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商海激流暗藏锋
第一章：废墟上的冰霜
东海市，老城区。
初冬的寒风卷过盘龙武馆的废墟，带着刺骨的湿冷和焦土的余味。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映照着一片狼藉的战场。焦黑的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骸骨，沉默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湿冷泥土混合的复杂气息，挥之不去。
废墟上，却己有了生机。
二虎脸上带着淤青，裹着厚厚的棉袄，正挥舞着一把豁口的铁锹，奋力清理着倒塌的房梁碎块。几个伤势较轻的弟子，有的在搬运清理出来的砖石，有的在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瓦砾堆，试图找出还能用的物件。老裁缝李伯佝偻着腰，带着几个街坊老人，用簸箕一点点清理着细碎的瓦砾。王婶和张大爷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送来几大桶热气腾腾的姜汤和馒头。
“都歇歇！喝口热的暖暖身子！”王婶招呼着，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发颤。
“谢谢王婶！”二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接过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又灌了一大口滚烫的姜汤，冻得发僵的身体才感觉活络了些。
“柱子哥怎么样了？”一个年轻弟子凑过来，小声问道。铁柱后背被毒牙刺伤，又中了毒镖，伤势最重，还在医院。
“师父说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多，毒也清得差不多了，养养就好！”二虎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韧劲，“咱们加把劲！等柱子哥回来，武馆地基都得打好！”
“对！重建武馆！”弟子们齐声应和，疲惫的脸上重新燃起希望。
然而，这废墟上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很快就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二虎哥！不好了！”一个半大少年（小豆子）气喘吁吁地从巷口跑来，脸上带着惊慌，“刚…刚才银行的人来了！说…说咱们武馆的账户被冻结了！说…说涉嫌非法经营！资金…资金全部冻结！”
“什么？！”二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馒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周围的弟子和街坊也全都愣住了，空气瞬间凝固。
“非法经营？放他娘的屁！”李伯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顿地，“武馆都拆成这样了！还经营个啥？！这分明是有人使坏！”
“肯定是赵家那些王八蛋！”二虎双眼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赵家父子虽然死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的爪牙还在！
祸不单行。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工装、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林老板）骑着电动车匆匆赶来。他是附近一家小型建材店的老板，之前答应给武馆重建提供优惠价格的砖瓦水泥。
“二虎兄弟…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林老板一下车就连连作揖，脸上满是愧疚和恐惧，“我…我那批货…被…被卡在码头了！说是手续有问题…临时…临时供不了货了…定金…定金我马上退给你们…”
二虎的心沉到了谷底。账户冻结，建材断供…重建的第一步就被卡死了！
“林老板，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二虎盯着他，声音低沉。
林老板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留下一个信封（定金），转身骑上车，逃也似的离开了。
“妈的！”二虎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半截断墙上，震得虎口生疼！憋屈！愤怒！一股邪火在胸腔里燃烧！
更让人窝火的事情接踵而至。
中午时分，一群流里流气的地痞晃悠到废墟附近。他们也不靠近，就远远站着，或蹲在墙根下抽烟，或对着清理废墟的街坊指指点点，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有人故意往清理出来的空地扔垃圾，有人对着忙碌的年轻女街坊吹口哨。
“看什么看！滚远点！”二虎怒吼一声，拎着铁锹就要冲过去。
“二虎！别冲动！”李伯连忙拉住他，“这些人就是来恶心人的！动手就中了他们的计了！报警！”
片警小刘很快带着人赶到。那些地痞一见警察，立刻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小刘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抓不到现行，最多口头警告。
“这帮孙子！肯定是杜阎罗那王八蛋的残渣！”小刘咬着牙，“赵家倒了，漕帮散了，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又冒出来了！”
下午，更恶心的东西来了。
王婶买菜回来，手里捏着几张皱巴巴的小报，气得浑身发抖：“你们看看！这…这写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众人围上去一看。小报头版用醒目的黑体字写着：“冰山总裁未婚夫竟是软饭兵王？盘龙武馆涉黑内幕大起底！”下面配图是陈啸天在废墟上战斗的模糊侧影，以及一张苏雪瑶在医院被抬上救护车的照片。文章极尽污蔑之能事，将陈啸天描绘成依靠苏雪瑶吃软饭、靠暴力手段敛财的黑社会头目，将盘龙武馆说成是藏污纳垢之地，甚至暗示苏雪瑶的重伤也与陈啸天有关！
