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带着吴家云纹标记的毒针,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吴能溪。
苏烈阳没有休妻,也没有将她送官。
他只是,将她彻底地,囚禁在了主院里。
一日三餐,由专人看管。
院门外,十二个时辰,都有护院把守。
除了几个固定的粗使婆子,任何人,不得与她见面。
她成了这座华丽牢笼里,一个有名无实的,活死人。
苏思得的身体,“日渐”康复。
苏烈阳将更多的疼爱和愧疚,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像流水一样,送进清芷院。
府中的下人,看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彻底的,不敢仰视。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二小姐,才是苏家未来的,真正的主人。
主院里,吴能溪日渐消瘦。
她每日里,对着冰冷的墙壁,和那尊同样冰冷的佛像。
心中的恨意,却如同地狱里的业火,越烧越旺。
她不能就这么完了。
她还有女儿苏思涵。
虽然疯了,但只要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在,就还有治好的希望。
她还有吴家。
只要她能重新得宠,能重新掌握苏家的权力,吴家就不会放弃她。
她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她,绝地翻盘的机会。
她想到了一个最古老,也最有效的办法。
孩子。
一个儿子。
只要她能为苏烈阳,生下一个儿子。
一个嫡出的,能继承苏家万贯家财的儿子。
那么,她所有犯下的错,都会被原谅。
她所有失去的,都会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可是,苏烈阳己经快两个月,没有踏进她的房门了。
她根本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这日,吴能溪称病。
她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看管她的婆子,不敢怠慢,连忙去请了大夫。
来的是城里一位姓李的老大夫。
这位李大夫,早年曾受过吴家的恩惠。
他被请进房间,为吴能溪诊脉。
半个时辰后,他走出房门,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喜悦。
他对着闻讯赶来的,苏府的新管事,拱手道喜。
“恭喜管事,贺喜管事。”
“夫人她……这不是病。”
“这是喜脉啊!”
“夫人她,己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瞬间传遍了整个苏府。
被禁足的主母,竟然,怀孕了。
苏烈阳在书房里,听到这个消息时。
他手中的毛笔,顿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了一个浓重的墨点。
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至极的表情。
有震惊,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他己经年过西十。
他只有一个疯了的嫡女,和一个他心中充满愧疚的庶女。
他做梦,都想要一个儿子。
一个能继承他偌大家业的,嫡子。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也太巧合。
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心动了。
当晚,他十六年来,第一次,没有去书房,也没有去任何一个姨娘的院子。
他踏进了那扇,他曾发誓,再也不会踏足的主院。
吴能溪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虚弱而又幸福的微笑。
她看到苏烈阳,眼眶立刻就红了。
“老爷……”
她的声音,柔弱,而又充满了喜悦。
苏烈阳走到床边,坐下。
他看着她那张虽然憔悴,却容光焕发的脸。
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她那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真的……有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
吴能溪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是。”
“是上天,可怜我们。”
“可怜涵儿,也……可怜我。”
“老爷,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
“我不求您原谅我。”
“我只求您,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为您,为苏家,生下一个儿子。”
她的话,说得情真意切。
苏烈阳的心,彻底软了。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愤怒,在“嫡子”这个巨大的诱惑面前,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反手,握住了吴能溪的手。
“好。”
他点了点头。
“你安心养胎。”
“从今天起,府里上下,都以你为重。”
“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吴能溪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她知道,她赌对了。
她赢回了丈夫的心。
也赢回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主母怀孕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清芷院。
春桃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气得将手中的茶杯,都捏碎了。
“小姐!这怎么可能!”
“夫人她……她都被禁足那么久了,怎么会突然有孕!”
“这一定是假的!是她为了争宠,使出的诡计!”
苏思思正坐在窗边,用一把小小的剪刀,修剪着一盆水仙的枝叶。
她听完春桃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只是将一根多余的叶子,干净利落地,剪了下来。
假孕。
多么熟悉的戏码。
前世,吴能溪也是用这一招,将苏烈阳,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
她买通了大夫,谎称有孕。
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设计了一场“意外”,让自己“不慎”小产。
她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当时,唯一得宠的,另一个姨娘的身上。
苏烈阳勃然大怒,将那个姨娘,活活打死。
而吴能溪,则因为“痛失爱子”,而获得了苏烈阳,长达数年的,毫无保留的愧疚和补偿。
她利用这份愧疚,彻底地,架空了苏烈阳,将整个苏家,都变成了吴家的囊中之物。
这一世,她又想故技重施。
苏思思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
你想演戏,我便陪你演。
我不仅要陪你演,我还要给你,搭一个最华丽的舞台。
让你,站得更高,摔得,更惨。
“春桃。”
她放下剪刀。
“去库房,把我父亲前几日赏我的那几支,最上等的人参,还有那些血燕,都拿出来。”
春桃愣住了。
“小姐,您这是……”
“送到主院去。”
苏思思的声音,很平静。
“就说,是女儿听闻母亲有喜,心中欢喜,特意送上贺礼。”
“让母亲,好生安胎,务必要为父亲,为苏家,添一位麟儿。”
春桃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不甘。
但她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从那天起。
苏思思也像变了一个人。
她开始每日里,都去主院,向吴能溪请安。
她送去的补品,流水一般。
人参,燕窝,灵芝,阿胶。
所有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名贵的安胎补品,她都毫不吝啬地,送了过去。
她甚至,还亲自去佛堂,为吴能溪,为她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弟弟”,抄写平安经。
她对吴能溪的态度,恭敬,而又充满了晚辈的孝顺。
她那副真心实意,为嫡母祈福,为苏家后嗣着想的样子,让整个苏府的下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就连苏烈阳,都对她这副顾全大局,不计前嫌的模样,感到了深深的欣慰和赞赏。
吴能溪看着每日里,准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嘘寒问暖的苏思思。
看着她送来的,那些堆积如山的,名贵的补品。
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久违的,掌控一切的快意。
她以为,苏思思是被她腹中的“嫡子”,给镇住了。
她以为,这个庶女,终于认清了现实,开始向她这个未来的,国丈母,低头了。
她安心地,享受着苏思思的“孝敬”。
每日里,将那些名贵的补品,当水一样地喝下去。
她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腴”起来。
她的脸色,红润,光泽,看起来,确实像一个被精心滋养着的孕妇。
她不知道。
在她喝下的那些补品里。
每一碗,都被苏思思,假借春桃之手,悄悄地,加了一味东西。
一味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假孕”所有症状的,奇特的草药。
这种药,会让人停经,会让人恶心呕吐,会让人小腹微微隆起。
甚至,连最有经验的大夫,都诊不出来。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副作用。
它会让服用者的身体,对真正的孕激素,产生一种强烈的,排斥反应。
换句话说。
喝了这种药的女人。
这一辈子,都再也,不可能怀上孩子了。
苏思思,不仅要揭穿她的假孕。
她还要,让她,永永远远地,断了生儿子的念想。
她要让她,在最充满希望的云端,狠狠地,摔下来。
摔成一滩,再也爬不起来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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