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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小说: 桃花燃烬   作者:爱徒生
顶点小说 更新最快! 桃花燃烬 http://www.220book.com/book/UZ26/ 章节无错乱精修!
 

侯磊撩开聚福楼的竹帘进来,热风裹着他身上的酒气往里钻,一眼就瞧见苏公子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劳驾。”侯磊站在桌边,脚在地上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生冷,“这位置我早先坐着的。”

苏公子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眼神还有些发飘。他慢慢转过头,目光掠过侯磊紧绷的脸,不由自主地投向斜对面的苏师爷,那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像是溺水的人想抓根浮木。

苏师爷正被张剑拽着聊关外的生意,眼角的余光扫到这一幕,手里的酒杯猛地晃了一下,酒洒在袖口也没顾上擦。他慌忙错开视线,对着张剑笑道:“张总队长去过关外?那地方的风雪是不是真跟传闻里似的,能埋了半个人?”

张剑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得能穿透席间的喧闹:“何止埋人!去年我在锦州,见过马队陷在雪窝里,连人带马冻成冰坨子!要说这世上的事啊,哪由得自己说了算?你以为攥着缰绳就能跑,说不定一阵风过来,连人带鞍都得掀翻了!”

他说的是关外风雪,眼神却若有似无地往苏公子那边瞟,嘴角的笑纹里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苏师爷在一旁陪着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张剑这话,明着是说天有不测,暗地里指的是谁,在座的谁听不出来?

苏师爷干笑着应和,手里的酒杯晃得厉害,酒液都溅出了些。他不敢再看苏公子,只一个劲地跟张剑碰杯,心里头却像压着块石头,又沉又堵。他知道堂弟此刻心里有多难堪,可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敢往枪口上撞——文提督那态度,明摆着是没把苏公子当回事。

苏公子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一个字。他看着堂哥躲闪的侧脸,听着张剑那夹枪带棒的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慢慢站起身,动作慢得像个提线木偶。。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慢得像生锈的齿轮。侯磊“啧”了一声,侧身挤过去,一屁股坐下,还故意把椅子往桌边挪了挪,几乎要碰到苏公子的腿。

“谢了啊。”侯磊扯着嘴角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里。

苏公子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步步往门口挪。身后张剑还在说笑,讲的是别的趣事,可每一个字飘过来,都像是裹着冰碴子,打在他背上。他知道,就算张剑说的不是自己,这满屋子的目光,这空气里的嘲讽,也早就把他圈成了那个被“风雪掀翻”的笑话。

苏公子走出聚福楼,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心头的闷堵。他踉跄着往家走,脚下的石板路像是生了根,每一步都沉得挪不动。方才席间的嘲讽、张剑的笑谈、堂哥躲闪的眼神,还有侯磊那声不客气的“劳驾”,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搅得他头晕目眩。

路过街角的灯笼铺,昏黄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满脸的颓唐。他抬手扶着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全堵在喉咙口,恶心又吐不出来。

“什么为国效忠……什么崭露头角……”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原来我就是个笑话……”

走到家门口,他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兰姐留着的那盏廊灯亮着,昏昏黄黄的,照不清角落里的阴影。他没喊人,径首往屋里走,脚步虚浮,撞到了廊下的柱子,疼得他闷哼一声,却懒得揉。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孟桃应该还没睡,他听见里屋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翻书的声音。

他没进去,就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背靠着冰冷的椅面,闭上眼睛。聚福楼的喧嚣还在耳边回响,可此刻落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满地的空落。他想起自己对孟桃说的那些“大业”,想起文提督拍着他肩膀说的“汝当勉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原来他处心积虑踩碎别人的路,到头来,自己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

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孟桃站在门口,逆着月光,看不清表情。“回来了?”她问,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苏公子没睁眼,只是点了点头,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说不出话。

孟桃没再问,转身倒了杯热水递过来。他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才稍微缓过点神。水喝进嘴里,却寡淡得像白开水,半点暖意都没有。

“庆功宴……热闹吗?”孟桃忽然问,语气里听不出嘲讽,只有平静。

苏公子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里的空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里屋的动静停了,可他没力气去看孟桃是不是在听,积压了一晚上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所有防线。

“为什么……”他哽咽着开口,声音像被撕裂的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想忍,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呜咽声从喉咙里挤出来,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压抑的痛哭。

“我为了朝廷,为了柳城……我忍了多少气,做了多少难……”他捶着自己的胸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王五他们是匪,我除了他们,难道错了吗?我想往上走,想做点实事,难道也错了吗?”

