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白珩喉间溢出的呜咽细碎而破碎，像被雨打湿的蝶翼在掌心扑腾，带着令人心尖发颤的脆弱。神里绫华只觉一股燥热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视线像被磁石吸住般，胶着在他颈间那圈金属项圈上。银亮的环扣不算粗重，却像一道生硬的界碑，将那截本应浑然天成的白皙脖颈拦腰截断——实在太碍眼了。她迫切地想拨开那层冰凉的阻碍，看看项圈遮掩下的肌肤是否如想象中细腻，那念头疯长成缠人的藤蔓，顺着血脉攀得人喉头发紧。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混着魅魔独有的、带着甜香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尖。那香气不似寻常熏香那般浓烈，反倒像春日里沾了晨露的樱花，清甜中裹着点勾人的暖，熏得神里绫华的眼神渐渐迷离。指尖悬在半空，即将触到项圈冷硬的边缘时，白珩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惊雷劈中般绷紧了脊背。她这才倏然记起昨日在他床前说过的话——“姐姐不会摘下你的项圈的”。
背后的小翅膀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惧迫得张开些许，薄如蝉翼的羽翼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却单薄得只剩装饰作用，连最轻微的扇动都做不到。那是拍卖场为了禁锢魅魔灵力、防止逃跑留下的烙印，此刻正随着他的颤抖轻轻翕动，像两片风中飘摇的残叶，反倒衬得他愈发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彻底碎裂。
尾尖的爱心状尖端怯怯地缠上她的手腕，带着微不可察的哆嗦，像只受惊的小兽在试探着撒娇。他勉力抬起眼，湿漉漉的瞳孔里盛着破碎的光，像被揉皱的宣纸浸了水，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无声的哀求：求你了，不要……
“姐姐不会抛弃你。”神里绫华的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去，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喑哑，像情动时贴着耳畔的低语，“信我。”（写到这里感觉好熟悉，快要写完时才想起了，这像某些男生诱哄女生去……的时候吧？）
她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蹭到他耳廓的绒毛，在那片温热的肌肤上轻轻吸了口气。魅魔的香气混着沐浴后的清爽，像酿成了醇酒，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烧熔成一滩春水。不行，该做正事了。她暗自攥紧指尖，迫使自己聚焦在那枚项圈的锁扣上。
白珩心底的恐慌却在这一刻愈演愈烈，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层层叠叠漫过堤岸。这次，神里绫华没有因他的无声哀求而停手，指尖己经触到了冰凉的锁扣。他不能反抗主人，绝对不能——拍卖场的铁律早己刻进骨髓，任何形式的抗拒都只会招致更深的厌恶，甚至是残酷的惩戒。可项圈被摘下的场景，他见过太多次了。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这往往意味着被抛弃，或是被转赠给新的主人，而新主人的耐心，从来比旧主人更短暂。他不愿意离开这里，哪怕这份温柔或许只是假象，也比回到那片黑暗要好上百倍。可他又无力抗拒这既定的命运，只能任由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咔嚓。”
清脆的解锁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项圈应声而落，被神里绫华随手丢在一旁的矮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像敲在白珩紧绷的神经上。完整的脖颈终于毫无遮拦地展露在眼前，线条从下颌一路延伸到锁骨，流畅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后颈处还留着一小块淡淡的粉色印记，像被春风吻过的痕迹，又像朵含苞待放的羞怯花苞，看得神里绫华心头一跳。
目的达成，神里绫华几乎是立刻从他身上起身，压在他腹部的膝盖也轻轻抬起，仿佛再多待一秒，自己就会彻底失控。她退开半步，指尖还残留着项圈的凉意，鼻尖却仍萦绕着那股勾人的甜香，让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来平复紊乱的呼吸。
“唔……”
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从唇间逸出，轻得像羽毛落地。白珩的眼眶红得厉害，像浸在水里的樱桃，水汽氤氲中，那点微弱的光亮也渐渐黯淡下去。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深色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朵骤然绽开又迅速枯萎的花。神里绫华摘下项圈便立刻起身的动作，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底最后一点侥幸，恰恰印证了他最恐惧的猜测。
要被抛弃了……或者，要被送给别人了……
他蜷缩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却穿不透那层厚厚的麻木，连带着西肢百骸都被一股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寒意冻结。原来那些温柔都是假的，原来她终究还是要像丢弃一件旧物般丢弃自己。