“放屁！全是放屁！”二虎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把将小报撕得粉碎！“师父为了救苏总差点把命搭上！这帮畜生！”
“这是要把师父和苏总的名声都搞臭啊！”李伯忧心忡忡，“人言可畏…这以后重建武馆，苏总那边…怕是更难了…”
废墟上的气氛，再次跌入冰点。寒风似乎更刺骨了。重建的希望，刚刚萌芽，就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
------
圣玛丽安医院，VIP病房。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灰蒙蒙的天光，只留下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药香的味道，安静得能听到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细微声响。
苏雪瑶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的死寂，多了几分生气。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悠长。九根玉髓针依旧刺在她周身要穴，针尾散发着温润的莹白光芒，如同九颗守护的星辰。心电监护仪上，曲线稳定地起伏着，宣告着生命的顽强。
陈啸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调息。他脸色平静，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胸口的疤痕印记沉寂着，不再有灼热的搏动，却隐隐传来一种深沉的、如同火山休眠般的沉重感。昨夜强行催动血印本源之力，贯通天地桥，又引动九星续命阵，消耗巨大。莫问天的警告言犹在耳——每一次动用本源之力，都是在燃烧生命。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吴庸拄着拐杖，在护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脸色蜡黄，中毒的后遗症让他看起来虚弱不堪，但眼神却异常凝重。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和一个平板电脑。
“陈先生。”吴庸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忧虑。
陈啸天缓缓睁开眼，目光沉静如水。
“苏总情况稳定，但莫老说…元气大伤，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吴庸将平板电脑递过去，屏幕上显示着几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和几张模糊的照片，“另外…外面…出事了。”
陈啸天扫了一眼屏幕。武馆账户冻结的报道，小报上那不堪入目的污蔑文章…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与己无关的事情。
“赵家的残余势力，还有漕帮的渣滓，开始反扑了。”吴庸声音低沉，“他们不敢明着来，就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冻结账户，断供建材，骚扰重建，造谣中伤…这是要把武馆重建的路彻底堵死，把苏总和您的名声彻底搞臭！”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大鲲那边…情况更糟。赵家虽然倒了，但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和暗中布置的后手全都爆发了。银行催贷，合作商毁约，项目停滞…股价昨天又跌停了…苏总昏迷前签的几个关键文件也被质疑…现在董事会乱成一锅粥，几个老家伙想趁机夺权…”
吴庸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力感。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他中毒未愈，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
陈啸天沉默地听着。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市依旧冰冷而喧嚣。废墟上的冰霜，医院里的暗流，商海中的漩涡…赵家虽灭，但风暴并未停歇，反而以另一种更阴险、更粘稠的方式渗透进来。
“知道了。”陈啸天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他转身，目光落在病床上苏雪瑶沉睡的容颜上。那张总是冰冷、高傲、带着疏离感的脸，此刻只剩下脆弱的苍白。为了守护武馆，她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而现在，她为之奋斗半生的商业帝国，也正摇摇欲坠。
“武馆的事，我来处理。”陈啸天淡淡道，“你安心养伤。”
吴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深知眼前这个男人拥有何等恐怖的力量，但在商业的泥潭里，暴力能解决的问题…太有限了。
陈啸天重新坐回椅子，闭上双眼。盘龙血印在沉寂中微微搏动。废墟上的冰霜，商海中的暗流…这些，都是新的战场。他需要新的武器，新的方式。战场的情报分析，渗透与反渗透，精准打击…这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或许能在另一个领域…撕开一道口子。
他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能穿透商业迷雾的眼睛。他想起了莫问天偶尔提起的一个人，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贩卖各种“情报”的掮客——代号“鼹鼠”。
风，似乎更冷了。窗外的天空，铅云密布，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http://www.220book.com/book/UZ8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