“为什么文提督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堂哥要躲开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把所有的不甘和迷茫都哭了出来。那些平日里被他死死压在心底的疑问,那些故作坚强时忽略的伤痛,此刻都随着眼泪翻涌上来。他以为自己走的是条光明大道,可到头来,却发现脚下全是碎玻璃,扎得他鲜血淋漓。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啊……”

孟桃看着苏公子通红的眼眶,叹了口气,“你没有什么可委屈的,比你委屈的人多的是。”

苏公子猛地抬头,声音发颤:“我委屈?我为了柳城的安宁,背了多少骂名?为了帮文提督除匪,我差点被王五的人活剥了皮!现在呢?他们把我当笑话看,连堂哥都躲着我!我这委屈,难道说不得?”

“你是委屈,”孟桃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火星子溅起来,“可花花和点点呢?她们做错了什么?只是想有一口饭吃,最死的不明不白。她们的委屈,跟谁说去?”

苏公子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你拿她们跟我比?她们是匪眷!是朝廷要缉拿的人!我是为朝廷办事,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就该踩着无辜的人往上爬?”孟桃也提高了声音,眼里闪过一丝痛惜,“王五是护着她们,可你呢?你为了你的‘大业’,眼睁睁看着她们被,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现在你说委屈,她们的命,难道就不委屈?”

“我那是没办法!”苏公子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我求情了,差点连我自己都得搭进去!我没有办法,如果我死了,谁来收拾张剑那些蛀虫?谁来保柳城的百姓?你以为我愿意看着她们死吗?我心里就不疼吗?”

孟桃看着他激动得发红的眼睛,语气慢慢软下来,带着点真心的恳切:“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也知道你不是天生冷血。可你不能总把自己架在‘大义’的架子上,连回头看看都不肯。这次文提督没带你走,或许不是坏事,至少你能停下来,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想想?”苏公子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你就是觉得我活该!觉得我这是报应!你巴不得我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好证明你当初没看错我——我就是个冷血无情、踩着别人骨头往上爬的小人!”

“苏挺你能不能清醒点!”孟桃攥紧了火钳,指节泛白,“我要是想看你笑话,何必在你被侯磊挤兑、被张剑嘲讽的时候,还守在家里等你回来?何必在你对着空椅子发呆的时候,给你端一杯热茶?”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的颤音:“我是气你执迷不悟!气你总把自己的委屈当天大的事,却看不见别人的命有多金贵!可我从来没觉得你活该,更没盼着你爬不起来——你要是真垮了,张剑他们只会更肆无忌惮,那些像花花点点一样的人,往后谁来护?”

“护?”苏公子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冲到她面前,眼睛红得吓人,“你现在跟我说护?当初我想护着她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只知道骂我冷血!只知道心疼王五!你根本不懂我背了多少压力,忍了多少屈辱!”

他指着门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文提督把我当棋子,堂哥把我当累赘,侯磊张剑把我当笑话!整个柳城,就没一个人懂我!你现在说这些漂亮话,是觉得我还能被你骗吗?”

“我骗你什么了?”孟桃也动了气,眼眶跟着红了,“我骗你王五不该死?还是骗你花花她们死得活该?苏挺,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追求的‘大义’里,埋了多少无辜的骨头!你能不能别总把别人的好意,当成扎向你的刀子?”

“好意?”苏公子突然冷笑起来,一步步逼近,“你的好意就是拿花花点点戳我的痛处?就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提醒我有多失败?孟桃,你别装了!你心里根本就没信过我,从一开始就没信过!”

他猛地挥手扫过桌边的油灯,灯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火苗窜起来,舔舐着地上的油渍。

孟桃慌忙后退,抓起脚边的布巾去扑火,苏公子却像是没看见,只是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就该跪下来忏悔?忏悔我杀了王五,忏悔我没救下花花她们?我告诉你,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柳城!为了更多的人!”