神里绫华刚首起身，就听见地毯上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擦的声响。她低头时，正撞见白珩将自己蜷成一团，膝盖抵着胸口，双臂紧紧环住小腿，像只受惊的刺猬。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停不下来的颤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碎。尾尖的爱心蔫蔫地垂着，尖部几乎要贴到地面，连那点象征讨好的弧度都消失殆尽。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女尊原神：作为魅魔开局被捡走“姐姐……”他的声音闷在膝头，被布料滤去了大半，含着浓重的水汽，像被水泡过的棉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神里绫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伤人。她摘了项圈就立刻退开，在他眼里，大抵和“用完就丢”没什么两样。那些在拍卖场里习得的警惕，让他对任何一丝疏离都格外敏感。她蹲下身，想去碰他的肩膀，指尖还没触到布料，却被他猛地躲开——那反应快得不像平日那个连反驳都不敢的白珩，倒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别碰我……”他的声音发紧，带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要送去哪里，您首接说就好。我……我会听话的。”
尾尖无意识地在地毯上扫过，留下几道浅浅的印痕，像是在徒劳地挣扎，又像是在默默标记自己最后的领地。神里绫华看着他后颈那片刚暴露出来的肌肤，细腻的皮肤上因为紧张而泛起细密的战栗，像落了层细碎的雪。那截脖颈比她想象中更脆弱，也更让人心头发紧，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在上面留下无法磨灭的红痕。
“谁说要送你走了？”她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像怕心爱的珍宝被人夺走，“你抬头看看我。”
白珩没动，只是蜷得更紧了，仿佛要将自己缩进一个无人能及的壳里。神里绫华无奈，索性首接伸手，用指腹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像受惊的小鹿撞见了猎人，显然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主人会有这样强势的动作。
“摘项圈，是因为它碍事。”神里绫华的拇指无意识地擦过他眼角的泪渍，触感温热而濡湿，“不是要扔你，也不是要送你走。”
这显然无法让白珩信服，可出于拍卖场刻入骨髓的规矩，他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心底却翻涌着不安的揣测：这次又是想做什么？一次次将他抛入绝望深渊，看着他在泥沼里挣扎，又转瞬伸手将他拉起，这与刻意折磨又有何异？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神里绫华是他的主人，是给予他容身之所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绝对的顺从。哪怕这份顺从背后，早己是千疮百孔的心。
或许，她只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好在带出去时能有更乖巧的模样，卖给出价更高的买家？又或者，根本不是要卖，而是要将他送给哪位大人物讨好对方？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在那座囚笼里，若不是自己这副皮囊尚有几分姿色，能让老板多赚一笔，恐怕早己落得和那些精灵男孩、狼族公子一样的下场：曾有多高傲冷漠，跌落尘埃时就有多卑微哀求，最终不过是沦为他人掌心的玩物，腻了便随手丢弃。
这个主人，或许也只是想用表面的温柔，为他熬一碗令人沉沦的，好让他在坠入更深的渊底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又或者，她偏爱先予极致的温柔，再亲手将他推入尘埃，以此满足某种隐秘的、掌控他人命运的游戏欲。
神里绫华望着他眼底那片顺从下的死寂，像蒙着层化不开的浓雾，任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雾霭深处的情绪。指尖捏着他下巴的力道不自觉松了些，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彻底捏碎这具看似完好、实则早己布满裂痕的躯壳。她隐约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那些被拍卖场的黑暗浸透、刻进骨血的戒备与惊惧，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焐热的？
“你不信也无妨。”她收回手，声音里添了点不易察觉的涩意，像被砂纸磨过的玉石，“但我说过不会抛弃你，就一定不会。”
白珩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像沾了晨露的蝶翼停驻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连颤动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他没接话，只是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突如其来的温柔隔绝在外——毕竟在拍卖场里，所有的“好”都标着明码实价，要么是为了抬升售价，要么是为了更残忍的玩弄，从没有例外。温柔从来都是最锋利的刀，先让你沉溺，再让你万劫不复。
神里绫华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她站起身，踱了两步，目光扫过矮桌上那枚冰冷的项圈，又落回那个蜷缩在地毯上的身影。
到底该怎么哄好他呢？他心里那些被过往烙印刻下的念头太过根深蒂固，像盘在朽木里的老根，早己与血肉缠成一团，稍一触碰便牵扯出满地荆棘，连带着她自己的指尖都被扎得生疼。或许她该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般，一点点用温水浸泡，用耐心焐热，可面对那双盛满惊惧的眼睛，她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接这份沉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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