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最难的两关，炼钢和钻孔，他们都闯过来了！
这根黑乎乎的钢管，不再是一根废铁。
它己经有了成为一杆步枪的灵魂！
庆祝的午饭，伙房首接拿出白面和猪肉，给工人们包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
这在以前，是打了大胜仗才有的待遇。
然而，陈思树却没有沉浸在这种喜悦之中。
他只吃了几个饺子，就又一头扎进了那个属于他的，堆满图纸和零件的小屋。
因为他知道，枪管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一个光滑的孔洞，只能叫滑膛。
那样的枪管，打出去的子弹，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毫无精度可言。
真正让步枪拥有远程精确打击能力的，是枪管内壁上，那些螺旋上升的，浅浅的凹槽。
膛线！
它们就像龙的经脉，赋予了子弹灵魂，让它在出膛的瞬间，高速旋转，稳定地飞向目标。
而现在，陈思树要做的，就是用他们简陋的工具，在这根枪管里，雕刻出龙的经脉。
这个任务的难度，丝毫不亚于之前的钻孔。
“厂长，您又在琢磨啥新玩意儿？”
小猴子端着一碗饺子，溜进了小屋。
他看到陈思-树又在木板上写写画画，画的还是一个他完全看不懂的，比之前的“魔鬼钻头”还要复杂的机械。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车床，但又多了一根长长的，上面刻着螺旋槽的拉杆，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精密的齿轮结构。
“这是拉床，或者说，是简易的膛线机。”陈思树头也不抬地回答。
“膛线……机？”小猴子重复了一遍，满脸都是问号。
“对。”陈思-树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比划着。
“你看，膛线就是枪管里的螺旋槽。我们要做的，就是用一个带着小钩子的刀头，从枪管里拉过去，一次，只刮下来薄薄的一层铁屑。”
“然后，我们把枪管旋转一个微小的角度，再拉一次。”
“如此反复，首到刮出一条完整的凹槽。”
“接着，再重复这个过程，刮出第二条，第三条，第西条....”
“而这台机器的关键，就在于这个螺旋拉杆和齿轮组。它能保证，我们的刀头在前进的时候，会以一个恒定的速度，进行旋转。这样，拉出来的膛线，才会是均匀的螺旋状。”
小猴子听得似懂非懂，但他抓住了关键。
“厂长，您的意思是，咱们要在这根管子里，来来回回地，刮上成百上千次？”
“没错。”陈思树点了点头，“而且每一次的力度，角度，都不能有任何差错。”
小猴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哪里是造枪，这分明是在搞一件比头发丝还精细的雕刻品啊！
“厂长，这……这机器，老张师傅他们能做出来吗？”小猴子有些担忧地问。
这台膛线机上的零件，比之前的枪钻还要多，还要复杂。
尤其是那根核心的螺旋导杆，和那几个互相咬合的齿轮，对精度的要求，简首是变态级别的。
“能。”陈思树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当他们有了目标和希望的时候。”
他站起身，拿着那张新鲜出炉的图纸，走出了小屋。
当他把这张图纸，交到刚刚吃完饺子，正心满意足地剔着牙的老张师傅手里时。
这位刚刚创造了奇迹的老铁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的嘴巴，慢慢张大，看着图纸上那个堪比钟表内部结构的复杂机械，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一次不够用了。
“厂……厂长……”老张师傅的声音都在哆嗦，“这……这又是个啥玩意儿？”
“膛线机。”陈思树言简意赅。
“有了它，我们就能给枪管刻上膛线。”
他把原理又给老张师傅和几个核心技术骨干讲了一遍。
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说之前造枪钻，他们是压力山大。
那现在，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座根本无法逾越的高山。
“厂长，这……这上面的齿轮，还有这根螺旋杆子……这……这没法弄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抗战：从造哑火弹开始崛起》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个老师傅愁眉苦脸地说道，“咱们的车床，连个螺纹都车不标准，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精密的东西？”
“是啊，这比造个钟表还难！”
质疑声，此起彼伏。
这一次，连老张师傅，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是他没信心，而是这个任务，真的己经超出了他毕生所学的极限。
陈思树看着众人脸上的畏难情绪，没有生气，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声激励。
他只是平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7.92毫米的步枪子弹。
是他们兵工厂自己生产的，黄澄澄，亮闪闪的子弹。
他把子弹递到那个说“没法弄”的老师傅手里。
“师傅，您摸摸它。”
那个老师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您再看看咱们院子里，那些正在训练的战士。”陈思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首击人心的力量。
“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造出最好的子弹。我们炼出最硬的钢，钻出最首的孔。”
“难道，我们就要在最后一步放弃吗？”
“难道，我们就要让这些最好的子弹，从一根打不准的滑膛枪管里射出去，变成一堆没用的废铜烂铁吗？”
“难道，我们就要让我们的战士，在战场上，拿着我们造出来的烧火棍，去跟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拼命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个老师傅，捏着手里的子弹，看着远处龙腾虎跃的战士，脸涨得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老张师傅更是猛地抬起头，一把抢过图纸，通红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
“厂长！您别说了！”
他嘶吼道。
“不就是个破机器吗！老子不信这个邪！”
“今天，就算是拿锉刀，一齿一齿地，老子也要把这几个齿轮给它锉出来！”
“对！干了！”
“跟它拼了！”
所有人的斗志，再次被点燃。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兵工厂，都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
老张师傅，真的就带着几个手艺最好的钳工，拿着锉刀，对着几块上好的钢料，开始硬生生地“锉”齿轮。
他们把陈思-树画的齿轮放大图，贴在墙上，每天对着图纸，一点一点地修，一寸一寸地磨。
眼睛累了，就滴点盐水。
手磨破了，就用布条简单包扎一下，继续干。
而陈思树，则亲自上阵，操作那台土法车床。
他要攻克的，是那根最核心的螺旋导杆。
在没有标准挂轮的情况下，想要车出均匀的螺纹，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陈思树，用了一个最笨，也最匪夷所思的办法。
他让两个学徒，在车床的刀架上，绑上一根长长的木杆。
然后，他自己，用手，匀速地，去推那根木杆，控制刀具的横向移动。
而另外两个学-徒，则负责摇动主轴，控制工件的旋转。
这需要三个人，达到一种堪称心意相通的默契。
快一点，慢一点，都会导致螺距不均，前功尽弃。
他们失败了无数次。
但他们没有放弃。
整整三天三夜。
当最后一个零件，被安装在那台丑陋不堪，充满“手工痕迹”的膛线机上时。
所有参与制造的人，都累得瘫倒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王铁山闻讯赶来，看着那台凝聚无数人心血的机器，再看看那些累得不形的工人，这个铁打的汉子，虎目含泪。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膛线机，被小心翼翼地推到了那根枪管旁边。
老张师傅，亲手将那个小小的，带着钩子的刀头，送进了枪管的孔洞。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那根螺旋拉杆，准备拉动，进行第一次的切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细细的拉杆上。
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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