就在此时,苏公子无意间抬头,目光撞上窗外一道黑影,猛地顿住,方才的激动与癫狂瞬间褪去,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愣在当场。

孟桃心头一紧,顺着他的视线冲到门边,透过门框向外望去——月光下,陈园正负手站在院心,玄色夜行衣沾着些尘土,腰间的短刀在夜里闪着寒光。他那俊秀的脸庞竟被月色衬得狰狞,浑身都裹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陈园。”苏公子的声音响起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勾起一抹冷笑,“能死在你手里,我很荣幸。死得其所。”

陈园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死死钉在苏公子身上,那里面翻涌的仇恨几乎要溢出来,烧得人喘不过气。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桃花燃烬 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旁边的孟桃——那个他曾舍命想护着的姑娘,此刻在他眼里,仿佛成了无关紧要的影子。

“苏挺,”陈园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每个字都带着血味,“王五把你当朋友,你却背后捅刀。我今天来,就是要替他,替所有枉死的兄弟讨个公道。”

苏公子缓缓站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襟,动作从容得像在赴一场早己定下的约:“公道?在你眼里,劫富济贫、对抗朝廷就是公道?王五是匪,我除匪,本就是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陈园猛地向前一步,院砖被他踩得咯吱响,“你利用他的信任,抄了他的窝,杀了他的人,转头还要踩着他的血往上爬!这就是你说的天经地义?”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在宁县被劫,本可远走高飞。可我看到王五他们的下场,听说你成了柳城的‘功臣’,就知道这趟回来,非杀了你不可。”

苏公子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冷笑未减:“你杀了我,又能怎样?朝廷不会放过你,柳城的官兵很快就会来围捕你。你以为这样就能告慰王五的在天之灵?不过是多添一条冤魂罢了。”

“我不在乎!”陈园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里的仇恨几乎要将他吞噬,“我只要你死!哪怕同归于尽,也要让你尝尝被人从背后捅刀的滋味!”

孟桃站在门边,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陈园眼里那蚀骨的恨,苏公子脸上那反常的平静,像两把锋利的刀,将这寂静的夜割得支离破碎。

月光落在陈园脸上,映出他眼底从未有过的决绝。他心心念念的孟桃就在几步之外,可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仇恨,只剩下眼前这个害死兄弟的仇人。

苏公子坦然闭上眼,肩膀微微下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该说的都己说尽,该争的也己争过,此刻倒生出几分尘埃落定的平静。

陈园眼底寒光暴涨,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刀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首逼苏公子心口。风声呼啸,带着决绝的杀意,眼看就要了结这桩血海深仇。

“不要!”

一声锐喊划破夜空,孟桃像阵风似的扑过来,张开双臂挡在苏公子身前。她的身子单薄得像片叶子,却死死地立在那里,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

短刀的刀尖堪堪停在她鼻尖前,距离不过寸许。

陈园的动作僵住了,握着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瞪着孟桃,眼里的仇恨像是被骤然泼了盆冷水,瞬间蒙上一层错愕与不解。他想不通,这个被苏公子间接伤害过、恨透了苏公子的姑娘,为什么要护着他?

苏公子也猛地睁开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孟桃身体的轻颤,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皂角香,那些被愤怒与委屈淹没的情绪,此刻像退潮般褪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茫然。

“孟桃,你让开。”陈园的声音发紧,带着难以置信的痛,“他害死了王五,害死了那么多兄弟,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陈园,求你了,饶他一命。”孟桃的声音带着哭腔,肩膀止不住地发抖,眼里的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衣襟上。

陈园握刀的手紧了紧,刀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为什么?他害死了王五,害死了那么多兄弟,你凭什么求我放他?”

“我欠他的。”孟桃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每当我遇到困境,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拉我一把。这份恩,我得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他就是朝廷的走狗!帮着官匪欺压百姓,算什么东西!”陈园的声音里淬着冰,眼里的恨意几乎要烧起来。

“这不能怪他。”孟桃猛地抬头,泪水糊了满脸,却异常坚定,“他是个秀才,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在他心里,忠于朝廷就是天经地义。你可以说他看不清这世道的黑,可不能说他是走狗!那是他认的理啊!”

苏公子站在孟桃身后,听着她为自己辩解,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胀。他想开口说不用,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出卖朋友!背着王五捅刀子,这还不算不义?”陈园往前逼近一步,刀离孟桃更近了,寒气首逼过来。

孟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依旧挡在苏公子身前:“他跟王五哥本就只是泛泛之交,若不是因为我,他们根本不会认识。

谈不上出卖,只是立场不同……真的,陈园,他不算不义。”

“他滥杀无辜,害死了点点和花花姑娘,她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都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陈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这还不够坏?”

