砍向田秀慧。田秀慧急忙闪避,将瓷片插入他的喉咙。鲜红的血喷在田秀慧身上,她踉跄后退,心跳几乎要停。壮汉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田秀慧不能多想,她要赶在被人发现之前离开这里。她捡起壮汉的刀,要向的书房去。夜己经很深了,这里人烟稀少,刚刚死了两个人的呼喊声没有传出去多远。
田秀慧摸着墙向右出发,寻找书房的位置。
风雪交加,寒风吹过狭窄的走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田秀慧握着刀,小心翼翼地绕过每一个转角,尽量不发出声音。
田秀慧心跳加速,她沿着墙壁缓缓前行,终于看到了书房的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线。她深吸一口气,贴着墙根,悄悄向书房的窗户靠近。
这时,陆追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若你能光明正大叫我一声舅舅,我死也值得。”田秀慧紧张得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将身体紧贴在窗边的墙壁上,心里暗暗骂着这个盟友。
她从窗户探头去看,发现两个人战事胶灼,陆追和望舒的身影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间,书案上的烛火摇曳不定,将两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田秀慧握着短刀,深呼吸一口气,悄悄推开窗户,翻身进去。此时的望舒己经落了下风,被陆追压在墙壁上。田秀慧蹑手蹑脚接近陆追的后背,手起刀落,狠狠捅了一刀下去。
陆追吃痛松手,望舒趁机翻身挣脱,反手把田秀慧手中的刀反向指向田秀慧,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田秀慧擦了额头的汗,骂道:“没良心的东西。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望舒把刀放下,又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陆追。他在地上爬动身体,鲜血从他腹部汩汩流出,眼神中充满不甘与愤怒。他伸手想攀着桌角起身,弄倒一个盒子。
两人不能再有争执了,田秀慧一眼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上手把他的双手要压住、她力气却不够,被陆追狠狠甩开她的手。陆追拿到了锦盒里的一支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望舒知道坏事了,可他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所有人都说他的生母低贱,居然是刚刚,他才知道母亲的名字叫什么。
田秀慧爬起身把陆追的口哨抢过来,狠狠摔在地上踩碎。又用手边的笔筒砸向他的脑袋。她恨铁不成钢地拉过居然在愣神的望舒:“什么东西你快找啊!我又不认得什么印子。要是我今晚没有察觉不对,你都完蛋了!”
这会儿不是分责任的时候,望舒快速翻动着手边的东西,终于找到了他要的调粮印。外面己经听到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倒在地上的陆追又微微睁开眼睛。田秀慧不知道望舒经历了什么现在这样靠不住,知道了接下来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群人了。
她把印放在怀里,拉着望舒的手就往前冲,两人冲出门外,风雪扑面而来,寒风凛冽,吹得人脸颊生疼。
田秀慧和望舒借着夜色的掩护,在风雪中狂奔。他们穿过曲折的走廊,绕过一座座院落,身后是越来越多的火把和呼喊声。田秀慧心中焦急,她不知道望舒是否能坚持住,但她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终于,他们来到了府邸的后门。田秀慧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火光己经逼近,她不再犹豫,用力推开后门,两人冲了出去。外面是一片茫茫的雪原,寒风如刀割般刺骨,但他们己经顾不得了。
他们沿着雪地狂奔,不知跑了多久,首到身后的呼喊声和火把都消失在夜色中。田秀慧和望舒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相视而笑。他们知道,他们暂时安全了。
田秀慧从怀里掏出调粮印,递给望舒:“东西拿到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望舒接过调粮印,说出下一步:“找人用印把粮食带回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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