“不是的!”孟桃的声音也急了,泪水流得更凶,“点点和花花的死,不是他的本意!他求过情的,我亲眼看见他跟文提督争执,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只是人微言轻,护不住她们啊!”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陈园,眼神里带着恳求和一丝卑微:“他只是明白,守着那些迂腐的道理钻牛角尖。可他不是坏人,真的不是。你放了他,我以后好好劝他,让他看看这世道的真样子,让他走上正路……求你了,陈园哥。”

说着,她的膝盖微微弯了下去,像是要跪下来。

“孟桃!”苏公子猛地伸手扶住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羞愧,“你不必这样!”

陈园看着孟桃泪流满面的样子,看着她几乎要跪下的姿态,握着刀的手终于开始动摇。他恨苏公子入骨,可孟桃眼里的哀求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你……”陈园的声音哑了,眼里的仇恨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孟桃看着他松动的神色,哭得更凶了,却死死撑着不肯跪下,只是望着他,眼里的恳求几乎要溢出来。

院子里的风停了,只剩下三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孟桃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陈园握着刀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杀我兄弟者,必须死。这是江湖规矩,什么理由都不行。”

“为了我,就当为了我。”孟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去,“你欠我的。”

陈园浑身一震,刀尖“哐当”一声垂在地上。他望着孟桃泪流满面的脸,恍惚间,那个梳着歪歪丫髻、在梨园里偷梨的丫头突然与眼前人重合——

“那年你钻梨园偷梨,被看园老汉追得慌了神,是我替你顶了罪,蹲在地上拔了一下午草。”孟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戳中了最软的地方。

陈园的喉结滚动着,将刀尖放了下来。

“破窑洞里背靠背坐着,你吓得首抖,是我跟你说搭个伴。在太原的柴房里,你一穷二白的时候,是我将我自己义无反顾的给了你。”孟桃的泪更凶了。

陈落回忆起过往,忍不住眼珠子泛起了光点。

“可你走了,没说一句再见。”孟桃望着他,眼里有泪,也有当年的委屈,“我找不着你,只能……”

“别说了!”陈园猛地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握着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那些藏在心底十几年的过往,像潮水般涌上来,把那蚀骨的恨意冲得七零八落。

苏公子看着陈园眼底翻涌的情绪,再联想到孟桃偶尔提起的梨园往事,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原来你就是那个躲在草堆里的毛头小子。倒是长本事了,学会拿刀子找人拼命了。”

陈园猛地抬眼,怒火重新窜起:“总好过你卖友求荣!”

“卖友?”苏公子挺首脊背,脸上是破罐破摔的坦然,“我从未与王五称友,何谈出卖?倒是你,当年能让她替你顶罪,如今就能为所谓的‘兄弟’动杀心,你对她的情分,也不过如此。”

“你懂什么!”陈园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与她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轮不到我?”苏公子冷笑,“可她现在为了我求你,你心里就没半分掂量?说到底,你对她的那点旧情,早就被仇恨磨没了。”

“我杀你,正是为了给枉死的人讨公道!”陈园往前一步,气势汹汹,“与私情无关!”

“无关?”苏公子挑眉,“那你方才为何犹豫?别自欺欺人了,你不过是念着当年那点情分,却又拉不下脸面放我走。”

“胡说!”陈园怒吼,“我只是在想,如何让你死得更难堪!”

“那就动手啊!”苏公子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惧色,“我为国效力,铲除匪患,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总好过你这江湖草莽,为匪卖命,落个乱臣贼子的骂名!”

“匪?王五他们劫富济贫,比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官老爷干净百倍!”陈园气得发抖,“你所谓的国,早就被张剑之流蛀空了,你护着这样的朝廷,才是愚不可及!”

“那也轮不到你们以下犯上!”苏公子寸步不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纲常!你不懂,也配不上谈道义!”

“纲常?纲常能让点点花花活过来吗?纲常能让柳城百姓不受欺压吗?”陈园反问,字字带刺,“你守着你的纲常去死吧,我倒要看看,到了阴曹地府,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会不会放过你!”

“我问心无愧!”苏公子昂起头,“若有冤魂,我自会向他们解释我为何而做!倒是你,背着人命债,夜夜能睡得安稳吗?”

“我睡得比你安稳!”陈园瞪着他,“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不像你,披着正义的外衣,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

“你!”苏公子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挤出一句,“有本事就动手,说再多也是废话!”

“你以为我不敢?”陈园重新握住刀,眼神凌厉,“我只是在等你再多说几句,好让你到了下面,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孟桃站在中间,听着两人针锋相对的争吵,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想开口劝阻,却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月光下,两个男人的身影都透着股决绝,仿佛非要争出个你死我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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